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绫无奈只好依着父亲在府里住下,没过两天傅庭筠果然亲自过来接绣绫回去,崔显忙请女婿到前面书房里坐下,开门见山便和他提起府衙里扣着的那几千两银子。傅庭筠听了微微蹙眉,只说他要先去府衙探探知府大人的口风。崔显见他现在的口气和之前截然不同,那脸色也就不好看起来!
绣绫正在玉锦房里坐着绣花,听丫鬟禀报说傅家姑爷过来了,心里知道是傅庭筠亲自过来接自己,忙起身便往外走了出去,连桌上正绣着的鞋面都忘了拿。玉锦看她脚步急切不由抿嘴一笑,伸手拿起那双蓝底绣着彩蝶的缎子鞋面也跟着出去,刚走了几步,却从窗户里看见傅庭筠已经走进了院子里来。
玉锦略一犹豫便停在窗前往外看去,只见绣绫提着裙子朝傅庭筠小跑了过去,可是傅庭筠却是沉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绣绫抬头似乎在询问傅庭筠什么,对方脸上却带了几丝不耐烦,俩人又说了几句话,傅庭筠竟然一甩手,将绣绫拉着自己衣袖的手臂一下子甩到了一边!
玉锦看到这里不由皱皱眉,傅庭筠原是练武之人,手上的力气本来就比一般人大,他刚才这么甩了绣绫的胳膊一下,只怕绣绫便要受伤了。果然便见绣绫脸色一变,一只手扶着另一只胳膊,嘴角抽动似乎疼的要落下泪来!
玉锦实在看不下去,忙掀起帘子走了出去,傅庭筠本来已经转身要走,听到脚步声响转身一看,正对上玉锦的眼睛,傅庭筠嘴角微微一翘,似笑非笑的向玉锦打招呼道:“好久没见二姐姐了,我正要带着绣绫回杭州去,二姐姐要是有什么东西要捎给那边的老朋友,我倒是可以效劳一二!”
玉锦抬眼看傅庭筠今天穿了件浅蓝色前后襟绣团花的长衫,腰里系一条镶着玉扣的腰带,衣侧一个蓝色的荷包隐约可见,正是前些日子他从自己这里拿走的荷包中的一个。玉锦没想到他竟然在和绣绫成亲后还带着自己绣的荷包,脸上不禁露出几分愕然的表情!
傅庭筠双眼紧盯着玉锦,见她的目光转到了自己佩戴的荷包上面,便故意将荷包拿起来放在鼻下面轻轻一嗅,口中说道:“这里面的草药味道我倒是不很喜欢,若是换成玫瑰茉莉等干花,想必香气会更加怡人!”他看到玉锦手里拿着的鞋面,又笑着说道:“劳烦二姐姐还要给我做鞋子,这些东西让下人们去做便可以了!”
玉锦不免气急双腮也红热起来,她原以为傅庭筠既然娶了绣绫做妾,那么便可以将对自己的心思转到四妹妹身上,可是没想到傅庭筠却是这么一个邪佞的性子,故意在绣绫的面前说这些含糊的言辞让绣绫误解,玉锦不由转向绣绫看了一眼,果然见她扶着胳膊看着自己和傅庭筠,那双大眼睛里满含着疑惑和气愤!
玉锦微微皱眉没有搭理傅庭筠,上前拉起绣绫的手低声问道:“你手臂可是受伤了?要不要回去换下衣服来看看?”绣绫低下头随着她一同进了房里,等绣绫脱下衣服一看,只见自己的左手臂上已经青了一大片,想来是刚才傅庭筠的甩手的那一下给碰伤了!
桑青忙去拿了药酒来给绣绫涂上,玉锦用手指给她揉搓着淤青的地方。绣绫一直低头无语,等丫鬟们都走出房后,绣绫忽然抬头看着玉锦问道:“二姐姐以前在杭州的时候和庭筠哥哥也很熟吗?我听庭兰妹妹说,你们和段小姐都经常聚在一起,他身上带的那荷包,是二姐姐你做给他的?”她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是眼里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冷意!
玉锦听到绣绫这番话不由一怔,搭在绣绫手臂的手指也微微一颤,她听出了绣绫话里明显的敌意,心里正犹豫怎么对她开口说出傅庭筠以前的那番心思。却听到绣绫忽然提高了嗓音说道:“二姐姐已经是定亲的人了,和庭筠哥哥还是避些嫌疑的好,若是这事传到二姐夫耳里,我是亲妹妹自然明白,二姐姐不是那种不知羞耻的人,可是外人怎么看二姐姐可不好说,毕竟几年前那些事情有些人还记在心里没忘记呢!”
玉锦没想到绣绫年纪轻轻竟然说出这番恶毒的话来,她这番成亲全是自己出面操持,亲手送她上的花轿,甚至还用自己的私房钱给她置办了一套金头面,自己一心念着她是自己的妹妹才百般怜惜,甚至都不再计较以前她跟在浣芸身后合伙来算计自己的事情,可是到头来自己的一片好心竟然被她无视,反而冷嘲热讽自己是个不知羞耻之人!
她不由一股怒气涌上心头,推开绣绫的手臂站到一旁,冷冷看了绣绫一眼,那眼中的冷意不禁让绣绫心虚地垂下眼帘。“几年前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本画册又怎么到了二叔的手上,四妹妹想必比我还要清楚!”
玉锦看着绣绫垂着的眼睫毛微微颤动,裸露在外面的手臂上一片淤青还没有消失的迹象,她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说到底傅庭筠并不是绣绫的良配,看他刚才在外面对新婚的绣绫何尝有半点的爱意,以前在杭州的时候那时觉得傅庭筠顶多有些官宦公子的小脾气,现在看他刚才的言辞,这才知道他才是个邪佞自大的人,可是木已成舟绣绫已经嫁入傅家,绣绫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玉锦想到此处不觉心一软,想要责怪绣绫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时傅庭筠在门外不耐烦的咳嗽了几声,绣绫听到他的声音,忙慌得起身喊丫鬟给自己穿好衣服往外走,连招呼也没有和玉锦打一声。玉锦看着傅庭筠携着绣绫的手往外走,从后面看俩人的身影倒是好一对璧人,可是,其中的甘苦也只有他们自己才会深知吧!
崔显送走了女儿女婿,便坐在书房里生起了闷气,暗想“女心外向“可真是一点不假,女儿才嫁过去几天,就对娘家的事情不上心,她若是这样以后在傅家有了什么事情,到时候看谁给她撑腰出头!正在这时却见绡麟跌跌撞撞的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现在病愈没有多久,碧枝带了他来前院晒太阳,自己跑着玩便闯到了父亲的书房里面!
崔显看到幼子顿时满脸都是笑容,忙将绡麟抱到怀里坐在书桌前面,用手握住绡麟的小手学着写字,绡麟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逗得崔显不时拈须大笑,站在门边的碧枝看着这一派父慈子孝的情景,咬了咬唇从门外走了进来!
自从上次崔显收了她的金珠首饰之后,碧枝和崔显哭闹了一场,崔显一怒之下便宿到了朱姨娘的房里。朱姨娘又有意无意在他面前提起崔志和碧枝之间的私下相授,甚至将紫苏紫叶都拉过来在崔显面前说起以前碧枝做丫鬟的时候,便和大少爷崔志偷偷在后园里见过面的事情,崔显因此更加心里起疑,素性连碧枝的面也不愿意见了!
碧枝刚开始还以为崔显不过是厌烦自己哭闹才避而不见,可是日子久了眼见着朱姨娘那边整日热闹非凡,连丫鬟们走路都挺胸昂头如同捡了宝似的,心里不觉也有些慌神。她当年爬上崔显的床固然是被逼无奈,可是崔显对她确实是宠爱有加,这一点她心知肚明,也对崔显心里怀着感激之情。
只是崔显这两年精神明显不济,私下里偷偷服着丹药更是淘空了身子,碧枝心里十分害怕以后崔显有什么好歹,自己那还不被大夫人金氏给活剥了不可!崔志劝趁此劝动她,碧枝便将私下里积攒的私房银子都交给崔志去存起来以防万一,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把柄落在了崔志手里,碧枝才不得不半推半就和崔志有了肌肤之亲。
没想到如今崔志横遭这场官司铃铛入狱,崔显又倒向了朱姨娘那边,碧枝手里也只有绡麟这个筹码了。她咬咬牙精心梳洗一番,便带着绡麟到了前院书房附近。趁着绡麟跑去找父亲的空闲,碧枝也趁机走了进来!
崔显正逗着儿子玩耍,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馨香,抬脸一看,正对上碧枝那脸带幽怨的俏脸,碧枝今天穿的十分素净,一头漆黑的头发随便挽了个堕马髻,头上一点簪钗皆无,身上是半旧的月白色绣花的如意云纹衫,下面一条玉色长裙,衫子的领口开的极低,里面一抹桃红的抹胸若隐若现,崔显盯着碧枝胸前的一抹嫩白的肌肤,心里顿时痒热起来!
碧枝忙怯生生的上前给崔显行礼,崔显看着碧枝脸庞比以前消瘦了不少,倒是更显得一双杏子眼妩媚动人。他心里一动伸手去拉碧枝,碧枝趁势伏在了崔显的膝上,呜呜咽咽的低声哭了起来,柔软温热的身子让崔显更加把持不住,他扶起碧枝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直说的碧枝双腮一下子红了起来!
碧枝红着脸喊外面的丫鬟进来,令她将绡麟抱了出去。崔显将书房的门关上之后,抱着碧枝在书房里便要在房里亲热,俩人多日未在一起亲热,碧枝伏在崔显怀里,娇嫩的身子软的如同软泥一般,崔显看着更加动情,可惜他身体不好一咬牙将身上带着的丹药多服了几颗,俩人正在云雨欢洽之际,只见崔显脸色一青神色突变,竟然一下子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