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相府,谁个不知,谁个不晓,大小姐仗着主母的宠爱,凭着嫡女的身份,在院子里骄横跋扈,若是不高兴,逮着谁,谁倒霉。
绕过一道绣着满是喜鹊戏花的屏风,来到了一个正厅,厅中摆着一张长长的楠木桌案,赵之燕端坐在桌后,桌面上摆着一条长长的白色丝帛,见赵之秀近前施礼,赵之燕抬眸望着她,唇角噙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见过大姐,大姐万福。”赵之秀低眉敛目,屈膝一礼后,站在桌前不敢再作声。
“前些日子,娘亲说六妹给她绣了两双梅花鞋面,可有此事?”赵之燕问,声音里头还带着丝笑。
赵之秀摸不准她的用意,低低地应答:“是。”
“娘夸你了,说你心细手巧,赶明儿姐姐出嫁,秀儿可以为姐姐们绣点荷包鞋面的带到夫家打赏,你也知道,大姐我明年开春便要出嫁,我想着丰临王子可是个俊秀的男子,温尔儒雅的,或许更喜欢大幅的刺绣,”她说着,拎起桌上长长的丝帛,“这有三尺宽,二丈有余,我想让六妹帮忙绣个鸳鸯戏水,不知道六妹是否愿意?”
赵之秀一怔,愣愣地盯着那条丝帛,好半天才小声说道:“大姐,我……我只绣过丝帕,荷包,小鞋面,大幅刺绣恐难绣好。”
“我相信你,拿去吧,一个月后交我。”赵之燕敛了笑,语气不容置喙。
赵之秀藏在袖口里手指瑟瑟抖动着,看着赵之燕的脸,低问道:“大姐,能两个月吗?”
“你不是很闲吗?手儿又那么巧,这些日子自然绣得出来。”赵之燕站起来,朝红雨使了一个眼色,红雨忙从桌案上拿起丝帛,沉着脸塞进了赵之秀手里。
“拿去吧,若是绣不好,就别再出你的小园子。”红雨代主子发起了话,那神情像极了赵之燕。
呆了小半个时辰,赵之燕只字未提若染,也没有为难赵之秀,好似先前从未发生过什么事,当候在门外的巧儿看见六小姐出来,手里拿着一团丝帛,小脸苦瓜似地拉着,不禁关心道:“六小姐,大小姐骂了你?”
“没有。”巧儿摇头,把手上的丝帛交到巧儿手上,“只是让我给她刺绣一幅画。”
“那画稿呢?”一旁的奶嬷轻问。
奶嬷一问,赵之秀才发觉赵之燕并没有给她画稿,急忙转身去正厅,发现屋里已没了人,赵之秀怏怏地走出来,跟她们说:“只能请四姐帮忙画了。”
她们一走,赵之燕才从厢房里出来,红雨嘻笑一声:“小姐,这回有她受的了。”
“哼!谁让她帮着那个贱蹄子。”赵之燕鼻子一哼,抬手时肩脖又疼起来,恨得她咬牙切齿,“赵若染,本小姐饶不了你!”她赵之燕从小到大哪里吃过亏?今儿让这个不清不白的庶女踢一脚,犹如脸上被她刮回了一耳光,越想越来气。
“大小姐,此事不能急,若她今日所说属实,我们可斗不过她,你也瞧见了,大夫人都信了她胡谄。”红雨靠近她,悄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