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沮丧地看着衍慧,她退后半步又跪下来叩首说道:“都是奴婢的错才会害了小主,小主,你就责罚奴婢吧。”
衍慧将春桃扶起来,谨慎地问:“春桃,你告诉我,是不是楚德宫出过什么事?”
春桃抿了抿嘴,艰难地开口:“奴婢一心只想将小主交托的任务完成,不料这期间崇定宫再三有人来犯,那映冬宫女处处跟奴婢过不去,说楚德宫有奸细派人来搜查,于是奴婢只好匆忙将药偷偷藏在厨房附近。”
“这么说来,你不是一直都看着药,其实这中间有段时间,你离开了药。”衍慧认真地分析。
“可是这期间楚德宫应该不会有人有时间偷换了药,再说了,奴婢藏的地方外人肯定不会轻易找到的。”春桃一边思虑一边说:“映冬宫女他们进入楚德宫之后,奴婢和另一个宫女都出门迎接,至于…冷宫的遗妃,除了宁妃娘娘还算神志清晰,其余的嫔妃基本上都足不出户,房门都锁上了。”
“宁妃娘娘?”衍慧若有所思地嘀咕。
“不过宁妃娘娘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这件事。”春桃急忙解释,说出了漏洞,被机警的衍慧一听就听出了眉目,她盯着春桃,严厉地问:“什么叫做那个时候宁妃娘娘还不知道这件事,换言之,之后她就知道了?”
春桃慌张地支吾:“奴婢不是诚心隐瞒,更加不是有意泄漏,只是宁妃娘娘她出面救了奴婢,加上她再三追问,奴婢才…不过,奴婢只是说出了衍慧大师来过楚德宫,并没有告诉宁妃娘娘衍慧大师来做什么,更加没有提起那碗药。”
衍慧凝神说道:“宁妃娘娘是什么人?她是先皇的遗妃吗?”
春桃点了点头,说:“嗯,宁妃娘娘是先皇的遗妃,她是和西太后一起进宫的采女,不过恩宠不及西太后,所以才会在先皇离世之后被东太后贬去冷宫监禁。”
衍慧舒了一口气,忧愁地说:“宁妃娘娘知道我去过楚德宫,可是你第二次被映冬堵在楚德宫宫门口的时候她还是出面解救,看来…她没有恶意。”
“其实娘娘人很好的,一直都很照顾春桃。”春桃说道。
“如果不是娘娘,那会是谁?”衍慧揉了揉太阳穴,烦闷地说:“说来说去,整个楚德宫其实也没几个人。”
春桃缩着身子,可怜巴巴地说:“不管怎么说都是春桃办事不力。”
衍慧瞅着她,笑了笑安抚道:“你不必自责了,回去再好好地想一想,如果想到什么地方有可疑的,马上来见我,梁仁奕说西太后只有三天寿命,如果这三天我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哼哼,东太后一定会让我陪葬的。”
春桃惊愕地瞪着大眼睛,吓得说不出话来。
***
送走了春桃,华瑞返回落梅居。衍慧看到华公公,询问皇上的行踪得知万俟侯进宫面圣,正在清心殿商议;这时华公公又有意无意地提醒道:“如兮小主,万俟侯进宫时还带了府上的一位女子,奴才曾经在重华宫见过这个女人,像是西太后赐给侯爷府的人,这女子就在清心殿的别居,要不要您也见上一面?”
衍慧立马想到是玉汐,虽然不想见到此人,可是眼下这时候她倒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于是衍慧命华公公带路去见玉汐,看她还能有什么用处。
***
春桃满怀心事地回到楚德宫,此时接近黄昏,楚德宫死寂一般,从早到晚都是凄凄凉凉。
“咯吱——”春桃推开自己的房门,吓得里面的人差一点尖叫,不过春桃也被自己房里的动静吓得不轻,两人你看着我,我瞪着你,好半天才缓过神。
“蓉蓉,你干什么?”春桃捂着胸口,怒声质问:“你无缘无故地呆在我房里做什么?吓死我了。”
蓉蓉就是楚德宫另一个宫女,她听到春桃的责骂也没还口,只是慌慌张张地赶出门;在门口,春桃突然拉住了蓉蓉的手臂,顿时,整个房里的气氛凝固成一团,没有人敢轻易呼吸,就怕打断了他们的沉静。
“如果是以往,我不会这么问你,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春桃咬紧牙根,镇定地问:“你进来找什么?”
蓉蓉沉重地深吸一口气,扭头对着春桃反问:“那你呢?午后被华公公带走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请问你去了哪里?”
“我没有必要向你报备行踪。”春桃怒气地说:“可是这里是我的厢房,你凭什么若无其事地进来翻找我的东西?还是你想找什么东西然后出卖我?”
蓉蓉冷笑一声,推开春桃的手,啐道:“你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出卖?我们一直都在楚德宫当差,你那点家当根本还不够塞我的牙缝。”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春桃觉得自己的脑筋第一次转得如此之快,她只差一点就能想起什么了,对,想起什么来了;想起那天煎药的时候,只有蓉蓉进来看过自己,如果说接近过药炉的人,那只有蓉蓉了,至少她很清楚自己正在煎药。
恍然大悟的春桃再一次挡在了蓉蓉身前,她怒不可遏地责问:“蓉蓉,是不是你?是你偷换了我的药,对不对?”
心虚的蓉蓉退了一步,仍然趾高气扬地咆哮:“什么,什么偷换,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就是你。”春桃哭喊地说:“你害死我了,你知道吗?我被你害惨了…”
“我害你?你这个蠢货,我是在帮你。”蓉蓉忍不住说出了口:“你知道吗?现在宫里的时局变了,都是东太后的天下,你这个笨蛋却还帮着西太后的人,你真是有病啊…”
“你是你,我是我,我愚蠢也是我的事。”春桃抓住蓉蓉的手,激动不已地骂:“我只知道什么人对我好,什么人看得起我们,什么人才会真正地把我们当作人来关心…就算是东太后的天下那又如何,又不是你的天下,东太后杀人不眨眼,你帮她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她早晚也会除掉你的。”
蓉蓉不客气地回骂:“哼,至少我能享受荣华富贵,映冬宫女答应我了,只要我办妥了事情,她一定会给我用不完的金银财宝,更重要的是,她会向东太后求情,提前让我出宫。”
“不,我一定要带你去见小主,我要你还我清白。”春桃固执地拉着蓉蓉的衣服。
蓉蓉听到春桃这么说,也心慌意乱起来,她推开春桃与之拉扯,两人几乎是缠绕着滚出厢房,春桃个子矮小一些,她打不过蓉蓉;挣脱了春桃的蓉蓉爬起来就往外面跑,跑到了后院。
岂知春桃铁了心要把蓉蓉抓起来带去见衍慧,所以也咬着牙紧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