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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皇后番外之前尘往事

先承二十五年,秋,荣府。

那一年的秋日特别的漫长,似乎怎么也过不完似的,许是因为我心里的不平静,才觉得骄阳似火,竟一点也不比夏日和煦,火辣辣的燎着我悸动的心。

染上金色阳光的面颊,绯红如云,连手上的针线也绕尽温柔,一双戏水的鸳鸯活脱脱一样,无不尽诉内心的情愫。

我爱上了端阳王——轩辕宸鑫。

荣家是大势族,一是兵权在握,二是因当朝的皇后娘娘是我的亲姨母,而轩辕宸鑫与我却有千丝万缕的关联,若能成为他的王妃该有多好!

存了这样的心思,让我又惊又怕。担心姨母不允,也担心他并不如我这般用心。到头来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小女儿心思罢了。

只不过,心里总是觉得他对我也并非无情,不然他又怎么会与我相约骑马秋游?

“呀。”我想得入神,手上便失了准,银针刺破了手指淡淡的血点渗了出来。好似心头待放的花苞,娇嫩可人。尽管痛,我却只觉得心甜。“小姐当心啊。”宝涓笑颜如花,如同知悉我的心思一般。

“都刺破了,你还这般开心,当真是白疼你了。”我含了一抹笑意假嗔道:“只怕小姐您,是伤在了指上,只怕若要让某人瞧见了,必会疼在心里。”宝淇也在一旁抿着樱唇乐着,三人相映成趣。

“好啊,连你也取笑我,看本小姐怎么收拾你们。”宝淇宝涓一听,忙飞快的起身就跑,我这才搁下手里的绣架,紧忙去追。

“小姐不过是被我们说中了心思,也不至于这般恼羞成怒啊,失了仪态可怎么好。”宝淇边跑边笑,上气不接下气,却还不忘奚落我一番,当真是让人羞愤难当。“坏丫头,看我不缝上你的嘴。”我追着,却无奈绣鞋高并不如奴婢所穿的布鞋那样好走,只一眨眼的功夫,二人就不见了踪影。

我停在紫树藤下,以丝绢拭去额上的汗珠,只觉得浑身裹了一团火似的难耐。就连近前的一株玫红的月季也卷了花边儿遮了烈日一般。我不自觉松了松领口的琵琶扣,想着后院惯常不会有生人来,只露出内里蜜粉色的小绒衣。

好半天也不见宝淇宝涓回来,眼看着日头当空,午时将至,也是时候回绣楼了。索性一个人往回走,难得这金风玉露的时节,府中后园内依然百花绽放,似春意盎然,美不胜收。

“卿帼。”我听见身后有人唤我几乎想也没想便应声回头,竟然是六皇子轩辕宸鑫。

微微一怔随即福下身见礼,只是浅浅一笑,我并未开口说话。他有些窘迫,生生别过头去:“合该是本殿冒失了,扰了卿帼赏花的雅兴?”

我并不明白他何以会如此窘迫,轮廓分明的面庞竟然镀上一层花色殷红:“倒也没有,不过是秋高气爽,出来走走罢了。只是六皇子,您怎么羞赧成这个样子?”

我极少见他这个样子。

说到底,六皇子来府中的次数不少,时常来与爹爹下棋议事,我也偶尔相伴,到底也算不得生分。

“卿帼,你……你的琵琶纽扣……”“啊!”我这才记起方才解开了纽扣,这会倒让六皇子瞧见了,捂着露出在外白皙嫩滑的

一小片肌肤,我恨不能找一条地缝儿钻进去。

只觉得脸庞滚烫的厉害,红热一直延伸到耳根下,也顾不得礼数,一口气跑回了绣楼。

尽管当时我羞赧的不行,却自我安慰的想着,这羞煞之事过去也就罢了。毕竟六皇子定会守口如瓶的,定不会与旁人说起。

却不料,正是此事,竟硬生生断送了我与轩辕宸焱的情分,也是当时的我并不能预料罢了。

三日后,是我与轩辕宸焱相邀出游的日子,一大早我便精心的打扮了一番,宝淇为我簪了根喜鹊凳梅的簪子,不算华贵却很称我身上淡淡的耦合色衣裳。我喜欢这样清清爽爽的装扮,没有迤逦的长裙,也没有珠翠环绕的负累。

情窦初开的年华,至纯至真。

“六皇子。”我怯生生的轩辕宸焱,他勾唇而笑欣喜洋溢在俊朗的面庞,却是不加掩饰道:“怎么来得这样晚,这一山的花草我都看了个遍,若你再不来,我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我也淡淡的笑着,从他水亮的眸子里,看见自己竟然笑的如此甜美。

宝淇与宸焱的内侍都站在离我们一丈远处,背对着我们叙话,时不时也能听见她们轻柔随风的说笑声。

“这匹栗色的母马儿唤作‘如风’,是鼎好的大宛良驹,性情温顺随和。骑着它并不用担心会摔下来,我特意为你选的。”宸焱将我拖上马背,我撇了撇嘴满不以为然:“卿帼虽不及男儿能征善战,区区一匹马儿倒是难不倒我。”

他轻柔一笑,随即跨上一匹黑色的骏马,油亮的鬃毛映着阳光熠熠闪烁着光彩。“只是不知你的马儿,又唤作什么?”我笑问道。

“你猜?”宸焱和蔼的声音,听起来绵绵的很舒服,尽管我们分别骑着两匹马儿。然而风却将他的声音如此贴近的蜿蜒在我耳畔:“既然我的良驹唤作‘如风’,那你的便自然是‘追风’了?”

轩辕宸焱伸出右手,我缓了神,略微迟疑了片刻还是递出手去。双手相握的那一刻,心跳竟如此猛烈,我甚至感觉到一阵眩晕。甜蜜的幸福充盈在心间,再也掩饰不住面上的笑意。他默默的看着我,也不说什么,只是收越攥越紧。

马儿似乎也被我们的浓情蜜意所感染,缓缓的越靠越近。

“若是这一刻能长久,我此生再无憾事。”宸焱的话竟说的这样直白,我只觉得面庞烧了起来一般,只垂首不语。他见我头垂得这样低,便饶有兴味道:“瞧你,开心成这个样子,头垂得这样低,是怕我看见你何不拢的唇瓣么?”

我仰起头,假意嗔道:“八皇子素来最爱与人玩笑,却连本小姐也不放过。只是谁开心了,你又不是我,你能看出我的心意?”

丢开他的手,轻轻以马鞭抽打马儿的臀部,只一声“驾”,马儿便带着我飞奔而去。“我才不要这样日日与你相伴,你呀,你可是皇上的八皇子……”我的笑声飞扬在半空中,那样清脆甜美,甚至有些虚幻。

我竟不知道自己的笑声会如此悦耳,尤胜枝上嘀嘀哩哩黄鹂。

“是皇子又怎么样,身份、地位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能和你这样策马飞驰,便是人生幸事。”宸焱追着我很近,近到我能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心里油然腾升起一股安逸的幸福。若能得此良人,必然再无遗憾。

“若你愿意,三日后我便上门提亲。”风的呼啸也掩盖不住他的声音,一字一句敲进我心里一般。

“我等你。”我呐呐的念着这三个字。谁知三日后,我非但没有等到轩辕宸焱来提亲,反而等到皇上将我指婚给轩辕宸鑫的圣旨。

可是你,再也没有出现。

我真的不明白,何以三天,我的世界便从此翻天覆地。明明憧憬是我们憧憬好的未来,那样坚固的壁垒,怎么会这么轻易的瓦解崩溃?我情愿相信,你和我一样的揪心,甚至还傻傻的以为,你会带我走,远远的逃离这里。

让宝淇送给你的信,都被你无情的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你根本连看也不想看。究竟是为什么,我当真想不明白,轩辕宸焱为什么你要如此薄情。

爹爹告诉我,只说将来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是六皇子轩辕宸鑫——我将要嫁的夫君。若此,我便可以母仪天下,成为皇朝最尊贵的女人。面上,我允诺了爹娘,喜滋滋的接下圣旨。内里,我司机逃走,想要当面向你问个明白。

我多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我根本不稀罕这些。我要的不过是能与你轩辕宸焱厮守终生,不过是能与你策马奔驰,不过是能听你宠溺的唤我的名字。哪怕是私奔,哪怕是一无所有,我都在所不计。

好几日,寝食难安,却始终没有你的消息。

宝淇急的不行,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小姐,奴婢知道您心里难受,你只管说出来,可别憋坏了身子。”我却只是淡淡的笑:“能嫁给六皇子,日后便能母仪天下,多少人盼也盼不到,如今这凤冠竟然轻而易举的落在我头上。不是该高兴么?”

“那八皇子呢?八皇子他该怎么办才好?”宝涓自由跟在我身侧,自然明白我的心意。我逞强,正是因为我无法面对自己的软弱。

“由着他去罢!”我知道你是故意躲着不见我,若非因为手足血亲的缘故,你又会带我走么?或许我再你心目中的位置,远远不及一奶同胞的亲皇兄重要,更何况是你父皇、母后的意思,你又能怎样。

可是为什么,为什不早一日来提亲,为什么不对他们说明你的心意。

我这样绝望无助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轩辕宸焱,此生我们是有缘无分了么?

先承二十五年,冬初,我终于成为六皇子轩辕宸鑫的正妃。出嫁的那一日,当真是珠翠环绕,我绾着妇人才会绾起的合欢髻,与你绝别在这个心凉透彻的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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