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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电影院放映厅外,颜晓白从大门里冲出,没头没脑地就向外跑去。

她全身汗毛直竖,脑子里回荡着刚刚宸夜的那句话:“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不是喜欢我,喜欢我喜欢我?……

哇呀呀呀!颜晓白抱着头抓狂,无视他人目光就闷头向前冲。她本来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可谁想刚跑了两步,就和迎面而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正着。

“咣”地一声,颜晓白被撞得踉跄两步险些栽倒,可撞她的那个人却根本没注意到她,只在那一边继续向前走一边打着电话。

就听那个人对电话说:

“哦?你可确定了啊,那个小太子今天就一个人?……女朋友不算,啊啊……好!哼哼哼,今天我就带人好好修理修理他!你等着听信吧……”

颜晓白听得霍然转过身子,停步直直地看着那个人。

……小太子?不会是说宸夜吧?

她对小太子这个词非常敏感,忍不住就站在原地上下打量那个人。那人身高马大,看背影像只熊似地魁梧得吓人。从颜晓白这个角度,正能看见那人脸有上一道——一直直延伸到耳际的狰狞的疤痕。

她看得心脏咚咚直跳,再向周围一观察,原来这个人身后不远还跟了好几个跟打手似的人。这些人全部都面相猥琐,让周围人一见就都躲得远远地,而为首的那位刀疤男看起来更不好惹,本来就已经非常魁梧彪悍了,再加上他脸上那道疤,让人看了就会害怕。

颜晓白从后面观察,发现那人粗壮的腰间鼓鼓囊囊地,不知是不是藏了什么……棍棒武器之类的危险品?

颜晓白莫名紧张了起来,但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放映厅大门一开,宸夜从那里面表情奇怪地走了出来。

他似乎正自顾自地在念叨着什么,开门以后刚向远处望一眼,再一抬头,正和那群人撞了个正着。

颜晓白看得一惊,那边的刀疤男也是愣了愣。紧接着就听刀疤男一声大喊,他身后那群人立即就围了上来,把宸夜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

宸夜似乎也愣了愣,看着那群人皱了皱眉。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寻常神色,抱着肩膀一脸嚣张加鄙夷地一一扫过身边那群人,然后挑眉,对着那个刀疤男不屑地说:“@¥……”

电影院里背景嘈杂,站在远处的颜晓白听不清他的话,但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这家伙肯定小痞子瘾又发作,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

果然那刀疤男听了以后就一副愤怒模样,猛一下就向宸夜肩头推了过来。那人少说也比宸夜高出一头,但宸夜却不知怎地随随便便一闪,轻易把那一推避开了。

颜晓白找了个柱子躲了起来,伸着脖子,紧张地观察那边的一举一动。那刀疤男满嘴特别难听的脏话,声音很大,不时地说些什么“有种”、“敢不敢”、“单独跟我们走”之类的话。而宸夜一脸鄙夷,看起来对刀疤男的威胁根本不在乎,对对方说的那“敢不敢”更加不屑一顾。远处的颜晓白正在想要不要报警或是找保安,忽然就听宸夜“嘿”了一声,说:“哦,我说呢,原来是‘那个’败类找你们来的?好啊,要怎么玩,老子奉陪!”

说完,非常有气势地往刀疤男面前一迈,挑眉问:“去哪?”

刀疤男一阵哈哈大笑,做了个手势,那一群人立即就散成两排让了个道路出来。宸夜哼着气上前,刀疤男又做了个“有请”的手势,然后很狗血地仰天长笑一番,带着宸夜向前走去。

颜晓白心脏跳得厉害,躲在柱子后面拼命地在心里喊:不要去不要去啊!他们早就盯上你了!你这样很吃亏的!……不知她的意念太强还是怎地,当她第n次心中呐喊的时候,正要离去的宸夜忽然转过头,看向颜晓白这边。

颜晓白一愣,宸夜却已经大刺刺地走了过来,无视身后那些人,对正抱着柱子做呆愣状的某女说:“哦,你先回去吧,不要跟着。”

颜晓白不知自己怎么了,立即像打了鸡血不带停顿地说:“你不要去他们人好多又有准备还是人家地盘太危险了!……”

宸夜凑近她,忽然低低地在她耳边说:“我知道,你不用管,去找黑牛。”

说完看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颜晓白呆呆地,忽然间想到一个问题——他怎么知道她躲在柱子后面?

发呆期间,宸夜已经拽拽地跟着那一群人,消失在了楼梯口……

颜晓白知道自己不能发呆,必须立即采取行动!

她冲到窗边,四处看着楼下每一处他们可能走出来的地方,一边看一边掏出电话,找黑牛。

黑牛的电话号码她没有,于是颜晓白打到田美美那里,又通过她找到了黑牛。这个时侯她已经看到宸夜随着那群人穿过喧闹的街角,向着远处一片居民区走去。颜晓白发现她站的那个角度不错,可以清晰看到他们所走的路线。

他们走向的那一片居民区很是破旧,是Q城市中心很难拆迁的一块脏乱差片区。这片区最高的楼层也只有五六层,但其周围矮棚、平房遍布,大大小小的胡同绕得人眼花。这里的居民大多是外来打工者或底层劳动者,颜晓白曾经误打误撞走进去过一次,之后就再不敢靠近那个地方。

现在,宸夜在一群人围拥之下,随随便便就跟那刀疤男走了进去。

颜晓白感到手心已泌出了冷汗,她见过宸夜打架,这小痞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很明显已有多年打架经验,几乎是无往不胜。可是她绝不认为单凭这一点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了,对方那么多人,宸夜毫无准备,又去了人家的地盘,如果万一……

她不敢想象,只能死死盯着他们的背影不放。不一会儿那群人已拐进她看不到的地方,颜晓白立即迅速下楼,想也没想地就向那片混乱的巷子里冲了过去。

那楼巷里凌乱不堪,但她无暇细顾,很快已跑到宸夜他们消失的路口。她左看右看,见有一位摆摊的老爷爷正在路边,于是急急向前询问。

老爷爷倒很给面子,仰头指了指不远处一栋五层破楼,对颜晓白说:“小姑娘,你最好不要上去啊。”

颜晓白听也不听,踮着脚,抻着脖子就奔到了那楼底下一个劲地往上看……在屋顶天台上?没有……阳台边?楼梯间?……什么都没有发现!她急得直跺脚,忽然间眼角一闪,在一个窗口里——看到了几道人影!

啊,找到了!那间屋子里……有人正在打架!

颜晓白看不到宸夜,但几乎已经肯定他就在那里面!就在这时侯手机铃声适时地响起,是黑牛带着人来了!

颜晓白又回头看了那窗口一眼,然后立即按原路返回,跑到巷子口去迎黑牛。眼看着已经找到黑牛他们的身影,忽然就听远处“轰”地一声巨大闷响,整个地面……似乎都是一震!

颜晓白呆了,停住动作,霍然回头——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轰!”地一声巨响传来,震得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周围立即开始骚动起来,有人惊惶地大喊:“不好了,那边的楼着火了!快打119,救火啊救火啊!”

“什么东西炸了?是不是煤气爆炸啊?!快去看看!”

周围奔走疾喊的人已经越来越多,站在人群中的颜晓白几乎全身都颤了起来。黑牛带着几个人从巷口奔来,看到她那样子,忍不住急急地问:“辅导员,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啊?!”

颜晓白看着不远处那栋正在浓烟疾窜的高楼,喃喃地说:“他……他就在里面。”

黑牛愣了愣,上前一步按着她的肩膀问:“你说什么?”

“他就在里面!”颜晓白忽然尖叫一声甩开黑牛的手,发疯般地向那栋高楼奔去。

宸夜就在那着火的楼里面!喷出浓烟的那个房间,就是刚刚被她发现的那个房间!!

颜晓白感到自己就要无法呼吸了,全身冷得发颤,脑袋里嗡嗡的都是响声。她顾不上黑牛在后面的大叫,一股脑地就冲到了火场楼下。她又抬头看了看上方那片正浓烟滚滚的漆黑窗口,然后低头,猛一发力,就要向楼道口冲。

“不要啊!里面很危险,我进去!”黑牛在后面直拉,但颜晓白就像没听见一样,闷着头,即使被黑牛拖着还是死命往里奔。两个人刚往里走了两步,就有好几个人从楼梯上奔下来说:“不要上去不要上去,里面都是烟了!”

颜晓白更是着急,抬眼向上一望,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她不知是被呛的还是被吓的,整个人悲从心中起,发疯般“啊!”了一声,低着头就向上冲了过去。黑牛在她身后直追,颜晓白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一边跑一边四处张望,只期望在模糊的视线中,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就这样一直上到了四楼,楼梯上的浓烟滚滚,几乎呛得人不能呼吸。颜晓白眼角一闪,忽然就见那个刀疤男一脸惊惶地从楼上跌下,一边跑一边回头喊:“妈的臭小子,你去死吧!”

颜晓白不知哪来的狠劲,忽然一个猛扑上去就揪住了那人的肩膀,厉声问:“你把宸夜怎么了?!你说啊说啊!”

刀疤男明显吓了一跳,猛一挥手一个踉跄倚在墙上,恨恨地说:“……我怎么他了?操!你自己上去问他吧!”

“你去死!”颜晓白怒从心中来,不知怎地就一个爪子上去“嘶”地一声,在刀疤男脸上抓了个鲜红的五指印。

“……啊?”刀疤男都傻了,捂着脸,再一撤手,就见自己手里好多的血。自己的脸——竟然被抓破了?

而那边的颜晓白已经转身,向着浓烟滚滚的楼道里冲了过去……

楼道里好黑好呛,她什么都看不见。

周围都是呼呼的空气流动声,和一种非常窒闷的嗡鸣声,整个空气无比炎热,像是地狱。

颜晓白抬头看看,面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这应该是老旧的单元式住宅楼,一条长长的走道连接各家各户。虽然浓烟滚滚,但她并没有发现火苗,火势应当还没有蔓延到楼道。她用黑牛递过来的衣服捂住鼻子,用尽全力地向楼道深处嘶喊:“宸夜!——”

宸夜!你在哪,你倒底在哪?!

她已经完全失措了,惊惶地四处寻找,可周围房间全部大门紧闭,看起来让人如此地无能为力。这里就是一条令人昏眩的长廊,颜晓白脚步虚浮地再向前奔两步,忽然就见不远处一个屋子的防盗铁门变形严重,门缝里浓烟四窜——这满楼道呛人的浓烟,就是从这里发出!

她愣了愣,慢慢走到那扇门附近,定了定神。

应该就是这儿了!

如果外面没有人,那么就是在这里面!

颜晓白深吸一口气,压着嗓子对身后黑牛说:“黑牛,你在这里等着我,不许进去。”

“不行啊!……”黑牛上前拉她,却不小心打上了面前的门板,两个人同时被烫得一抖,然后,转头互望一眼。

颜晓白低低地说:“我是辅导员,听我的话在这儿等着,我一定要把他弄出来!”说完,她咬咬牙,脚底发力就要向那扇门踢去!

“颜晓白!”正要抬腿的那一瞬间,忽然,她听到了一道让她几乎要跳起来的声音——

“颜晓白!你在这儿干嘛?!”

“颜晓白!!”

那声音带着强烈的抓狂,与另一种无法言明的复杂情绪,颜晓白反应过来的时候,声音的主人已经一阵风似的冲到了她的面前。

“你干什么要上来?!找死啊?!”

那声音在激烈的怒吼,颜晓白转过头,就见滚滚浓烟中,终于出现了那个她寻找已久的身影……

宸夜不知从哪边跑来,在烟雾之中瞪着眼死死地看着她,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说:“快走!这里会死人的!”

“宸夜……”颜晓白觉得自己就要站立不住,刚刚提在嗓子眼的一口气尽数发散,整个人一软,一倒,轻声低喃道:“真是太好了……”

说完这句,她的泪水已模糊视线。

“好个屁!”宸夜扶住她瘫软的身子,拖着她一步一步往楼道的另一边走:“颜晓白,你要是敢有事,我******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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