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色撩人,离落执起笔,坐在书桌前,看着桌上的手机,发着呆。直到手机震动,她才恍然醒悟。拿起来一看,是焱安南发来的。
他说,不要让自己后悔,世界这么大,遇到便是缘分,无论结果是好还是坏。
离落没有立即回复,而是想起晚自习放学时遇到焱安南之后的谈话。
那时,焱安南看出离落心情的不好,于是问道:“怎么了?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是因为我过来了吗?”
因为焱安南的到来,所以菲岢和蓝墨伊主动的走在前面。离落抬眼看了看前面的两人,惊讶的说:“怎么这么说?不是啊,再说我也没有心情不好吧。”
“都显在脸上了。”焱安南微微笑着。
“你说,一个你特别恨的人生病了,你要不要去看他?”
虽然焱安南不太明白她确切说的是哪件事,但是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为她解释道,他清清嗓子说:“其实,你很明白,当你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你心里存在不只是恨,你是在乎的,只是你…….”他在想着该用什么措辞,于是只能说道:“只是你可能在害怕什么。”
垂着眼眸,见离落没有说话而且还低下了头,又说道:“离落,其实我很高兴你跟我说你的烦恼,因为这样你已经把我当朋友了。还有就是,我之前说的都只是我自己的想法,并不代表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也许有些人恨了就恨了。”
“我明白。”离落打断他的话,说道:“我是在犹豫,所以心里还是在…….渴望的,对吧?”
焱安南含含糊糊的应道。
他送离落到家门口,笑着没有说话,看着菲岢和离落道别。
离落刚关上了门,菲岢就凑在焱安南旁边说道:“怎么样?晚上的进展如何?”
“没有什么进展。不过,她最近好像有烦恼。”
“啊?是么?”然后菲岢就拍着自己的脑门,说:“都怪我这几天忙,都没有顾及到她。”
离落站在门的这一边,听着他们愈行愈远的对话,心想,菲岢果然在偷偷的帮她和焱安南牵线。其实呢,对于焱安南,她觉得那是一个她够不着的人。
又其实呢,她觉得,自己动心了。
思及此,离落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看着手机中的短信,回复道:“谢谢你,我想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很快,那边就回复了,他说:“嗯,早点睡吧,学习要紧,但是身体更为重要。”
离落没有继续回复,只是收起了手机,看了看摆在桌上的旧时钟,原来已经十一点四十二了。可是她还有很多作业没有写好,如果比不了别人,那么只有拼命,因为她明白所有的一切都得靠自己,就算是最好的朋友,最亲的亲人,也只能陪伴着。很多事,也不是别人能帮得了的。
隔天,离落在家门口看见等待她的菲岢,笑着说:“前几天都没有来,今天怎么来了?”
“诶,你这不是在嘲笑我吗?前不久不是忙嘛。”
“我看是约会去了吧,唉……真是有了情人就不要朋友了。”
“哈哈,你现在才知道我重色轻友的本性啊。”
“是啊,我现在才知道呢。”
“嘿嘿。对了,早饭还没吃吧?我刚买了两个黑糯米糕,给你。”菲岢拿出一个糯米糕和热豆浆给她。
“干嘛?感觉到这几天忽视我了,想要补偿我啊?”离落接过,好笑的看着她。
“是啊是啊,我昨晚内疚了一晚呢。”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吃着同样的食物。
离落和菲岢分开之前,说:“对了,我中午不跟你们一起吃饭了,我要去一趟医院。”
“怎么了?你生病了?”
看着菲岢紧张的眼神,笑道:“不是呢,别那么紧张。”
“那怎么了?干嘛去医院?”
“就是……那个人住院了。”
“那个人?谁啊?”菲岢一时没有明白离落讲的是谁。
“那个和我流着同样血液的人。”
“哦哦,那去吧。”
其实,听着离落刚才奇怪的说法,就明白那个人对离落来说,是那么的难以启齿。所以说,对她说出这么一个重大的信息时,有可能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菲岢转身走进教室时,正巧碰见扔垃圾的浅释,菲岢刚想开口说话,但是浅释却移开了目光,然后又有点陌生似的走向自己的座位。
一时之间,菲岢有点转不过弯,转头看了看仿佛不自在的浅释,然后又走向自己的位置。
她想,这段时期,她也没有招惹他,他这是怎么了?难道他家出了事情?
其实,也许她根本没有想到,浅释的远离完全是因为她和蓝墨伊和好了。自从那天看见操场上的两人,浅释就再也没有和菲岢说上一句话,一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曾经那么多话题,一见面就会吵架的他却突然不明白现在该说些什么;二是因为他觉得菲岢的身边已经有了确定的位置,如果再和她走近,就有点……
看着也难受,不看也会难受。
浅释叹气,翻起要上课目的书,开始早读。
即使准备好要去祝福,但是内心还是不甘。可是我不想破坏你的幸福,我只是想看着你幸福的笑,虽然你不是因为我。
所以……
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收藏起对你的情感,然后以朋友的身份再次和你说笑着,吵闹着。
——浅释
离落去医院之前,去了花店,询问了一下店主年长的人要送什么好,于是店主推荐康乃馨,于是她就捧着花,来到病房门口。
然而就在那一步,她犹豫了。
她想焱安南说对了,她就是在害怕,怕见到这个可以称之为爸爸的人。
钱阁出来的时候,看见立在一旁的离落,稍微吓了一跳,然后又恢复笑意,说:“离落来啦,怎么不进去?来了很久吗?”
“没没没,我也是刚到。”离落也吓了一跳。
“那赶快进去吧,里面没别人。”说着看了看手上的手表,说:“那我就先走了,我公司还有事。”
“嗯,那你去吧。”离落捧着花,说道。
直到钱阁离开了有五分钟,离落还是没有走进去,她觉得这真的是一个很艰难的事。
于是,那一刻,她将花放在了门口,一个人离去了。
回到学校,她还在惴惴不安着,不知道那花有没有被人拿走,又或者被清理掉。
事实上,那花的确是被人拿了起来,不过倒是钱阁本人。他走了之后,发现有点不放心,至于不放心什么,其实他也是有点不太清楚。走到病房门外,看到地上摆放着的花,就瞬间明白他到底在担心什么。
叹气的弯腰抱起花束,拧了拧手把,走了进去。
躺在病床上的钱育咳嗽的问道:“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来了?不会去买花了吧?”
钱阁放下花,说:“这花可不是我买的,是你女儿买的。”
“离落?”钱育吃了一惊,他现在都不敢奢望她会来看他。
虽然他的确是被她气的气血攻心而进入医院,但是后来想想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是流着同样血液的亲人啊。
“嗯,我刚走的时候,她就在外面,不过我不放心的又回来看了看,果然,她只把花放在了门外,没有进来。”
说实话,钱育是有一点点失望的。
“我说。”钱阁拖了椅子坐在病床旁边,收起常带着的笑容,说:“钱育,你有没有想过,是你自己的观念错了?”
钱育微微一愣,没有说话。其实他是明白自己和离落的想法差异。
“其实无论怎么说,她也只是个孩子,就算她再怎么早熟,也只是个孩子,何况她一直以来生存的环境,也不是我们能想象的。她经历的跟我们不一样。”
“我知道。”钱育打断他的话,叹气的说着:“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我们不缺钱,所以对于钱这个物质不在乎,但是对于她来说,这是生存下去的力量。”
“找个机会,好好跟她谈一谈吧,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有你这个亲人了。”说着钱阁站起了,说:“我得走了。”
“嗯。”钱育点头。
但是钱阁在离开之前,说道:“钱育,有时候,善意谎言也是可以的。”
钱育闭上眼,想着钱阁的话。其实他是明白其中的含义。谎言这个东西,如果想把现状变成好的,那么就必须一直欺骗下去。一辈子,都不能被他人发现。
他想,他还是爱这个女儿的,而不是责任。
离落中午根本没有吃午饭,所以下午第一课刚开始就饿得不行,幸好戴黎悄悄给她一个肉松面包。于是离落第一次在课堂上,偷吃东西。
吃完后,戴黎小声的问着:“你中午没吃啊?”
“没呢。”
“为什么啊?”
“去学校外办理了一些事情耽搁了。”
“怪不得我去图书馆找不到你。”
“怎么?有事?”
“也不是,就是让你给我介绍几本名著而已。”
“那行,下课再跟你介绍。”
然而,一下课,戴黎反而不见了踪影。于是离落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忽然徐格做到戴黎的位置上,对着摇头的离落,问道:“你干嘛呢?一个人神经病一样的摇着头,别人要以为你吃了******呢?”
“吓,你过来干什么?”
“哦,是这样的,我想我们好久都没有聚在一起了,所以我想等我们月考考完,去嗨一下?”
“我随便啊。”
“那成,我去联系其他人。”
“好啊。”
离落看着兴奋的徐格,还是无奈的摇摇头。
其实,她也很想和大家在一起聚聚,毕竟很久都未在一起玩过了。虽然上学期结束之后也聚过,但是她就是觉得他们之间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在一起过。
也许是事情多了,情绪也杂了。
收到钱育的短信,正是最后一节课的时候,说实话,离落的确被惊了一下。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这种转季的天气,注意保暖。
菲岢曾对她说过有一种情绪叫做神经病。于是她神经病的合上手机,然后又神经病的打开手机,看着那条短信,如此反复。
如约而至,月考之后,徐格的提议都被大家接受,在此之前,离落并不知道请了哪些人,但是她想菲岢浅释姜维肯定在其中。
于是当离落看到蓝墨伊时,菲岢笑着说:“徐格说了,可以带家属的。”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