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是谁?”公孙向东问道。
“你是翰林院里教书的先生!”小孩调侃道。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公孙向东问道。
“我就知道啊,我家在翰林院隔壁,翰林院里面的那些呆呆老先生就是像你这样穿着的。”小孩说道。
“呃。”公孙向东无奈一笑:“我不是教书的先生啊。不过,小弟弟你为什么要讽刺翰林院里那个老先生呢?”
“嘿嘿!”小孩顽劣一笑:“他就是呆嘛!哼,每次都让我们摇头晃脑地读书,不好好摇头背诵圣贤之书的,就要打手板。”
“打手板?”公孙向东不可思议一笑。
“打手板很痛的,背书不好他又要告诉我娘,娘也打我手板,还罚跪,我就跑出来玩儿了。”小孩说道。
“唉那谁让你记不住圣贤之书的,先生和你娘打你也应该啊?”公孙向东问道。
“谁说我记不住,我的记性可好呢,我已经记住了三百个汉字!还会写小诗。我只是不喜欢摇头读书。”小孩说道。
“不喜欢读书,那你喜欢做什么?”
“我喜欢玩”小孩一吐舌头,周围的童子都被他的顽劣逗笑了。
公孙向东心想道:“做小孩真好,什么都不知道,却那么快乐,人的成长。那么多的束缚。那么多的羁绊。到了最后在红尘中迷失了,还要去寻找失去的自己。真是可笑!”
“哼,那个告状的坏先生,告诉娘我不好好学圣贤之道,把娘都说哭了,真坏!”小孩说道。
“你娘哭了,你却跑出来玩?不怕你爹爹收拾你啊?”公孙向东问道。
“爹爹去世得早,我和娘相依为命,刚才,我自个儿到山上摘了一个大大的桃送给娘,娘又笑了。”
“呵呵,好孩子。”公孙向东叹道:“如此童子,不是最真实,最懂事的么?何需那些圣人之道?换言之,现在的我,不是最清醒,最开心的么?又何需记得从前。”
于是,公孙向东和一帮小孩子闹在了一起,一会儿玩石子,一会儿公孙向东讲故事逗得他们哈哈大笑,一会公孙向东又被白布蒙上眼睛,四处摸索捉迷藏。街上停停走走的人越来越多了,众人们都说“你看那个人,竟然和一群孩子玩在一起。”
“是啊是啊,多么不雅啊。”
“他是不是一个教书的先生啊?”
终于,公孙向东坐在台阶上,抽出腰间笛子,吹出一首轻快的曲子,小孩子们听得如痴如醉,大人们也连连赞赏,甚至鼓掌。此刻,小孩子们都争嚷着:“哥哥,教我教我。”
“呵呵!我只有一把笛子,要怎么教你们呢。”公孙向东尴尬道。
当时,所有的小孩一哄而散,不一会,所有的孩子便拉着父母买到了竹笛,通通跑向公孙向东。卖竹笛的可怜地摊小贩忽然涌上一笔生意,望着手中大把的铜钱终于涌出了眼泪,再看着庭前的公孙向东,正悠然自得地吹着玉笛,小孩子们也跟着吹奏,一派自然!小贩不禁叹道:“这个人。是神仙吗?”
第三十章情系西宫第二节桥姬,神仙在世
第三十章情系西宫第二节桥姬,神仙在世
“天伤村里来了神仙!”
不知被谁的一声传闻,村里的人努力搜寻公孙向东的下落,公孙向东终于在樱花园深处被人发现!
望着涌上来的大人小孩,桥姬不知所措,正在弹琴的公孙向东更是惊异失色。
“神仙。神仙!”众人叫嚷着。
一位妇人牵着当日调侃先生的小孩,小孩上前说道:“哥哥,娘想让你教我吹笛。”
“你是那天的那个童子。”
“我叫小乐。”
“哦。你们这是。”
众人立即杂乱问道
“神仙。您的乐曲真的很动人,真是我们天伤村的福音啊!”
“神仙。不知您从何处而来,到何处而去?”
“神仙。您怎么会和花姑娘在一起啊?”
“花姑娘?”公孙向东望着桥姬。
“是啊,她是我们村的花姑娘,花姑娘平日是不经常出门的,只有晚上会在桥边种樱花。”
“难道神仙是花姑娘带来的?”众人问道。
公孙向东呵呵一笑:“没错,我的确是花姑娘所救,而我,是一个沦落异乡的客人,不是什么神仙。”
“哦,那么您为什么会吹奏那么好听的笛子,还会弹琴啊。”众人问道。
“这我记得我曾经在什么地方研究过道法。”公孙向东道。
“啊!原来是真人,失敬失敬。”众人问道:“真人,您能不能传授我们孩子一些您的道法,我们这些孩子,都是比较顽劣不受教的啊!”
公孙向东道:“不会,这个天下没有什么受教不受教,只有主动受教和被动受教。如果一个孩子,他天生喜欢学习,那自然就让他学习,但不能说这个孩子受教;同样,一个孩子天生不喜欢学习,那便不要强迫做他不喜欢做的事,这样事情不但做不好,还浪费时日,甚至是虚度时日,你却不能说这个孩子不受教。”
“小乐就是一个受教的孩子,而夫人却不知。”公孙向东一语惊人,小乐的娘有些踌躇。
“那么,真人肯传授我们孩子道法么?”众人问道。
“那就要看这是孩子们主动的想法,还是你们为了给自己添光而被动强迫的。”公孙向东道。
“您的乐曲太好听了!孩子们也都喜欢音乐!说实话,这真的是孩子们一致的要求!”众人说道。
“那么”公孙向东望着桥姬,说道:“这里是花姑娘的地方,我不能做决定,你们还是问问她吧。”
“花姑娘,可不可以。”众人连连探问,蛇姬眯眼一笑,说道:“可以啊,不过你们要帮我种樱花。”
最终,樱花飞舞深处,成了一处学堂。
公孙向东手持羽扇,在樱花园中教导孩子们
“天地之大,人可有所恋?”
“天地之大,人可有所恋。”孩子们跟着念道。
公孙向东闭上眼,轻嗅樱花芳香,咏道:“所恋者不眷,所眷者不恋。”
“所恋者不眷,所眷者不恋。”孩子们跟着咏道。
“无执无失,闲看水月。”公孙向东咏道,孩子们跟着咏道。
“不偏不倚,鼎立其间。”亦然咏道。
“天无永日,人无君子。”公孙向东咏道,孩子们也跟着咏道。
“得天独厚,是谓‘天全’。”公孙向东咏道。
“得天独厚,是谓‘天全’。”孩子们跟着咏道。
“嗯嗯。”公孙向东深深点头,看到趴在岸上熟睡的小乐,便用羽扇轻摇,小乐醒来,公孙向东问道
“小乐,告诉我,什么是‘天全’?”
“啊”小乐懒散地打了个哈欠,毫不理睬地接着睡去。
公孙向东朗笑道:“对了!对了!天下之道尽在矣!”
小孩们争相讨论,有人便发问:“真人,等他醒来您要打他手板么?”
公孙向东笑而不答,又有小孩便问:“真人,什么是‘天全’?”
公孙向东叹道:“天全啊,是风的语言,是太阳的作风,是山的态度。”
“哦。”小孩搔搔头。
公孙向东道:“你们听过风吗?”
孩子们面面相觑地点头,公孙向东赞叹道:“我们会吹笛子,笛子是人的语言;那风呢?风是天的语言啊!是天地之间的气啊!这天地之间的气在某一天突然喷射出来!这就是风啊!大风吹的时候,山呼海啸!小风吹过的时候,轻轻地和鸣。风吹的时候,地面上所有的孔啊,壳啊,洞啊,都会发出声音。但是风,一旦突然停下来,万籁俱寂,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这个时候,你们去看那些天地之间的那些草啊、花啊,那些树啊,他们在怎么样呢尽情摇摆。”
“哈哈哈。”孩子们被公孙向东的动作逗得开怀大笑,公孙向东说道:“太阳之美,不在于它的耀眼,却在于它的自然。太阳说什么?太阳什么都没有说,而太阳什么都做了。”
公孙向东道:“朝朝暮暮,昼夜不停,旋旋转转,四季乃生,它顺应天道,完善自己,正所谓‘天全’。”
“那山的态度呢?”孩子们问道。
“山,动也不动,静也不静,脚下河水潺潺,而山却一派自然!山不动,而山上之树愈青青翠翠;山不静,而山中之鸟却唧唧鸣鸣,山如此博大,难道还不可谓‘天全’?”
“那人呢?”孩子问道。
“人,遵从自然,与天同道。自私的时候听风,懒惰的时候望日,躁动的时候攀山,等到我们开始不由自主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的时候,我们就‘天全’了。”
公孙向东从身后拿出一张纸鸢,笑道:“想知道风是怎么摇摆的吗?跟我来。”
于是在一片空地上,多了孩子们嬉戏放飞纸鸢的身影,公孙向东躺在天地间,轻摇羽扇,掩不尽的风采。
桥姬躲在樱花下,瞬间爱上了眼前这位逍遥洒脱的男子。
“他忘了自己,还是他从来认为没有必要想起自己。”桥姬心如鹿撞:“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翩翩公子,轻摇羽扇,却是那样掩不尽的风采。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我对他。呵呵。”桥姬的脸红了。
“真人,这个送给你。”小乐将一个雕工精美的木虎递给公孙向东。
“好精致的虎雕,这个。是你做的么?”公孙向东问道。
“嗯!我按照石碑上的花纹雕的。”小乐说道。
“石碑?是什么样的石碑?”公孙向东问道。
小乐说道:“翰林院里供奉的石碑,上面印有一只好大的老虎!”
“呵呵。”公孙向东自得一笑:“那石碑上为什么会印有老虎呢?”
小乐说道:“翰林院里的老先生说,老虎是邪恶的动物,以前经常到村子里来吃人,后来神仙将老虎封印在石碑里了,石碑就在翰林院,院里的老先生不让我们小孩看,我偷偷翻墙进去看的。”
“呵呵!”公孙向东问道:“小乐怕老虎么?”
“嗯。”小乐连连点头:“村里老虎很多,晚上会吃人,就住在湖边的拱桥附近。”
“是吗?湖边的拱桥?会吃人?”公孙向东问道。
“嗯嗯!而且专门吃男的,真人你可不能去哦。”小乐嘱咐道。
当晚,公孙向东便悠闲地坐在湖边赏月,月色溶溶,照得湖水也模模糊糊、起起伏伏。
此刻,桥上来了一对行人
“相公,你可不能走啊。”女子哀求道。
“你放手!”男子丢开女子的手,去意坚决。
“相公。相公。那位千金已经许配给人家了啊,你不要去。”女子抽噎着。
“你这个愚蠢的乡下女人,怎么会知道权利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有多重要?你放手!”男子决绝地将女子推开,女子扑在桥上哭泣。
“孩子才两岁。你真的愿意抛下我们母子俩去奔前程么?”女子问道。
“娘子啊。你可不要怪我!谁让你不争气给我生了个女儿?难得我现在有机会高飞,我们以后就不要在见面了,你抱着你的女儿回你的乡下老家去吧!”
“不。不。不”
只听“噗通”一声,女子悲愤难当!跳河自尽!男子顿时手足无措,站在桥上辗转来回
“这可如何是好。哼。愚蠢的女人,我才管不了这么多!眼不见心不烦,桥下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
男子怀揣着包袱正欲疾走桥上,突然听见湖水涌动之声,放眼望去,湖面上竟然伸出一只白皙泛青的手爪!湖水顿时发出奇怪而惊人的抽噎之声。
“有。有鬼啊”男子吓得面色苍白!丢掉包袱拔腿就跑!就要跑上岸,整个桥忽然下沉!湖水涨上来!淹没拱桥!男子的右脚被鬼爪死死抓紧!最终一命呜呼。
公孙向东立即翻身上前!只见起伏不定的湖水中,慢慢浮出那座拱桥,女子昏倒在拱桥上。公孙向东上前,指探人中穴
“还有气息,竟然没有死。”
连连几声咳嗽,女子口中吐出些积水,喃喃吟道:“相公。相公。不要走。不要。”
放眼望去,平静的湖水上多了些阴森的气息,湖水泛绿,绿得邪恶,绿得寒冷。女子得救了,男子却已经被魔鬼夺了命。
第三十章情系西宫第三节桥姬,昔人相逢
第三十章情系西宫第三节桥姬,昔人相逢
骄阳当空,公孙向东手持羽扇,横卧在樱花园中仰天思索
“昨日的湖畔,那鬼爪。嗯。应当是一只女人的手。”
桥姬在洞窟中蜷缩着,公孙向东望着桥姬颤抖的样子,不禁心头一阵惊疑:“她。”
“哈哈!怎么会呢?”公孙向东羽扇随意一摆:“桥姬救人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杀人?”
看着公孙向东横卧在花园,桥姬端上一盘茶水,却怯怯不敢送出。
“公。公子。”桥姬怯懦在洞窟中小声叫道。
“什么事?”
“请。请进来喝茶。”
公孙向东起身,望着桥姬在洞口的样子,还真是有些滑稽,便问道:“呵呵。你为什么这样怕见阳光?”
“唉。可能是一种病。一遇到阳光我的皮肤便会有阵阵刺痛,况且,也可能因为长期呆在这暗无天日洞窟之中,久而久之,便对阳光产生了抗拒。”
公孙向东道:“如此,你才更要尝试着面对希望,一点。一滴。”
说着,公孙向东便牵着桥姬的手,桥姬的步伐向洞外迈出。
不知道是因为喜欢公孙向东,心中的忐忑使之分神,还是因为公孙向东温存的话语,桥姬竟然渐渐走出洞来。
“啊!”阳光将桥姬的面目刺了一下,桥姬挥袖掩面,公孙向东羽扇为之顶上一挡,轻轻扇动
“不要怕不要怕”
看着公孙向东的羽扇在阳光下轻摇,桥姬仿佛中了幻觉一般,刺眼的阳光被羽扇一遮、一现,恍恍惚惚。
“呵呵。”公孙向东欣慰一笑。因为阳光下的桥姬,迷离的眼神显得那样妩媚动人。
“怎么样?”公孙向东问道。
“呵呵。公子。”桥姬望着公孙向东,这种温柔令她不得不沉醉,竟然微微靠在公孙向东身旁。
一个顽皮的孩童跑了进来
“哦”
孩子顽劣一笑,惊扰了两人,公孙向东依旧还牵着桥姬的手,而桥姬却羞答答地抽回身子
“呵呵。我去倒茶”
公孙向东席地而坐,问道:“小螺号,什么事?”
只见那小孩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像一个朝中大臣一样报告道:“启禀真人殿下,小乐不按照您传授的方法吹笛,用刺耳的声音弄得大家惶惶不可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