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双大手紧缚在我的腰间,勒得我有些呼吸困难,一切美好的、不美好的梦境都消失不见,枕边人的呼吸,把我拽回现实。我试图拉开他的手,可桎梏结实得很,怎么也掰不开他的手指,我轻声叹息,难道,我真的要和他继续下去吗?这是一条不归路,根本不可能有结果的。
他在身后啃啮着我的肩,我浑身一抖,下意识的蜷缩。他……醒了?
一只手掌在我的腹部流转,我阻止他:“不要!别……别摸……”
他又咬了一下我的肩膀:“为什么?”
我没回答,难道要我告诉他,我的赘肉会在我侧躺的时候,显得格外突出吗?
他使坏地捏了捏我的肚子,我抓紧他的手:“别……”
他似乎心领神会:“呵呵,我喜欢。”
我喃喃的说:“我不喜欢。”
他的动作一僵,胳膊从我的身下撤出。穿好衣服,他走近床的另一端,在我的面前蹲下,与我平视,我受不了他的目光,扯过被子便要盖住自己,他制止了我,一张脸距离我越来越近,先是一阵深吻,后又问:“我去做早餐,煎荷包蛋怎么样?”
我盯着他看了好几秒,缓缓坐起,后背倚靠枕头,他也随着我的动作站起身。
我平平静静的说道:“宗少,我们别再这样了,好吗?”
他竟向我道歉:“天蓝,昨晚……也许是我太过于忘情,弄疼你了,以后……我会尽量小心……”
我摇头:“我是说,我……我们……到此为止吧……”
他蹙眉:“天蓝,你……你怎么了?”
我抱着双膝,流下泪来:“宗少,这不是我想要的,更不是你想要的,没有惠子,还有胡黎、张英红、云晓白,你……你又何必找我呢?你明知道……最重要的东西都被你拿走了,我已一无所有,现在的我,一文不值……我……我将来还要结婚呢……”
他焦躁的抓了抓头发:“天蓝,你到底怎么了?”
我一丝不挂的跳下床,面对他,指着自己:“你看看我……看看我的样子,要样貌没样貌,要身材没身材,这……这是你……你去年亲口跟我说的啊……宗少,你……你就别再找我了,你还有那么多的女人,你去找她们不好吗?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啊……”
他一把抱住我,揽我入怀,不停的抚摸我的头:“天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或许有什么事情让你感到不安,但是,在我这里,你是无可替代的,你知道吗?”
我苦笑:“没有谁是无可替代的,秘书而已,我不做,张英红不是也做的很好么?”
他避重就轻:“等忙过这一段,我给你放个长假,你回家去散散心,你跟你爸妈,也一年多没见了……”
我忙说:“欠你的钱我一定会还的,两年之内……两年之内我一定能还上……”
他慢慢松开我:“你以为,我是在拿你的身体抵债?”
我心凉:“难道……不是么?”
他冷冷的笑着:“况天蓝,你也太小看我李宗睿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几千万的房子我都能毫不犹豫的买,那区区几十万的欠款,我会在乎?”
我想起了李哲说的李宗睿给张英红买首饰的事,一时失神:“对有的人来说,你可以把几千万一笔勾销,而发生在我身上,几万块都是一个天大的数字。”
他气得指着我:“况天蓝,我服了你了!你不是挺傻的么?怎么这一会儿大脑的构造变复杂了?你不去写小说,真是浪费了你的想象力。”
我的泪更汹涌了,是啊,我的确是太爱幻想了,幻想的程度,与痴心妄想无异。我痴心妄想他能喜欢我,我痴心妄想他能对我好,我痴心妄想他能用待惠子和张英红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的真心,来对待我,我更痴心妄想,把李哲的“嫂子”二字当真。
呵呵,既然爱一个人这么痛苦,我为什么还要折磨自己去爱?
就这样面对面的站着,我哭得泣不成声,本来就近视,这下视线更加模糊不清了。
他叹气,批了件衣服在我身上:“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好,等晓凡回来上班之后,我就把你调去别的部门,工资不变。看不见我,你或许会好过一点。”
他转身便走,又回头:“哦,你……走的时候,把……钥匙和信用卡放在……放在餐桌上就行,别忘了……忘了锁门……”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传来“砰”的关门声。
他走了,没洗漱,没穿外套,没吃早餐。
我想追出去把外套给他,但我克制了自己。结束了,我的恶梦结束了,不会有云晓白、不会有张英红,我的生活,回归到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