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竹意走上来的时候,雅君在向姚晨的耳边轻轻说道:“小晨晨刚刚答应我的可别忘记了,不然你这可爱的舌头可就遭殃了。”被这温柔的语气说着,向姚晨的身子又剧烈的颤了两下。
竹意脸上带着淡淡的心疼,口中喃喃的念叨着,怎么又受伤了的话,一双眼还时不时的瞪上雅君两眼。
雅君向来脸厚,又从腰上拿出了纸扇,在手中轻晃,看着怀里的孩子像猴子屁股一般的红脸,手又忍不住在他的脸上掐了掐,满意的看着那双大眼又怕又怒的瞪过来,正打算拿扇子在他的脑门儿轻敲,竹意一把拨开了她的扇子,手抚上向姚晨的下巴,微微用力,麻利的给接了回去。
刚刚合好下巴,吞下了口中的口水,向姚晨就坐直了身子,破口大骂,“色女,你……你……”雷声大,雨点小,‘你’之后便说不下去了,脸上先是一番火红,接着又是惨白一片,最终又羞又怒的站起了身就要跑出门去,结果脱臼的手还在竹意手中,一番拉扯,又疼回了雅君怀里。
雅君一把搂住,拿起了他的衣角,柔声说道:“怎么这么不乖,刚刚不是才答应过我的?”边说着,边在他的嘴角轻拭,看着他的目光柔的可以掐出水来。
向姚晨身子一颤,到是安静了下来,即便竹意接上他脱臼的那只手时,也将痛呼压在了嗓子眼里。
雅君看了看他衣下露出的绷带,在上面轻轻一拍,在对方的痛呼声中站起了身,迎向了楚朝说道:“准备好了?”
楚朝看了看雅君身后的向姚晨,蹙眉退后了一步,让开了出门的位子,美人就是美人,即便与晚夜妖娆的风情不同,这般淡雅的蹙眉也别具了一番风情,只让人想将那蹙起眉头抚去。
雅君悠悠的出了谷,身后跟着白,楚朝远远的落在后面,再后面是竹意扶着向姚晨。
一路行来,谷中居住的男子纷纷向楚朝道了别,却不知道他们的谷主,楚朝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离谷不久,就有数十个人从树林里钻了出来,身着与白差不多款式的黑衣,面容拘谨,有女有男,远远的向雅君拱手敬礼,接着一张类似于滑竿的亭轿,就抬到了雅君面前,雅君摇着扇子坐了上去,想想又弯下身子,对轿旁的手下低声吩咐了两句,很快,身后就传来了向姚晨骂骂咧咧的话。
“喂,你干吗?”
“笑话,她叫小爷过去小爷就过去??”
“住手!!听到没有,既然让小爷过去,她怎么不自己来请!!”
“喂,喂,放手!!放手!!!放手!!!”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我叫你放手听到没有!!”
“啊!!!你奶奶的,小爷刚刚受伤了,你不知道温柔点?”
“……”
吵闹着,向姚晨被拽到了雅君的面前,那手下额头青筋暴起,黑着一张脸,站回了人群。
雅君向向姚晨摇了摇扇子,说道:“上来。”
向姚晨恶狠狠的擦着自己的手腕,大眼怒气翻腾,鼻孔喷着火,吼道:“不要!”
凤眼眯了几分,沉声说道:“上来。”
大吼!“不要!!”
低沉:“一……”
向姚晨抿起了嘴,腮帮子鼓了起来。
“二……”
大眼看了看四周的人,又看了看白,最后又落到了雅君身上。
“一……”
尚在挣扎,又看了看四周的人,看了看白。
“来人……”
“卟——”的一声,向姚晨跳到了雅君身上,恶意的用膝盖跪在雅君的肚子上,顺利了阻挡了雅君接下来的话,在她呲牙咧嘴的表情中,得意的笑了起来。
下一秒,他便被人抓着后领给甩了出去,在一声惊呼声和闷哼声中,直接晕在了草丛里。
雅君看着轿旁的白,吃吃的笑了。
白转头看向他处,面容平静,目光清淡,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白皙的手指落在亭轿的手柄处,轻轻敲着,雅君的目光在白的身上上下扫动,许久才开口说道:“为阳谷谷主备上一顶轿子。”
楚朝似乎被眼前一幕吓到,紫唇抖了抖,修长的身子颤了两颤,哑声说道:“谢谢雅君小姐,楚朝不用。”
“你可是我的贵客,怎能失了礼数,还请楚朝稍等。”
手下们的动作极快,不知是否早就准备好了,很快一顶亭轿又抬了出来。
楚朝也只能乖乖的上了轿子,只是神态拘禁的很。
一名手下将向姚晨抱起,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的起了程。
行在路上,雅君对在身旁护卫的手下问道:“陈长老何时回来?”
那名手下想了想,恭声答道:“属下不知。”
雅君没再说话,闭目休息了起来。
这般颠簸着行了许久,太阳西斜的时候方才出了山,上了路,速度顿时快上了许多,直直朝着最近的村庄行去。
那座村庄极小,只有数十户人家,见到雅君他们数十人模样嚣张,都有些害怕,还好是群淳朴的山里人,给了几锭碎银子,便高兴的把房子留给了他们,自己去邻居家暂住。
房子粗简,用一些树干拼成房子的形状,又在上面抹了一层黄泥便算是一个家。
雅君和楚朝分别住了一间,又在地上为向姚晨搭了一个铺,那孩子还在昏迷中,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发起了高烧,竹意在身边照顾着,口中一直碎碎念,说来说去的都是对雅君的咒骂,白远远的盘膝坐在墙角。
坐在床上,雅君看了看白,将他叫了过来,说道:“今夜我要练功,你在床边帮我护法吧。”
见到白走了过来,雅君才盘膝在床上坐好,隔壁的絮叨声一直不断的传了过来,雅君只觉得心烦,练功也静不下心来,对白说道:“你去把那小子打晕了,再叫个人进来照顾向姚晨。”
白听话的站起了身,很快隔壁便传来竹意的闷哼声和楚朝的惊叫声,接着世界顿时清静了许多,雅君这才轻笑着练起了功。
后半夜,雅君忽然睁开了眼,只见身旁的白正直勾勾的看着她,见她忽然醒来,有些惊讶的急忙将目光转到了其他地方。
“问问自己的心,到底是我重要还是血缘重要。”雅君淡淡问道,一双眼洞悉一切般的看着他。
白垂目不语。
“罢了,总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早晚后悔的是你自己。”雅君叹了口气,站起了身,忽然又转身在白的耳边低声说道:“找机会把楚朝每日服的药拿了,我到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病。”说完,雅君向门口走去。
刚刚出屋,就有个女人走了过来,雅君挥了挥衣袖,将那人谴了下去,负手月下,思量了许久,缓缓的走了出去,村子里的狗被雅君惊扰的大吠,公鸡也提前打了鸣,有些房子亮起了灯,探头看到是今日才来的外人,谨慎的看了看院子里堆砌的物品,又缩回了头。
雅君自顾自的走着,身后远远的跟着白和那名手下,渡到村头又渡了回去,与那名手下面对面的时候,雅君停下了脚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手下一拱手,说道:“属下王进,五令之一。”
“你可知道教里现在情况?”
“前些日子教主下了召集令,数万教众都赶了回去,只留下了一些不能动的桩子。”
“嗯,你在大延当的什么官?”
“属下是启林城的捕快。”
“令使怎会只当了捕快,你可知道夜陵阁?”
“夜陵阁?”王进顿了顿,似乎在搜索脑海中的记忆,许久才谨慎的开口说道:“夜陵阁似乎是个杀手组织,向来低调,但是似乎也做过许多不得了的暗杀,暗杀的人大多是些当官的人,以属下看来,这夜陵阁的背后应该朝廷的人。”
雅君轻笑,“分析的不错,刺杀义乌新王这等大事,若不是朝廷的人暗中指使,一般的杀手组织怕是不会轻易去接吧。”忽然,雅君脸色一变,想起了晚夜忽然出现在安牙太守府的事情,若是当真对李英江的六子上了心,以晚夜掳走琴儿的举动看来,他又何必在那里受人白眼,直接将人掳回夜陵阁不是更好,可是回忆之前的他们的对话,似乎晚夜已经在那里停留了许久,难道……
“陈长老通知你们的时候,可有联系过安牙太守?”雅君沉着脸,急声问道。
“属下不知。”
“原定在什么地方碰头?”
“就是此处。”
“可有说过时间。”
“陈长老预计小姐将在近日出谷,便一早让我们在外面候着,接到小姐后便到这里等他们。”
雅君垂下眼睑,细细思量,眉头一寸一寸的蹙了起来。
沉声说道:“速速安排人去将陈长老拦下来,两天后务必叫她来见过。”
话已自此,王进又怎么会不明白,不禁额头冒起了虚汗,目光惶恐了起来,点着头就要告退。
雅君又开口说道:“秘密行事,别打草惊蛇,此事若是办成,自会有你的好处。”
危险与机遇并存,王进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咬着牙,一拱手说道:“属下定不辱小姐使命。”
雅君‘呵呵’的笑着,负手看着天上的皎月,不期然想起了那如月般的楚朝。
后日,定将是个血月,只是不知这独立于世外,想要独善其身的人儿将会展露什么样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