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这是一处宽广的大殿,过大的宽阔带来的是压抑,能够让呆在里面的客人有种被关在巨大的牢笼内的绝望,却又可满足上位者的虚荣。
大殿内六个直径一米粗细的象牙白大理石石柱将天棚高高顶起,头顶上雕刻着蓝天,雕刻着大雕,还有弯弓射手,用各种色彩将其润色的栩栩如生,这些雕刻之物仿佛是在描绘着故事般,将义乌族的文明清晰的刻画于笔下。
大殿很安静,四周的侍者都垂首而立,几乎连呼吸都摒了去。
殿内摆放了两张白玉石桌,一张在大殿最顶的台上,一身豪华裘衣包裹的义乌王正做在那里,一张摆在台下数十米处,一席红衣的雅君正坐在此处闲情雅致的观望四周的景色。
当男侍奉上酒后,雅君垂眼,注视着白石桌上男侍刚刚摆放的杯盏,里面清波荡漾,一层层的撞击在杯壁上,然后泯灭消失。
伸出手,拿起酒杯,抬到眼前微微旋转,遂又放到鼻下轻闻。
闭目叹道:“大草原上也有这般香醇美酒,义乌王好享受啊。”
听到雅君称赞,义乌王‘哈哈’大笑,满脸得意之色。
“只是,这谈话不是都该喝茶吗?”雅君这般问道。
“我们草原上的女儿向来如此,方显豪爽,来来,雅君,和本王喝上一杯。”王座上的义乌王笑眯着眼,将酒杯举起远远的向雅君敬去。
雅君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腹诽,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这个女人熟悉到了可以直接称呼对方名字的地步。
却依然举杯与义乌王遥敬。
双双一仰而尽。
义乌王看着殿下的雅君将手中的酒喝完,忽然说道:“雅君不怕我这酒里下了毒?”话语到是殷切,只是这内容却让人心惊。
雅君看向她,手中纸扇轻挥,笑眯了眼。
“义乌王有什么话就直接对雅君说吧,不用这般绕弯子。”
“哦!?”义乌王惊叹,上下打量雅君说道:“莫非雅君贤女已知我心中打算?”
握在手中的酒杯抖了抖,方才添上的碧波漾出了一滴,落在白玉石桌上开出了一朵晶莹透晰的酒花。
“这贤女……”雅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咦!?”义乌王再次作出惊讶表情,“莫非雅君贤女与我琴儿子侄并非我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控制自己想要抓狂的大脑,雅君尽量面露平和的说道:“目前还不是。”
“哦,真是可惜了,我见我那子侄已心系于你,莫非雅君贤女觉得琴儿不够貌美?”
“琴儿很美。”
“不够贤淑?”
“温柔体贴。”
“那为何雅君贤女会这般说?”
“义乌王说这些,可是想招揽于我?”
这话确实说中了义乌王的心思,之前兜兜绕绕的那一大圈,不过也是就想借琴儿这美人计罢了,不过如今被雅君直接挑明,义乌王也干脆扯掉了那一层遮羞布说道:“那我也就名言了吧,叶雅君你来助我,美人金山、封侯将相随你开。”
雅君轻笑,“雅君向来是个散漫的人,很讨厌麻烦呢。”
“你已经卷入了麻烦。”
“是啊,只是你确定要我帮你吗?说不定玩出了兴致会觉得当王也不错呢。”这话说的却是胆大妄为了。
义乌王的脸色顿时一沉。
殿内数十个武士也跨前了一步,一双双虎目大睁,面容愤怒,身上的气势已是死死的压制在了雅君的身上。
“呵呵……”雅君看了看武士,又看了看台上的义乌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那一瞬间,义乌王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一股让人颤栗的压迫感从叶雅君的身上传出,一波又一波,仿佛没有止境般将她推上悬崖断壁,又如同一把斩杀万人的大刀悬在头顶之上,等待痛饮鲜血。
义乌王脸色骤变,先是一骇,然后是面露怒容,指着最先拔刀的武士大喝道:“竟敢惊扰贵客,来人啊,把那人给我拉下去,打……”本来想说打几百棍子,却在看见雅君不悦的表情后改口道:“杀了,给我把她杀了。”
“呵呵……”雅君举扇捂嘴轻笑。
顿时,可怕的压迫感消失无踪,义乌王松了口气,看向雅君的目光却是愈加的明亮了。
“义乌王,雅君想请问件事。不知那人是活还是死?”
“你指的是……?”
“琴儿的母王。”
义乌王一愣,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妨直说。”
“以雅君贤女的聪明应该不难猜出啊。”
雅君喝下一口酒,笑道:“那义乌王又打算怎么对待王脉正统的义乌雅琴呢?”
“既然那孩子已经回来了,我自然将他养在宫中,她日再找个好人家嫁了,想必雅君贤女也不愿意这般娇美的花朵落入他人之手吧?只要你开个口,以你这般人物,那孩子也该是欣喜若狂。”
“义乌王好心思呢,又把话转了回去。”
“雅君贤女身手惊为天人,这等好手段的人,我又怎会不再努力试试。”
“那您可就失望了,雅君会带琴儿回来不过是与他母亲一见,如今人既然已经死了,我自然会带他离开。”
“碰!”义乌王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怒喝道:“叶雅君我好言相劝,你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怎么?利诱不成,义乌王打算威逼了?”雅君挥着扇子,一径的闲暇悠然。
“哈哈!”义乌王站起身大笑,渡步到雅君身前十步处说道:“你可再确认确认你喝的酒中有没有毒。”
雅君也站起了身,硕长的身子晃了晃,然后又站稳,黝黑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义乌王,“好像,嗯,喝多了点。”
“哼!喝多了?你杯中的‘夜色’无色无味,中毒后犹如烈酒上头,半个时辰没有解药,五脏六腑灼烧致死。”
“那又如何?”雅君无谓的说道。
“你这样的人才若是死了多可惜,你若是还想留住这条命现在就向我宣誓效忠。”
雅君轻笑,不慌不忙的走到白玉石柱旁斜靠上去,红色的纱衣被白玉衬的愈发妖艳。
“万一你帮我解了毒,我又后悔了怎么办呢?我啊,从来觉得誓言这东西就是拿来骗美人和笨蛋的呢。”
“哼!”义乌王一声冷哼,“我自然有自己的手段。”然后大手一挥,招来殿内的武士道:“拿下。”
这两字刚刚说完,义乌王就感到一阵轻风从脸庞刮过,再接着,自己的脖子上就被一柄纸扇抵住,纸扇碰触的地方已传来阵阵疼痛。
“呵呵……”雅君在义乌王的身后轻笑,狭长的眼又眯成了缝。
二十来步的距离,雅君眨眼间便到了。
所有人一惊,殿内的武士这才想起自己的职责,纷纷拿出武器对向她。
“贼子,放了大王。”
有人大喝道。
雅君看了看这些围在自己身旁的人,对义乌王说道:“我很怀疑这些年的隐忍篡位是不是你的作为?怎么今日见了却觉得你笨的可以呢,真是枉费了我之前那么听你的话呢。”
义乌王没有马上开口,好不容易当了王,她这命可是宝贵的很呢,只是却又不甘在手下面前失了仪态,只是镇定的说道:“即使你今天杀了我,也离不开义乌王都,何不有事好生商量。”
“呵呵,我怎么会杀你?只是叶雅君向来讨厌被她人胁迫。”这么说着,雅君竟然将手中的纸扇收了回去。
义乌王转身不明的看向她,“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只需好好当你的义乌王就是了,不要想太多哦。”
“你……”义乌王皱眉看她,被她的举动搞的迷糊。
“义乌王认为自己的子侄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义乌王思索道:“明艳美丽,乖巧温柔,草原上的月亮,义乌族的珍宝。”
“哦?”雅君挑眉看她,忽然“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转身向大门走去,双手背在身后,合拢的纸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自己的后背。
义乌王挥了挥手,让殿内的武士让开了一条道,一双如鹫鷹般的眼睛注视那抹红影缓慢消失在大门那边,方才将自己的手下谴退。
坐在王座上,义乌王垂目沉思……
殿外的阳光照印进来,将她的身影拉的横长……
行出大殿,雅君看着眼前四通八达的道路,愣住了,虽知道琴儿行的方向,却不知道地点的具体所在,正在打算抓人来问的时候一个武者骑了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后面跟跑了数十个士兵便声势浩大的远远的行了过来。
马上的女人一身黑色戎装,身形壮硕,模样到也不错,只是这一身的煞气却是对雅君直直而来。
雅君将纸扇打开,一脸轻狂的笑意,在道路中间站定了下来。
这副模样却像是她拦住了她们的去路挑衅一般。
马上的人愣了一下,身上的煞气更重,‘啪!’的一声,将手中的皮鞭重重的打在马臀上,直直向雅君冲了过去。
那枣红色的大马喘着粗气,马蹄在石板上发出剧烈的‘踏踏’声,疯狂的冲向了雅君。
雅君不躲不闪,散漫的看着那马儿愈近,直到相隔不过百米时,她才抬起左手,对着那马头弹出了一颗黑色的弹丸。
“撕~~~~~~~~”头部受到攻击,红马一惊,前蹄高高的翘了起来,痛苦哀嚎。
那女人确实功夫了得,情急之下竟然双腿和腰部一起用力,仿佛钉子一般紧紧的钉在了马背上。
待到胯下的红马平稳下来,那人才看到马头正中竟然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你……”那女人一脸怒容瞪向雅君。
雅君摇扇轻笑:“那畜生不懂事,我不过出手略微教训而已。”言下之意,她教训是那不懂事的畜生,却是连女人一并骂了去。
女人又如何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却依然恶狠狠的活道:“我的畜生我教训,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延国狗出手了。”
“啧啧……畜生不懂事,你这主人也不教训,就连我这外人都看不过去了呢。”
那人怒极脸色反而冷了下来。
却让雅君惊异了一番。
“你就是叶雅君。”那人坐在马上喝道。
雅君摇扇不语。
“就是你杀了我们义乌族的数十将领,一干勇士?还不纳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