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信然是谁?傅家少爷,岂能为了一个我这样的女人,沾到一点点污点?即使我爱他,即使他爱我,到最后我们都无法在一起。你知道吗?我为什么那么拼,为什么那么较真,一切不都是为了他吗?我想和他在一起,想一辈子在一起,可是我就必须要拿到权利。然而,到最后,他却是那样看我。难道你以为我是真的愿意参与到这其中吗?我也想有个平稳的生活,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给我。”季雅忽而仿佛轻松一笑,说:“其实,我一点都不怪他。若是我自己回头看去,我都很厌恶我自己了。但是生活就是这么逼迫我的,所以我想我还是放手吧,即使这爱多么美好,可是却也这么痛。”
“季雅,也许你放开了,就轻松了。”
“是啊,所以我现在很轻松了,出来后,我的肩膀上再也没有重担了。我的世界只有我一个人了。”季雅站了起来,说:“好了,我进去了。还有就是,那些话别跟他说。”
离落点点头,看着她跟着警卫人群走出那个封闭的空间。
门外的傅信然闭着眼,心里痛着,他对旁边的浅释说:“有烟么?”
“这儿不给吸。”
“也是。”傅信然哼之一笑,看向天空。
雨还在继续下,天空阴沉沉的,像压抑着每个人的心情。离落上了车之后,就没再出声,而傅信然也没有说什么问什么就直接上了自家的车离开了。身边的浅释似乎在看着窗外,离落回过头,也看着窗外。她只是在想傅信然真的就信了那些话了吗?
可是她又始终相信,一个人的恨,一个人的失望,总会是让人迷失了方向,看不清了事实。麦兜曾说过,有事情是要说出来的,不要等着对方去领悟,因为对方不是你,不知道你想要什么,等到最后只能是伤心和失望,尤其是感情。
我忽然明白,没有一个人是绝对的好,绝对的坏。就像这个世界总是有着两个极端的矛盾点,所以这一刻,我突然很佩服雷锋。
——离落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离落下了车,浅释说:“以后就住在你爸家吧。”
手一顿,离落未回头的说:“再说吧。”
离落回身看着离开的车尾,撑着雨伞,走向小区内。
雨滴啪嗒啪嗒的滴在雨伞上,声响由此而生,就像心脏的跳动声,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收了伞,跨着步伐一步一阶梯的往楼上走去,她想,也许浅释的建议是不错的。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再倔强的自己也避不开内心的渴望。她知道自己希望有一个家,有个可以依靠家人的家。
她甩了甩雨伞上的雨水,按了门铃,门内很快就有人开了门,那人说:“回来了啊,有没有淋湿?”
离落将雨伞插在雨伞桶里,换着拖鞋说:“没呢,坐浅释家的车回来的。”
钱育噢了一声,说:“我今天煮了排骨烫,等会就能吃了,你先去洗个澡吧。”
离落点点头,看了看他新买的围裙,笑道:“真是幼稚,居然买了一条小丸子的围裙。”
钱育听见厨房里有声响,转身说道:“哪里幼稚了啊,小丸子挺可爱的。说实话我真是想把你的头发剪成这样。”
离落走向自己的房间内,路过厨房时,看着那道背影,她摸了摸头发,听着钱育刚才说的话,忽然就有一种想要剪成短发的冲动。
也许,这未必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离落洗了澡,擦着湿漉漉的长发,坐在饭桌前,闻了闻,说:“真香。”
端着两碗饭的钱育走出厨房,听见离落的夸赞,笑道:“快点喝喝看。”
接过饭,离落先扒了两口饭,才喝了一勺排骨汤。对面的钱育看着她这幅模样,说道:“其实一开始,我也根本不会做饭。但是一个人走在他乡,所有的事情都必须要自己做。”
离落一听,问道:“苦么?那个时候。”
“现在想想,并不觉得苦。如果是以前那个时候的我,肯定认为是苦的。”
“钱绮一真幸福,你真的不打算再找一个?”
钱育愣住,抬头有些讶异的看着她,说:“我目前还没有这个想法。”
“其实我是想说,你要是找一个我也不反对。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就努力点吧。我也不想到你老的时候,还要看着你孤苦伶仃。”
这话反而让钱育为之一笑,他有些好笑的说:“哈哈,还真是我的好女儿啊,现在就开始为我的姻缘担心了。你放心吧,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离落点点头,说:“过几天,我就搬回来住。”
“好啊,需不需要我帮忙?”钱育有些高兴的说道。
“不用了,我的东西不是很多,若是需要帮忙,我就打电话给你吧。”离落吃着饭粒说道。
钱育似乎想到什么,有些贼笑道:“我看吧,你肯定不需要我的,有你那个男朋友帮忙,我估计都站不上台面。”
听到他在调侃她,离落也不是很介意,她笑了笑,假装生气的说道:“吃你的饭吧。”
低头看着桌上的菜色,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她忽然觉得这样的气氛也是不错的,只要不要太在意背后的纠结,也许真的可以就这么满心欢喜的生活下去。
她梦里的父亲,是不是也会有一天会成真?
多么温暖的此刻,她觉得幸福真的是可以赤手可得的,只要放下心里所有的介怀。
放下,是最好的幸福,我现在才明白,也许现在还不算太晚。
——离落
隔天,焱安南来接离落一起去上学时,突然被告知这几天要搬离金奶奶家。焱安南说:“有跟金奶奶说吗?”
“还没,准备今天下午放学去跟金奶奶说。”离落侧头看了看他,又说道:“可是,我不太好意思说。”
“你以后有时间就去金奶奶家看看。”
“嗯。”离落点点头。
焱安南牵着离落的手,说:“昨天去看季雅怎么样?”
“有种改过自新的感觉。对了……”离落有些疑惑的问道:“季雅是不是有一个特别恨的人?”离落想起昨天季雅说过的话,好像是为了一个人才要这么较真。
焱安南想了一会儿,脸色才渐渐有些犹豫起来,他不知道这该不该跟离落说,因为这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世。
“怎么了?不能说吗?”
焱安南叹息,因为对于离落的问话,他总是无法说谎,他说:“你也知道季雅她在他们家根本不受欢迎。她常年在家受到欺负,而她的父亲却从来不管。”
“难道她恨的是她爸爸?”
“嗯,你也知道她爸爸一家子都是重男轻女的。”
离落沉默着,感受着焱安南紧紧捏着手,她说:“我没事,我只是觉得,再坚强的人背后一定有过伤害,所以没心没肺的人,真的很幸福。”
焱安南一听,紧紧拉着离落,认真的说:“没有经过疼痛的人,才是最悲哀的。因为他们不会知道幸福是什么样子的。”
离落想笑,想笑他这个深沉的模样,可是她最后还是轻轻的靠着他的肩膀走着,轻声地说:“可能吧。”
离落回到班级后,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若是季雅她爸爸对她不好,那么上学期的期末考试的事情,又是谁为她出面的呢?
摇摇头,想,事情过了这么久也不该是由她管的了。
身边的戴黎凑过来问道:“咦,你嘴巴好了?”
“嗯,能讲能吃了。但是嘴唇不是很好看,所以现在还带着口罩。”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离落无奈,只好卸下一边,给她看了看,却让戴黎惊讶不已,她问:“你嘴唇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根本不像是摔的。”
“就是摔的啊。”离落打开书本,说道。
戴黎还想问,但是见她一副不想说的样子,想想还是算了。自从菲岢走了之后,忽然就发现,很多人渐渐疏远了。
离落陡然发现,过去的戴黎,再也不见了。她还记得曾经的戴黎是那么一个开朗的人,甚至是一个爱八卦的人,而现在……
若是早能预料到这样的局面,当初的我们,会不会还是做出那时一直会认为对的决定?若是无法预料,不如不回头。
离落摸了摸嘴唇,重新带上口罩。她忽然就想起星期六中午一起和焱安南去医院检查时,居然看见了一个人,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那次被季雅关在小屋里,救他们的女孩。她没有去打招呼,因为她看见她走向妇产科。
医生说,嘴巴好的差不多了,可以说话,也可以吃饭,但是还是不要太激动,不要把嘴巴张的很大,以免伤口再次咧开。然后又开了几副药才回了学校。
吃中饭时,坐在食堂等着焱安南排队的离落正好看见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桌上的两个人。苏木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而王惜则染回了黑色头发,穿回了正常衣服,一副乖巧的模样,只看见她嘴巴张了张,然后就看见苏木瞪着眼看着她,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王惜就笑了起来。
离落在这一头也忍不住笑了笑,其实她觉得也许苏木和王惜在一起也是不错的,一个自以为很酷的女生,一个自以为冷漠的男生,相撞在一起,也许火花可以融化了他们假装的外表。
“一个人笑什么呢?”焱安南端着餐盘坐下,然后递给离落问道。
“只是觉得王惜和苏木在一起也许也很不错。”
焱安南顺着离落的视线看去,正好看见浅释也端着餐盘走了过去,那三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倒是苏木板着一张脸。他收回视线,心里明白的清楚,既然王惜到现在还在纠缠着苏木,那么说明她已经看到了苏木这个人的背景和过去受伤的事,既然她自己都接受了,那么他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怎么?看你的表情,好像不是很赞同他们在一起?”离落问道。
“也不是,他们之间的事,我也管不了。”焱安南用筷子敲了敲离落的餐盘说:“快点吃吧。”
离落斜睨了他一眼,低头,执起筷子将餐盘里的青椒拣起,然后放在焱安南的餐盘里。焱安南只是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但还是夹着她递过来的青椒,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