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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场战役

当晚,赵飞花就开始练功,骑马跟乘轿子就是不一样,骑了半天的马,身体像是散了架一样,浑身痛疼。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赵飞花坐在寂静的帐篷里面,开始练功,按照苏雷的意思,现在是非常时期,他们身边只有三百个人,应该把营帐扎在一起,免得被敌人所趁,营盘太大,守卫营盘的军士必然分散,这是常识,太紧了也不好,总是要松紧有度,一旦有事,指挥调度也方便,如果黑夜里士兵找不到主帅,主帅搞不清情况,那就乱套了,发生自相践踏的事例自古就有,带多少人跟什么人作战,需要灵活的运用,兵法最忌拘泥,死板教条的将军不会打胜仗的。苏雷对这些军事常识很明白,可是,他是军营的最高长官,在他上面还有一个完全不懂军事常识的赵飞花,这让他心里万分焦急,却无可奈何,只希望遇到契丹武士,拼着命也要保护好赵飞花的安全,至于自己的生命,半点也不放在心上。

跟苏雷的焦虑相比,沈飞雄显得十分安静,军中的士兵看到的沈飞雄,多数时间都是默默守在赵飞花的营帐之外三十米处,昂然负手而立,他的镇静给略略显得浮躁的军心带来稳定的情绪。这个时候的整个天下情势,谁也看不清的,大多数的人看不清北渡黄河会遭遇到什么事,赵飞花一心想跟契丹武士作战,这些护亲的军人却无心作战,他们以为此次任务就是游山玩水的美差,不料,美差变成了可能丧命的差事,自然所有人的情绪不高。

第二天一早,全军继续开拔,赵飞花自然又走在全军的前面,到了中午,前方马蹄得得,一匹快马从山路上转过来,前面的金甲武士立刻勒住马匹,团团把赵飞花为主,刀剑出鞘,全力戒备,准备与人厮杀。

赵飞花的眼睛里也透着兴奋的表情,对沈飞雄说道:“这可是契丹人的武士?”

沈飞雄淡淡地说道:“看来人的速度和方向,不像是契丹人,如果是契丹武士,那也是哨探,哼,只怕来得去不得。”

很快,来人看到这支队伍的旗帜,认出上面的字迹,那是苏雷的“苏”字,表示军队的番号,还有旌幡上大大的“宋”、“赵”等标志,表示是公主的护亲队伍,皇家的旌幡做得精致,表示主人才是这支队伍的主脑人物。

来人远远挥动手臂,大声叫道:“前方战事,军情紧急,前方战事,军情紧急。”

声音夹杂在得得马蹄声中,听不太真切,赵飞花对一个金甲武士喝道:“迎上去,看看来人有何用意。”

那名金甲武士拍马上前,距离队伍五十余米远的地方截住来人,盘问几句之后,让来人站住,他回身来到赵飞花的前面回禀道:“报,公主,来者是汾州兵马使曹大人的麾下传信的校尉,有重大军情禀报。”

赵飞花神色一凛,急忙说道:“快快叫他过来,来人,有请苏将军,让所有的人下马休息,给战马喂食喂水,丢掉不必要的辎重,预备轻装前进。”

不等苏雷过来,赵飞花已经一叠声下达了军令,她的言行僭越了身份,这些专业的军事术语应该由苏雷做出决定。事实上,赵飞花已经在这次出嫁之旅上显露出卓越的军事指挥才华,她有一个军事指挥家必备的冷静的头脑,慎密的思维和全局观,她更具有苏雷不具备的跃跃欲试的战意,战争就是一个你死我活的过程,战意浓的人必然会生出绝大的勇气,没有战意的人,在气势上首先输了。

等苏雷拍马过来的时候,只听到曹吉山麾下的校尉正在禀报道:“曹大人抢先占据了蟒山西南角的一个小山包,契丹的军队源源不断从黄河上渡过来,我们已经在山上扎了营寨,成为一个临时的堡垒,小人是第一个来报讯的,以后,每天都会有人过来禀告公主殿下最新的战事。”

苏雷的心情一沉,看来,跟契丹人一战,已经不可避免了,曹吉山能把契丹武士拖住几天?他带领的那些三千人,若是在平原上,契丹的骑兵一个冲锋就把他们摧垮了,既然已经抢先一步占领了有利的地形,情况对己方还能好一些。

不等苏雷把校尉禀报的情况细细消化,只听得赵飞花吩咐道:“立即抽调100人的军队,对四下三十里方圆的地方进行地势查探,重点是蟒山一带曹大人的战事情况,既然曹大人暂时安全了,那么,看看他需要什么物资,我们可以让汾州刺史大人代为预备下来,送给曹大人。你辛苦了,下去好好休息吧。”最后一句是吩咐那个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校尉的。

苏雷对赵飞花的命令很是不解,三百人的队伍,带着大量的粮草辎重,比如,帐篷、炊具、轿辇、赵飞花的贴身衣物和被褥,这些东西都浪费大量的人力来保管运输,真正能够参加战斗的,不足200人,再抽调出去一百人的探查队伍,剩下能作战的只有不到一百人,这要是半路上跟契丹武士遭遇了,那只有等死了,谁敢保证,契丹武士只有一处渡河的地方?万一搞一个两路进攻、三路进攻,结果是非常致命的。

苏雷大叫一声:“不可。”从马上跳下来,对赵飞花恭恭敬敬施了一礼说道:“公主,不可,万万不可再让士兵分散,以免被敌人各个击破。”

“敌人?敌人被曹大人堵住了,暂时不会来到我们这里。”赵飞花显然轻视了契丹武士。

苏雷急忙说道:“曹大人堵住的只是其中的一路,难道辽国不会兵分两路吗?”

苏雷的话提醒了赵飞花,她这才知道战场形势的复杂性,多变性,赵飞花低头思考了一下,说道:“好,那就更应该做好侦探工作,传令兵,把我的命令吩咐下去,谁发现了契丹武士的踪迹,回报于我,重重有赏。”她是商人家的女儿,知道金钱对于人的重要性,让人为自己做事,除了义务和职责之外,悬赏更容易激励一个人的斗志和主动出击的潜力。

苏雷见赵飞花已经僭越自己的职责,他不由得苦苦一笑,他已经丧失了对军队的控制权,自从上次被沈飞雄打败以后,他的威名在属下面前遭受到极大的损害,有的人不再像以前那么听话了,他的心底里有一种英雄末路的苍凉。

随着赵飞花的命令传递下去,整个队伍开始骚乱起来,有的人把辎重丢在路旁,这些辎重都是贴了皇家封印的标志,只要不被敌军掠夺过去,事后回来寻找,还是可以找到的,辎重里面有多余的粮草,粗笨的轿辇,棉衣和羸弱的牲口。既然是轻装,每个人的身上带着三天的粮食,马背上驮着三天的饮用水和马匹的草料。大量的粮草被弃之路旁,一个个士兵开始擦拭刀枪,检查弓箭翎羽,准备好作战。一个个骑在马上的士兵不断从路旁驰过,那是侦探的士兵,赵飞花的重赏对这些人还是有效果的。把他们的积极性由被动变成了主动。

关于赵飞花的随身用品,自然还有二十余个精锐的武士照看,不论到了什么地方,这些东西不能随便丢弃,这就是公主的特权,就连苏雷也没有这样的待遇,苏雷的身边只有帮着他带食物和草料的两个亲兵,其余的都编在作战部队里面了。

经过一个小时的忙碌,军心渐渐稳定下来,众人开始投入到大战之前的状态,赵飞花看到众人的状态,很是满意,吩咐道:“出发。”马鞭所指的方向,正是曹吉山坚守的蟒山。

蟒山与恒山隔着三百余公里,同属于黄河两岸的大山,恒山在黄河之西,蟒山在黄河以东的岸边,东西长三十多公里,南北长一百多公里,没有极高的山头,也没有名胜景区,在历史上不太出名,这里是汾州与辽国的分界线,也是大宋的边陲,曹吉山出动出击迎击契丹部队,他心中的首选战场就是这里,所以,从汾州出发以后,快马加鞭,一路急行军,先锋部队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来到蟒山脚下。

曹吉山做出对赵飞花的安全足够重视,他亲自带着五百人的先锋部队,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没想到,到了蟒山不远处的三岔口,迎面看到前方有人影晃动,曹吉山勒住马头,对身边的战士说道:“给我杀过去,不管是任何人,只要身边有武器者格杀勿论。”

先锋部队一路奔波,还来不及喘息就投入了战斗,远来的疲累和仓促的迎战让宋军吃了大亏,虽然刚刚渡河过来的契丹武士只有七十余人,却重创了宋军二百余人。

曹吉山花费了二百余人的死伤代价夺得了蟒山脚下三岔口的控制权,心里很是恼火。七十余契丹武士全部被杀死,丢进路旁,曹吉山一边吩咐让后队加紧赶路,一边让人抢占蟒山附近三个山头,就地构筑鹿寨,准备在此坚守。

蟒山西边数里就是黄河,站在这里已经可以听到黄河水的咆哮声,其实,山下的土地就是黄河历年冲刷沉淀出来的平原,百十年之前,这里就是河滩,岁月的流逝,改变了黄河的轨迹,这才形成一个十几里地长的缓坡,比较适合渡河登陆,别的地方都是悬崖峭壁,不适合大部队登陆渡河。这里,因为赵飞花的原因,将会成为军事必争之地,在河岸抢先站稳脚跟的一方,必然会取得战役的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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