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描述他外貌,只是那一双深深陷入眼眶的眼睛,以及下颌浓黑的胡须,就足以说明,夏侯洁承受了怎样的心灵的煎熬以及与时间的拼争。
头发有些凌乱,手指旁的烟灰缸里,满满的烟蒂长短不一,办公室里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道。
衬衫的领口敞开着,领尖处隐约可见污渍。
夏侯洁一直是自律严格的人,他的清爽与整洁,在四个人中是最明显的,如今,沦落到如此地步,可见,他经历了怎样的挑战。
目光一直落在夏侯杰的脸上,路遗兰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哥哥。”她哽咽着叫了一声,眼泪顺着脸颊流淌起来。
“小丫头,终于肯回来了,这下我就放心了。”夏侯洁淡笑着站了起来,忧郁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喜悦,嗓音暗哑得分辨不出原来的音色。
站起的一瞬间,一阵天旋地转,夏侯洁的身体摇晃两下,双臂用力的撑住桌子。
他太累了!
这些天,他忘记了晨昏,一直坚守在公司,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世界性的金融危机,就象张开血盆大口的老虎,随时能吞噬任何的金融公司,他怕自己一觉醒来,中寰已经不复存在。
有多少金融人,一夜之间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在这场动荡中,这个数据,可能连计算都计算不过来了。
他不能让中寰陷入这样的困境!
用毅力维护着,用智慧坚守着,吃饭与睡觉,已经成了他生活中的奢侈品。
“哥哥。”
路遗兰叫了一声,迅速跑到夏侯洁的身边,用力的搀住他的胳膊。
“哥哥,你快坐下。”
“我没事。”夏侯洁笑了一下,伸手抚了一下路遗兰的头发:“小丫头回来就好。”
“嗯,嗯,我回来了,哥哥,我回来帮你,不是,哥哥,也许我帮不了你,但是我能照顾你。”
路遗兰一连声的说着,把夏侯洁推坐到椅子上。
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轩辕澈,抿了抿嘴唇,快速向洗手间跑去。
望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夏侯洁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那笑容带着浓浓的疲惫。
轩辕澈和司徒枫走了过来。
“怎么样?阿洁。”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夏侯洁冲着两个人招手,苦笑一下:“勉强应付,现在最为主要的,只要能守住中寰就好,你们来看。”
夏侯洁摊开桌子上的一堆数据表格,抬头指着电脑屏幕上中寰的走势说:“仍然处于历史的地势,现在是人心混乱,持股者疯狂抛出股票,大户的混乱,造成了一波连一波的动荡。”
两个人点头。
“公司这边,我已经稳定了人心,大家都全力以赴。。。。。”
话没有说完,几个高层陆续的送进一些报表,夏侯洁俯身批阅起来。
轩辕澈和司徒枫只好坐在沙发上等待。
隔行如隔山,他们只能替他着急,却无法伸出援手。
高层们拿着批阅完的文件陆续退下。
夏侯洁按了按太阳穴:“现在人心比较稳定,高层管理没有出现恐慌,关键是大家太疲劳了,不眠不休,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是啊,阿洁,你太累了。”
司徒枫两忙接话,轩辕澈也点了点头。
“我不敢离开啊,只怕一觉睡着了,再睁开眼睛,已是另外一番天地。”
夏侯洁虚弱的把身体靠在椅背上。
路遗兰从洗手间走了出来,一手握着一条热毛巾,一手电动剃须刀。
“哥哥,你现在都成了原始森林的野人了,来,我帮你清理一下。”说完,她快步走到夏侯洁的身边,把电动剃须刀放在桌子上,举着热毛巾去擦夏侯洁的脸。
沙发上,轩辕澈腾的站了起来,胸口一窒,他不假思索的走了过来。
“遗兰,我来帮你。”
路遗兰回头,奇怪的看着他:“你帮什么?”
帮夏侯洁擦脸吗?这样的事情好像不是他应该做的。
“哈哈哈哈。”司徒枫最先大笑起来。
夏侯洁也被逗得笑了起来,他伸手接过路遗兰手中的毛巾:“小丫头,还是我自己来吧,不然有人该喝酱油了。”
“是喝醋!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司徒枫大笑不止。
轩辕澈满脸黑线,一张脸绷得紧紧的。
路遗兰明白了,他是在吃醋,挑眉头笑了一下:“澈,我在照顾我哥哥。”
“哥哥也是男人。”轩辕澈嘴里挤出一句,悻悻的返回到沙发上。
夏侯洁轻笑起来:“遗兰,为了我们阿澈不吃醋,我还是自己来吧。”
说完,他用毛巾擦起脸来。
路遗兰也笑了笑,从桌子旁抓过小镜子塞进夏侯洁的手里:“哥哥,快把胡子剃一下,不然你就成了三毛的荷西了。”
夏侯洁点头微笑:“哎,还是有妹妹好,知道疼人,阿澈阿枫,不然你们也认遗兰做妹妹吧,我不会吃醋的。”
“好啊,不错的建议,有了这样的好妹妹,我也可以得到照顾了。”司徒枫故意痞气的看着轩辕澈笑,刺激着他的味觉神经。
那种眼神,分明是在说:吃醋吧,酸死你!
轩辕澈没有说话。
司徒枫故意挑衅:“阿澈,你不觉得有遗兰做妹妹很好吗?”
轩辕澈明白他的意图,挑了一下眉头果决的说:“不好!”他的目光转向俯在桌前的路遗兰:“因为我知道,她做我的老婆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