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兵出征?说的倒是轻巧。”夏绥哲随手将手中的奏章扔给坐于一旁的夏绥远,“这帮老头当朕是好将于的?到有心玩起这一套。”
夏绥远将那奏章打开瞧了一眼,低笑道:“他们说的也没错,再拖下去,等到淮王在殇阳站稳了脚跟,可不就是跗骨之蛆,除之不得?”
“哼,朕倒是也这般想的,不过无钱无将怎好办事?”夏绥哲取了御案上的茶盏,轻轻摸开,若有所思的瞟了他一眼。
夏绥远笑呵呵的将奏章放回去,一点没客气的回道:“皇兄您别看我,我从西北回来还没满一年吧?”
再说,好不容易静研和他关系有了些改观,这会儿正是黏糊的时候,让他出征,很显然是非常不人道的。
“你是怕朕趁着你不在,做些手脚?”夏绥哲也有法子四两拨千斤,“这点你倒可以放心……”
“陛下,臣弟可以出征,过几天就会将家眷送进宫中,托陛下照看,只不过……”夏绥远忽的话锋一转,“陛下该知道条件是什么。”
夏绥哲面色一沉,没有再说话,微眯了眼细细的打量着他。夏绥远也不惧,闲闲的甩着腰上拴着的绣线荷包,浅笑着回望他。
“呵,你倒是和我开起价码来了。”夏绥远唇角微微抽动,“老七,你不怕鱼死网破?”
“鱼死不死,与臣弟无关。”夏绥远笑意更深,“不过臣弟恰好看得出皇兄不想叫那鱼死,您手头缺人,总不能事事亲为,冲锋陷阵的人还是多少备上一两个的好。”
夏绥哲沉默半响,终于开了口:“朕答应你,这个孩子就罢了。”
“那可多谢皇兄了。”夏绥远俯身行了大礼,“请您拟好了日子,臣弟随时可以剑指南疆。”
“不急,朕已经拟了旨意给南疆的楚廉臣,他为副帅,自会配合与你。”夏绥哲自御椅上起身,行之他跟前,抬了手。
夏绥远本能的偏头,他却不以为杵,只是仔细的帮他理了理朝服的领子,语调也放软:“还是那么不会照顾自己。走之前记得进宫,陪我呆一会儿。”
夏绥远点了点头,墨蓝的眸子瞧着他,轻轻的牵了牵唇角。
夏绥远自宫中出来,马不停蹄的回了府,刚绕进院子,就见静研窝在一把竹椅上,手搭在脸侧,微蜷了身子,似乎是在小憩。
夏绥远没吭声,走上前将她抱起来,如今外面越来越凉了,呆的久了对身体不好。
静研“嗯”了一声,反手搂着他的脖子,兀自未醒,尚是有些迷茫。
夏绥远将她抱到床上,捏着她的脸低声唤道:“静儿,静儿,醒醒,该喝药了。”
静研揉着眼睛爬起来,瞧了他一眼,“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今天没有事儿。”他亲了她一口,伸手摸了摸她日渐隆起的肚腹:“闹你了?”
“没有,他可乖了,比你乖多了。”静研笑了笑,接过他手里的药碗皱着眉喝了下去。
孩子一直很乖,也不闹,她也没像旁的孕妇一样吐个没完,只是越来越爱吃酸的,前几天弄来的杨梅,直吃的倒了牙齿,还看着眼馋。
夏绥远摸着她柔软乌黑的发,心头有一种古怪的满足感,于是便蹭上了塌,将她抱过来,手就开始有些不安分。
静研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变得有些急促,扭头有些不安的瞧着他,却也没反对。
夏绥远得了默许,便有些放肆,手伸进她衣襟内,慢慢的摸捏起来。
她颤了一下,歪进他怀里,害羞一般将头埋进他颈窝处。
夏绥远已经快要突破层层的阻隔,在她柔软的胸脯处轻轻的捏了一下,正打算解开她的亵衣,忽的手上一阵刺痛。
他一怔,随即赶忙甩手,只见食指上牢牢的插着一枚银针,血珠顺着针孔冒了出来。
“活该,谁叫你乱动的?”静研笑的花枝乱颤,自他肩窝里抬头,掩不住的得意:“哎,是不是手没劲了?我特意偷着去如花姐哪儿弄了点麻药。”
夏绥远这时候方才察觉不对劲,半边身子发酥,撑着床的胳膊一软,已然半瘫。
他敛了心神,心道糟糕,面上却装的若无其事,不屑道:“她?她哪儿能有什么好药?”
静研见他似乎没事儿的样子,心里也有点敲鼓:“如花明明和我说很好用啊,她说给孙大人用了一点,他就一整天都软着。”说完她转了转眼珠,“你不是装的吧?”
话音未落,作势就要上前推他的肩膀。
夏绥远脸色一变,左手飞快如电一般一翻,已经将她的手腕扣住,只是这样一来自己便也支撑不住,带着两个人直直的朝着床侧倒了过去。
静研被他这么一拉,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前一冲正撞在他胸肋处,立刻捂着额头,唉哟了一声。
“看看,叫你乱玩吧。”夏绥远知道她没事儿,强忍着胸口的闷痛,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恐吓道:“别过来啊,再过来我收拾你。”
这话多少起了点作用,况且静研见他刚才动作并无异常,也不清楚那药到底有没有用,又怕他再动了蛮力做什么不好的事儿,故而翻到一边去,再不敢近前。
夏绥远额头上冒了一层冷汗,半倚在床头,尽量轻松的哼着小调,仿佛什么事儿都没有似的,心底却在不停地思量。
李如花这个死女人,给她什么不好?非要给这破药,也不知道效力如何,能支持多久。这小丫头如今心思莫名,还没有完全和他一条心,万一中途生了变故,可是大大的糟糕。
一想到这儿,他就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搞什么不好,刚才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好色如此,当真是大忌。
忽然间胸口一沉,他望去,却见静研正趴在他身上,一脸好奇的盯着他打量着:“你确信你没事儿?那什么冒汗了?”
“热啊。”夏绥远撒谎撒的相当顺口,嘿嘿一笑,努力抬起还能动弹的左手摸了摸她的腰,不怀好意的示意着:“还有更热的地方呢,你要不要碰碰看?”
静研啐了他一口,却没动,黑溜溜的两眼依然在他脸上逡巡着,忽然低头,很认真的将他身上的腰带扯开。
夏绥远大寒,这小丫头今天这么奔放热情,可是这该死的药……
静研不光解了他的腰带,还顺手解了自己的,衣襟松动,隐约露出内里月白的小衫,夏绥远脑中一沉,鼻端顿时一热,忙闭眼大呼,定力啊定力。
动弹不得的右手忽然被人拉过来,一根柔韧的带子在上面快速绕了几个圈,在床柱上绑了个结结实实。
他忙用左手去推,却发现这会儿全身都发麻,于是很不幸的坐以待毙。
可怜的左手也被绑上了,他试着动了动,很好,这丫头还真会打结。
静研拍了拍手,动作迅速的完成了这一切,这才莞尔,俯身拍了拍他的脸颊,露出一个明显的坏笑:“殿下,你刚才说收拾我来着?”
夏绥远这会儿豁达了,大大咧咧的躺着,挑眉瞥了一眼,鼻子里“嗯”一声,算是回过话了。
静研叹了口气,从一旁的枕头下取出了一把匕首,“蹭”的一声抽开来,寒芒一闪,银亮的反光折射在他眼底。
她转了转手腕,将那匕首慢慢的贴在他胸口处,眯着眼滑动着,轻声道:“你今天真不小心,我要是这么一动……”抬手做了一个刺入的动作,“你就完蛋了。”
夏绥远很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漫不经心的斜睨着她,似笑非笑的意思很明确,你扎一下试试。
屋顶传来清晰的擦擦声,静研抿唇,抬头扫了一眼房梁,气鼓鼓的将刀子扔的老远。
“戴青,你先出去,用不着这么紧张。”夏绥远赶忙冲着那边嚷了一嗓子,立时听到“嗖”的一声,一道黑影几乎不易察觉的闪了出去,屋里瞬间便又恢复了寂静,当然地上的匕首也跟着没了影。
静研很不满的怒瞪着他,夏绥远则是无奈的耸肩膀:“不是我让他跟进来的啊,你刚才动刀子他有察觉,老戴这人旁的不成,做影卫绝对称职。”
每次他有点什么事儿,戴青总能第一时间嗅到危险,二话不说立刻出现。
静研闷声,忽的冲他明媚一笑:“你是不是还防着我呢?”
“没,绝对没,今天的事儿真是意外。”其实夏绥远绝对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肯定是这小丫头找李如花找药的时候太不小心,被戴青看了,怕他吃亏,索性跑到屋里埋伏着来了。
“哼。”静研显然不信,抿唇又从身边翻出了一个东西,拿到他眼前晃了晃。
夏绥远定睛,那是一块雪白的兔子皮毛,不过巴掌大小,毛又细又软。他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有一种要倒霉的森然感。
果然,静研小小的坏笑了一下,毫不犹豫的将那皮毛在他肩窝,颈窝,还有胸口处磨蹭着。
夏绥远华丽丽的翻了个白眼,憋不住笑出声来。
“不许笑。”静研继续着挠痒痒的伟大事业,还挥着巴掌煞有其事的在他裸露出的胸口上抽了两下:“叫你欺负我。”
夏绥远还是在笑,却绝对不是因为痒痒。
静研挠了一会儿,见他一脸红光,还很受用的看着她,有点闷闷不乐的松手,气哼哼的退到一边去,乌黑的眼珠上下打量着他,脑子里开始飞快的想主意。
夏绥远朝她咧嘴一笑,充分展示了一下自己的一口白牙,还挤眉弄眼的貌似调戏。
静研见他这样没脸没皮,禁不住起了作怪的心思,微眯了眼蹑手蹑脚的爬到他身上,轻轻的掀开了他的长衫,又退掉了裤子。
夏绥远只觉得下身一凉,怪异的触感袭来,喉头一紧,像是挺尸似的猛一动,然而双手绑的太紧,竟然没坐起来。
静研惊讶的瞧着那个“大家伙”刚被碰了碰就直挺挺的立了起来,鄙视状的扫了他一眼,还不忘随手将那块兔子毛放在那上面,将他的衣襟盖回去,挑着眉瞧着他脸涨得通红,一副纠结的表情。
夏绥远喘着气,只觉得痒的不行,偏生手还动不得,只能强行忍着,压下这股火再说。
奈何那兔子毛柔软的磨着,本来就有些敏感的地方哪里受得了这个,越来越难受。
他这会儿可觉得没那么开心了,额上冒了一层冷汗,局促下不由自主微微动弹。
“别瞎闹了,快点把东西拿走。”他有点色厉内荏的冲着她沉声道。
静研不理会,撅着嘴扭脸。
夏绥远咬牙,李如花给的那破药其实并不猛烈,他中的又少,这会儿消散的差不多。
察觉到气力的恢复,手腕上猛然一用劲,绑着手的腰带一下子被挣得全断,他整个人往外一翻,将她一把拖过来压在身下,粗重的呼吸喷在她脸上。
静研眨了眨眼,自然能察觉到他焦躁的磨蹭,很无良的皱眉,苦着脸嘟囔着:“肚子不舒服。”
夏绥远瞬间丧气,疯狂吐血,这招几乎已经被她当成了杀手锏,白天说晚上说,睡觉的时候说,不想睡觉的时候还在说,百试不爽,十分灵验。
尤其是最近也不怕他了,成天蔫吧坏似的给他下小绊子,每次还都一脸无辜的装相的厉害。
静研眼见着他垮着脸侧躺到一边去,直伸了手掌覆在她肚子上,手心的很热。那热度不烫人却钻皮透骨,被这样舒适的温度抚慰着,也渐渐听话起来。
抬手将自己的手也搭在那宽厚的手背上,低声的问了一句:“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不顺心?”
他翻了个身,搂紧静研,依偎在自己心头。只要这小丫头别闹事儿,基本上没什么好烦心的。
不过出征那事儿,确实棘手,他总要先设计一番才好走的放心。
“明天随我进宫。”他揉了揉她细嫩的指节。
果然,自己还是那个倒霉催的璐王,没个一天能消停会儿。
第二日天色却是十分不好,铅灰色的云团厚重的盖着,暗沉沉的一大片,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静研扫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扭头看他:“要不然我们别去了。”
“没事儿,有宫车。”他却不甚在意的替她整了整衣裙,“你要是难受就和我说。”
“难受倒是不难受。”静研垂头似乎是有些为难,“可是天气不好,陛下会不会不想见我们?”
“他?他见不见无所谓,重要的是今天这日子好。”夏绥远脸上忽然带了一个古怪的笑意,不过须臾,转瞬即逝。
“日子好?”她越发不明白了,掐指算了算,既不是过节,也似乎不会有什么庆典之类的,怎么谈得上是日子好?
“行了,别琢磨了。”他拍了拍她的手,去了就知道,这可绝对是个好日子。
“臣弟拜见陛下。”夏绥远轻轻一掀衣摆,跪地行礼。
“起身,赐坐”
有内侍立刻抱来秀墩放好,夏绥远先扶了静研坐上去。
夏绥哲坐在硕大的黄铜镜前,面无表情,手边散放着束发的金冠,垂目瞭了这边一眼。
他一身素色内衫,头发才刚刚梳好,身上也未披龙袍。
静研稍有些惊诧,怎的这位陛下,几日不见,身量倒显得越发消瘦,似乎矮短了些。
而且,如此不避讳的接见内臣,哪怕是兄弟和弟妇,也显得有些不够庄重的样子。
不过也亏得是养在深宫的九五之尊,这样一副羸弱清秀的儒生模样,哪里像自己身边这位,皮糙肉厚。
“老七怎么今天来了,有事儿?”把玩着那金冠的手停住,夏绥哲头也没抬一下,轻问。
“也无事,不过昨天臣弟和陛下说过,会把家眷送进宫来。”
“老七你客气啊,犯不上这么急吧。”
“哪里,为陛下分忧,是臣弟的本分。陛下您才是客气”
静研却是错愕,他没和自己说过这件事儿,就自作主张。
冷冷轻笑,夏绥远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握紧手里的金冠,夏绥哲冰冷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人脸上流转了片刻。
空中似乎有一股莫名的暗流涌动,刺得人脊背发凉,意识到那视线扫到自己脸上,静研抿了抿唇,并没有害怕,目光平坦的直视回去。
“呵,说说你们两个不好的。”半响夏绥哲失笑,“瞧瞧连表情都一模一样。”
嗯?是吗?夏绥远和静研对视了一眼,挑着眉互相瞅。
“朕身体不太爽利,朝事烦扰璐王帮忙处理些。倒教你劳心劳力了。”
“臣弟自当竭力。”
“嗯。既然如此,那朕便传内侍,去给璐王侧妃安排宫室,老七你也跟着住下吧。”夏绥哲眯眼,有些倦怠的打了个哈欠,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夏绥远一听这话,如遇大赦,牵了静研的手,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夏绥哲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抽了抽嘴角,手上一松,“啪”的一声,那枚小巧的金冠跌落在地上,几下蹦跳的老远。
窗外高耸的树枝上落叶一片一片的被打湿,他抬眼,紧盯着那似乎有些枯败昏黄的枝杈在细雨中凌乱成泥。
莫非,是真的已经到了溃败的时候吗?
“这恭庆殿原本是前朝存档的地方,先皇入主天下,这地方也没改,一直放着那堆破烂的宫卷。前些日子陛下登基,见这地方混乱,就着人腾了出来。只是还没来得及收拾好,殿下请放心,臣自然会着了他们利索着。”李岩躬着身跟在两人身后,还不忘细细的解释着。
“有劳李内官了。”夏绥远仔细一打量,这地方地势倒是很好,只是一眼瞄到整齐的码在殿西北处墙角空地的一堆宗卷古书,禁不住皱眉。“没有其他的地方吗?”
静研却有些好奇的巴望着,见似乎没人上心,于是就小心的走了过去,慢慢的蹲下来,随便捡起了其中一本。
那是一卷手抄的《金刚经》,看得出写就之人是用了十二分的心思,字字斟酌,故而下笔显得缓涩,并不流畅,然而那字却是极好的,若是松下心来,可以想象,必然是大家所为。
只是不知为何这字体,瞧着隐隐的有些眼熟。到了后面,也并未抄完,空白了一大片的纸张。
“殿下不知,这地方座北朝南,冬暖夏凉。先皇在时便爱来这处小坐,呆着这儿的日子倒是比在御书房多。断然不会委屈了侧妃娘子。”李岩依旧是很好脾气的解释着。
夏绥远偏头,见静研饶有兴趣的翻看着手里的东西,凑了过去扫了一眼:“这什么?”
“《金刚经》”静研答得随意,“也不知道是谁抄的,字写的真好看。”
“哦?”夏绥远看不懂这东西,摸了摸后脑,见她一脸的欣喜,完全不明所以。
“抄这东西的人,一定是抄给对她很重要的人,也许她很爱他。”静研笑笑,手指在那柔软的帛布上细细的摸索,这经书本就是佑人平安的,这般的小心仔细,若是没有感情,怎么做的出。
“没见过,肯定不是父皇写的。”夏绥远摸了摸下巴,谁知道是谁写的,没准儿真的是前朝余下的东西也说不定。
“二位殿下,若是此处还满意,臣就叫人去收拾了。”李岩忽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两人背后,低头扫了一眼她手中的经卷,似是漫不经心的拱手。
“李内官,您可认得这东西?”静研有些好奇的扬着手中的经卷,她记得李岩这人是从先皇十五年便入宫伺候的,几乎没什么阻碍的一下就升至了大政殿内侍,如今的陛下登基,人人都以为风水轮流转,这位大太监会告老,谁料他又受了现在陛下的器重,依然是安稳的待在大政殿任着正四品内侍长官。
“这里的东西杂,臣也不能样样都记得全面,不过这件倒是有些印象。”李岩浅笑,“这件是先朝传下来的,据说是当年的顺元帝亲手所书,先皇在时曾爱不释手,一刻也离不得,娘子可将这东西好好存着,想必是有些灵验的。”
本朝的皇帝留着前朝皇帝写的东西,这倒是耐人寻味的紧,况且那顺元帝不是别人,却是前朝萧氏唯一的女帝,十八岁在夫家佘氏的扶持下登基,亲征千里拒赫赫于漠北,后又以身为引,彻底一举歼灭北方环绕的赫赫一族,只是天妒红颜,不过三十几许便驾崩,如此英明神武也未挽回萧氏的国柞,二十几年便被夏氏取而代之。
自此民间才有传言,若是哪朝哪代出了女帝,只怕是离亡国不远。
静研这会儿觉得手中的绢帛有些刺手,她原先也见过些野史,无非是说那顺元帝如何荒@淫,最终死在自己情人之手,不过今日见了这人的字体,清正圆润,看着浑然不应是个滥情之人。
“好了,别瞧着了。”夏绥远却似乎有些不太上心了,将她手中的布帛抽走,低声道:“你快去歇一会儿,这些书若是想要,我不叫他们搬走便是。”
静研眼瞧着他将那帛布卷在袖中,也没异议,只是自顾自的点头,揉着酸胀的腰,很听话的躺坐在一侧的坐塌上,随手抽了一册书来读。
“李内官。”夏绥远这才转身对着李岩客气道:“府内的东西一会儿自有人送过来,以后要劳烦多照看她一些。”
他手一招,身后自有人上前,取了个绣缎小包,恭敬的呈给他、
“殿下这不需要,您是朝堂肱骨,臣自当会照料侧妃娘子。”李岩并未伸手去接,反倒是后退了两布:“只要您记得,这宫内阴魂太多,半夜不要出去乱跑,臣的差事也好做的完善。”
“也罢,李内官费心。”夏绥远见他并不打算收这份礼,也不勉强,将东西随手扔给他身后其他的内侍宫女,全当是赏赐了。
“如此事情都已经交代好了,殿下,陛下刚才交代了,说是在含元殿等着您过去,有事儿相商。”
静研听了这话,将手中的书一合,闲闲的瞭了这边一眼。
“请您去和陛下说,本王实在是累的不行,况且陛下的身体也不好,先不过去叨扰了。”夏绥远不着痕迹的推了过去,伸了伸懒腰,自顾自的走过去挨着静研躺下,捏了捏她细嫩的手腕。
李岩垂目,仿佛没看到一般:“臣晓得,那就请殿下和娘子好好歇着。臣先告退。”
他说罢也不多话,径自躬身带着人退下,还随手关闭了殿门。
静研戳了戳埋进她怀里的某人的脑袋,低声问道:“你不过去能行吗?”
“没事儿,百分之八十都是听那些老头阴阳怪气的絮叨,前些日子有二娘在还能帮我顶一阵儿,这几天他告假,我才不去趟那浑水呢。”夏绥远在她怀里窝的更深,懒散的不想动弹。
静研听见这话,并没吭声,却搁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牵了牵嘴角,眼角眉梢多了三分狡黠。
她也不喜欢陛下总是单独招了他过去,莫名其妙的就是不喜欢。
心底微微一凉,舒耳听着外间滴答雨珠的滴落声,她脸上的表情忽然发冷,心底间的困惑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