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之中有些在唏嘘,“他要是能破了无相大师的珍珑棋局,我看老鼠都去抓猫了。”
“别说那夏怀慕的才情世间还是少有的,要不是他是东穆人,我定然结交。”
我旁边的三五人开始窃窃私语着。
“你们不知,那日棋局的凶险,有个顺和年间的进士看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竟然走火入魔,差点吐血而亡…..”
“还有那个西吟隐士卢殇也来了,谁知看完竟然疯了了。”
这边夏怀慕谦和有礼的道:“晏公子说的极是。”没有与厚脸皮的晏嵘争辩。
晏嵘没有从口头上讨到便宜,便与周梓仲商议什么。
数秒之后,席间恢复了原有的秩序,原因无它,只是周梓仲周大少爷提议不如把雅令改为别的酒令,一时间横亘在晏嵘与夏怀慕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就如薄雾般散去了,不知道何时会凝结住。
酒令的规则是击鼓传物,击鼓者一人,传递物事一件,鼓声起则开始传递,鼓声停则止,物什若停留在谁手里,则进行投壶,桌案上设置投壶一个,每个人有三次投壶机会,三投三中则免去罚酒,三投二中则罚酒一杯,三投一中则罚两杯,三投皆未中则罚四杯。
一众青年雅士开始议论纷纷
“这击鼓令乃女子玩意,好不无趣。”一个眉目硬朗,身材高大的雅士不屑道。
“本以为行雅令才来赴约,竟然搞些投壶这种酒令。”一个身形有些浮肿发胖的青年人道。
“我觉得尚好,凌少你早改活动活动你的手脚了,要不早晚都变猪。”又一个青年嘲笑着先前说话的胖青年。
竟是争吵的脸红脖子粗,全都各持己见。林行之赶忙圆场道:“席间有两名女子,击鼓之令并无不妥,大丈夫不能死读书,活动下手脚也好。”本是奴婢身份的我倒可以参与娱乐,自是喜不自胜。
周梓仲还瞪了一眼坚持要行雅令的几位看着身姿纤瘦羸弱的几位青年才俊们不屑道:“投壶都不会,岂不让天下男子耻笑。”言辞中依旧带了一贯霸道倨傲。
最后结果是男子输酒令就投壶,林行之建议女子输了酒令或投壶,或吟诗都可,林行之对我微微点头示意,我投以感激的目光,行之兄咱们不枉相交一场。
不知道公主一会儿如何,不过我还是投壶吧,让我吟诗倒不如杀了我。
周梓仲令自己的仆从刘衍击鼓,为了防止营私舞弊,他需要背对众人击之。
至于酒令传递的物什,晏嵘那眼尖的家伙突然眸光一亮,朝着夏怀慕的腰间看去,轻弯唇角,脸上挂着经久不息的魅笑道:“夏兄,你腰间的玉箫着实不错,可否一用?”
众人都望着夏怀慕,却见他有些踌躇,玉手覆上玉箫,最终却将玉箫取下置于案上。
如此所有事物全都备齐,鼓声起,鼓点缓缓的咚咚咚额敲击着,以林行之为中心向左传递玉箫,突闻鼓点变得密集敲击在心头,敲得人心惶惶,大家不约而同的都跟着鼓点的节奏传递着,片刻后鼓点又慢下来,听见有人的呼气声,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这口气还未吐完,鼓点骤然又急促了,催逼着人的精神又是一震,绷紧了去,正在紧锣密鼓进行的传递在鼓点戛然而止下也结束了,一众人都在为自己的手里未有玉箫而暗暗窃喜,眼睛继而去寻玉箫的去处。
好巧不巧,玉箫还在夏怀慕这个主人的手里。
晏嵘最先反应过来,手中抽了三根玉箸递在夏怀慕的眼前:“夏兄,开始吧。”
此刻桌案的十尺之外众人都围聚在夏怀慕的两侧观看投壶,夏怀慕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清冷清冷的,只见他侧身弯腰定睛,眼看玉箸就要进入桌案上的陶罐里,结果玉箸一滑,竟然从窄细的瓶口掉了出来,身侧的众人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就如玉箸一样又掉落了,一片唏嘘声,周梓仲那死人还投来鄙视的眼色,神情嚣张的不得了。
我拍了拍夏怀慕的肩,用眼神鼓励道:“加油。”
又投了两次竟都落了空,真是白费了我的鼓励。
又过了几轮,玉箫辗转落入晏嵘那厮的手里,那厮潇洒起身,退到离桌案大概有二十尺的地方停下,向周梓仲勾了下秀鼻,还在我没看清他如何怎么出的手,一根玉箸叮当一声脆响落入了陶罐内,身侧掌声四起。
众人还没回神的时候,我见晏嵘纤长的食指和中指夹住两支玉箸,挥了一下广袖,像是昙花瞬间开放了般,耀了人的眼睛,叮当两声玉箸一前一后排队进入了瓶口。
助兴声于一堂之内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