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笼决定插手此事,本来江儿是派给连青尘的助力,月笼便让江儿盯着年海君。如此一来,既能助于连青尘,又能助她堪察事情的进展。
月笼又把绿芝与魅儿召唤到身边,当然,这一切都是背着连青尘悄然进行的。
就在月笼安排这一切事宜时,被兰花惦记着的年海君已离开了宫中。年海君在离开宫门过了两条街后,下了轿子。
年海君事事谨慎,不给他人留柄。
年海君下了轿,一挥手,让管家带着几个轿夫抬着轿子走了。而他,则早在轿中脱了官袍,露出里面的普通青衣。
年海君低身转角,转到了后巷,后巷巷尾停着一顶青呢小轿,有俩个轿夫候着。年海君弯腰撩衣,便坐了进去。
年海君一声未语,俩个壮力的轿夫,抬起轿子就向前面走去了。
一直站在高处的江儿,对年海君不由生出敬佩之心。这年海君,果然了得,事事巨细,毫无差池。
江儿见年海君的青昵小轿走远了,脚下轻用力,点一下屋瓦,便跳向了远处的屋顶。
江儿跟着有些距离,又是在高处,以年海君一贯的机警,竟也未有丝毫的察觉。年海君的青呢小轿,一直是走后巷,最终到了“聚香楼”的后院的小门前,停下了。
年海君轻轻下了轿,一推门,进了“聚香楼”后院。
后院很清静,与前面的热闹的酒楼,完全不同。后院有几间房,均打扫的干净整洁。年海君推开右侧的一间,人进到门里,立即把门关上了。
年海君自进到聚香楼的后院,到推门进屋,一切均是泰然镇定,倒不像是要做什么重要事似的。
“大人!”
年海君刚进得屋,便有一人从里屋闪了出来,径直向年海君弯腰施礼。
年海君摆了摆手,直接坐到了屋子里的主位上。而位子旁的小桌上,早已放着一杯热腾腾的茶。年海君揭开茶碗,用盖子滑了两下,喝了口茶,才抬眼看了看站在眼前的这个人。
“坐吧!”
“是,大人!”
“那边的情况如何?”
“如大人所料,新君正大肆囤兵囤粮,而且还招了几个制器师傅研究和冶炼兵器。”
年海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而道:
“狼子野心,不可不防!”
“大人!”
“还有,你可是我多年精心培养出来的,万事要多留心,切莫因小失大!”
“小人谨记大人教诲!”
“这次召你回来,是有事交予你办了!”
“大人所托之事,小人定万死也办了!”
“唉,最近事非甚多,我心不安呐!”
“大人,大人日夜操劳,为国为民,要多加保重啊!”
年海君不禁又摆了摆手,暗叹眼前这心腹,哪知他心之所虑。最近越发的心神不宁,定是有什么不祥之事要发生。
但,在这事发生之前,他定要把一切交待好了。也不枉,为朝廷劳了这多年的心血。
“不是你想的那样!”
“大人,小人……!”
“不必多言!”
“是,大人!”
毕竟是心腹,年海君在称呼上用的是自称,而不是打的官腔。可以看得出,这个心腹对他来讲有多重。
“若是,我出了什么事!”
“大人!”
“若我有什么不幸,你拿着我的这块金印,去宫门找梁公公!他自会,带你去见你真正的主人!”
“大人,切不可过于忧心,小人此生,只听命大人一人!”
“一派胡言!”
“你是国之子民,应为国为民分忧,为圣上分忧,你我,均是陛下之臣!再无,他主!”
年海君一番语重心长,那人只有低垂双目,眉头深皱。不得已,伸手接过了年海君的那块小金印。他跟了年海君有十年之久,当年若不是年海君收留于他,恐怕他早已尸骨难存。
而今,年相不知碰到了何事,竟提到生死之事!这事,也是他所不能知道的。
年海君稍待片刻,与这个派到邻国的心腹,又交待了几句,便从聚香楼的后院出来了。依旧是走到刚才的那个小门儿,他的那顶青呢软轿,还在门口停着。
年海君撩起轿帘,坐了进去。
“怎么停下了?”
轿子刚走出几步,便停下了。年海君心里生恼,出口责问。
“大人,有一小娘子,挡在了路中!”
“可有问她何事?”
“问了!”
“她怎么说?”
“她说……!”
“嗯?”
“她说,要见大人一面!”
年海君皱了皱眉,他有事要赶回相府。
“给她些银子,打发了吧!”
年海君本以为,给些钱就可以打发走的。哪里知道,这个面带哀怨的女人,是他桀运的开始。
“海君,别来无恙!”
坐在青呢小轿中的年海君听得这几字,浑身不禁一颤。在这世上,能直接称呼他名字的少之又少,何况还是个女人!
兰花!
年海君不禁想到了这个女人,可是明明这女人已经死了,上次那个招摇的“兰花”济云道士已经确认过了,并非兰花本人。
年海君用一只微颤的手,把轿帘揿开了一个缝儿。
不是她,不是兰花。
可是这女人,到底何许人也,竟敢如此大胆直呼自己的名字。
年海君不是黄口小儿,经事无数,对于拦于轿前的女子,心生颖窦。
“来……来人!”
年海君轻轻喊了一声轿夫,连他自己都能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而眼下,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体面。
“大人!”
“上前去问她,想要什么?”
“是!”
“大人!”
不一会儿,问话的人回到了轿前,声音极低的俯在轿边讲话。
“问好了?”
“问好了,大人!”
“她……?”
“大人,她说,她只要见大人一面!”
若是平常,碰到这样难缠的女子,年海君定然下轿与她相见。可是今日不同,今早济云再三嘱咐过,让他无论如何不能下了青呢小轿。
轿中贴有咒符,可护他身。
济云观得乾坤卦之变,知年海君今日可暂脱险,但也不能大意。
年海君的手本已碰到了轿帘,可是一想到济云之嘱,又把手缩了回来。年海君暗自思忖,若是这女人有什么不对劲,济云应该出现的啊!
可至今,也不见济云半个人影。
年海君哪里知道,济云现在,也是身陷困险之中,别说救他了,正可谓是艰险重重。济云本是悄身跟在年海君的软轿之后,可是,在年海君刚换了小轿不久,便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一个女人,浑身散发着阴森之气的阴煞女人。
这女人一身白衣,眼睛露出几丝阴狠,盯着济云。
济云不认得她,自然也知道与此女无仇无怨。看来,有些人是真想要了年海君的命呐。济云不禁一阵叹息,这事情变的越来越复杂了。
济云心知,这个女人出现,定然是想隔开自己与年海君。看来,他得赶快打发了这个女人。
可世间之事,往往均是事与愿违。
这浑身泛着阴森之气的女人,济云也知她不是活人。才一动手,便知道自己小瞧了她。这个女人手掌很快,而且掌掌带风,若真被这样的阴风拍上了,以济云之修为,也得躺半年。
济云心中虽急,却也无法脱身而走。这个女人分明是纠缠于他,要他不能顾及年海君。济云心中,也不禁为年海君捏了把汗。
济云也不知这女人什么来历,但这女人是二话未说,见他便打。
济云与她已经战了百十来个回合,不禁有些气喘,却见这白衣女人气定神闲,与刚才无甚差别。
越战的时久,济云越觉得此女身上的阴森之气相熟。
红衣,济云不禁想到那个披着兰花尸身的女鬼。与眼前这个二话不说只上来与自己过招的女鬼,气息太过相近。
济云心中一凛,若这样再耽搁下去,年海君定要出事的。
济云从怀中掏出一张咒符,一甩手,打向了对面的白衣女鬼。只见这女鬼,不慌不忙,抬手一甩。
一条碧色的丝线从手中窜出,直接把济云打过来的咒符冲破,成了废纸一张。
济云见罢,不禁大骇。看来这个女鬼,并未动真格,只是与自己纠缠。若要动真格,自己恐怕会吃亏。
济云连续又甩了几张符咒,均被这白衣女鬼手中的丝线冲破,无法施力。
眼下,济云只是干着急,若要抽剑真打,自己定会吃亏。这个女鬼明显是在消耗自己的体力,等自己难以支撑时,便会与她争斗。而这女鬼,正好以此为借,对自己下杀手。
若不抽剑与她相斗,自己恐怕难以支撑多时。说到摸得人心,济云略胜一筹。小碧的那些心思,被济云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济云左右为难之时,忽然听到一声响亮的声音,这声音的出现,济云直在心里感谢神灵。
“阿弥托佛,大胆女鬼,竟敢青天白日里欺侮道长!”
“阿弥托佛,如此嚣张,先吃我一仗!”
只见来人是个年轻的小和尚,十八九岁的样子,声音虽然宏亮,可是眼珠子却是叽哩咕噜的乱转。
这个小和尚就是已经出家的林村小瓜,法号天风。
与天满大师悄然下山来,在京城立足,待地修行。
今日,小和尚天风,正在京城闲逛,忽感前方阴气阵阵扑来。便顺着这气息,朝前打探。竟看到,一个托身的女鬼与一个老道,打在一处。
不知为何,老道有些迟疑。小和尚天风以为老道士对眼前的女鬼,有顾虑。
小和尚这一嗓子,把小碧的计划打乱了。她本来也不想取济云的命,只是一直打到他疲累,让他无法脱身。若济云被逼急对她下杀手,她若出手杀了他,也不会被月笼怪罪。
却没想到,这突然闯出来的小和尚,竟让她有些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