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回自己的住处,而是直接去了李宗睿的家。他让我下午去打扫卫生,尽管我心有戚戚焉,可他始终是我的老板,事实证明,跟他对着干,是没有什么好处的。没买到票,回到住的地方,也是我自己一个人,何况隔壁的那几个农民工,这几天总喝得醉醺醺的,一到晚上就在走廊里耍酒疯,真让人受不了。
下了公交车刚要进地铁站,张特发来一条短信:天通苑一区40号楼2单元,钥匙扣上有门牌号码。
我思忖着,这是……张特给我的那串耿奇的钥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本想给张特回电话问清楚,考虑了一下,还是给耿奇打吧。
刚拨通,耿奇就接起了。
“呵呵,录完节目了?”
我很意外:“是呀,奇哥,你怎么知道?”
“张特刚告诉我的,他说已经顺利的把钥匙交到你手上了。天蓝,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看房子?”
“看……看房子?”
“是啊,你的新家。”
我没太明白:“可是,我有地方住啊?”
“你一个女孩子,住那种地下室,始终不是长久之计,还很不安全。这房子呢,是我刚买的,家用电器、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就等着你住进去了。”
我心怀忐忑:“奇哥,我……”
“哈哈,放心好了,我不是送你的,这房产证上可是我的名字,我就是暂时借给你住,你不用害怕我会敲诈你。”
我有些哽咽:“奇哥,你对我这么好,要是有一天你对我不好了,我会很伤心的。”
他轻笑:“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对了,张特说和你牵手的那小子长的不错啊,月薪也挺高,还是你老乡,对你一往情深的,怎么样,是不是考虑托付终生了?”
我脸红:“特哥真八卦。”
耿奇大惊小怪的:“呀!你该不会现在正跟他用餐呢吧!那别聊了,挂了挂了!”
我忙说:“没有、没有,奇哥,我……我拒绝他了。”
“为什么?”
我挠头:“也……也不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合适……”
耿奇沉默了几秒:“好吧,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不过也不是那么绝对,你可以……先做个普通朋友看看嘛……”
我转移话题:“奇哥,不说这个了。你什么时候从北京走的啊?我都不知道。”
“就在你去天津的那天。”
“那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呵呵,你去出差,是忙工作,我告诉你了,难不成你还能来机场送我?”
“我肯定是要送的!”
“我过完年就回去了,有什么好送的?再说,北京跟济南也没多远,坐飞机才一个多小时。”
我撅嘴:“那,我帮你买点年货也行啊,我还从天津给你带东西了呢。”
“你那点零食还是等我回北京,你直接送给我吃吧!对了,天蓝,你买到回家的车票了吗?”
我沮丧:“没呢。”
耿奇很干脆的说:“你坐飞机回去吧,我让张特帮你订机票,你今天就能走了。”
“不用不用,我……我不习惯坐飞机,还是坐汽车、火车,比较踏实。”
耿奇一语道破:“天蓝,你手头上是不是没钱了?你还给我三千,又还给哲哲三千,你自己能剩多少?”
“我还有钱,真的,我就是……就是不想坐飞机,害……害怕……”
“那你买到车票了告诉我一声。如果实在买不到,也别硬撑着了,你就去找王时雨,他肯定有办法。”
我嘟囔着:“他倒是真有办法,跟你一样,直接买张飞机票就把我送回去了。”
“呵呵,那还不好?”
“我才不要咧!”
耿奇叹道:“唉,天蓝,你这丫头,哪儿都好,就是脾气太倔了,女孩子不应该这样,不要太强悍,柔弱一点、偶尔扮扮可怜,男人是很喜欢的。再说,朋友不就是应该互相帮助的么?不要总以为求助别人,会给别人带来麻烦,其实,我们都非常希望能帮到你。”
我故意干笑两声:“好啦好啦,奇哥,你看你都回家了,还不让我耳根清净,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把我说教一番。”
“好、好,我不说了,等我回北京再教育你。”
我嚷道:“奇哥,你饶了我吧,你这是要向唐僧看齐啊!”
“哈哈,唐僧能和我比吗?他的功力有我强吗?”
“奇哥——”
“好了好了,说正经的,明天你就去新房那边过年吧,起码有个电视,还不至于无聊。过年总要有个过年的气氛,连春晚都看不成,也不像话。”
“恩,好吧,我看看再说,万一明天我就买到票了呢。”
“你一会儿去哪儿?”
“我……”我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换个答案:“我回去睡觉,累了一上午了。”
“公司还有事情吗?”
“应该是没有了,宗少没吩咐。”
“那你现在就过去吧。”
我痛快的答应:“好,睡了午觉就去瞧瞧。”
“答应这么快,我倒觉得有诈。你这丫头,可别诳我。”
“嘿嘿,哪儿能呢!住新房子过年,我求之不得呢!好啦奇哥,你就别唠叨了,我困死了,挂了啊。”
“呵呵,行了,去睡吧。”
按了手机的关机键,我长出了一口气,虽然刚才是那样说的,可我有自己的想法,我打算明天再去客运站排队,看能不能买到后天的,至于除夕夜怎么过,我还是坚持己见,地下室的条件再差、再艰苦,也是我自己的小窝。耿奇说我倔强,他真的说对了,我若失掉原则,就不是我了。
倚着地铁口的门柱,我仰望灰蒙蒙的天空,在心里默默的说,爸、妈,大姐,小乐乐,对不起,今年的春节,我不能及时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