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希元打开车门,小寻毫不客气地钻了进去,舒舒服服地靠着车座,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欣赏着小区里的各种景致,似乎完全不把身旁的雄性生物放在眼里。
“都这个时候了,你也不象征性地哭两声吗?”孟希元笑着打趣。李琦的手段,她们姐妹俩和晋楚杭的纠葛,似乎都在他的预期当中。
“哭过了,只是你没看见而已,所以你没有机会安慰我了。”小寻根本不看他,但她越是这样不理不睬,孟希元对她的兴趣越浓。
他突然加快车速,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朦胧不清:“我还以为你要很久才能恢复。”
“很久?”小寻轻轻一笑,“男人不爱你了那就是不爱你了,别说你哭哭啼啼,就算你寻死觅活,他还是不爱你,女人又何苦作践自己呢?前面的风景一定会更美丽的。”
“当初……被我甩了,你也是这样的坚强吗?”孟希元问,他不是要故意揭小寻的那道旧伤疤,只是纯粹地想要知道。
“没有,当时……因为你不肯来救我,被打得半死,然后他们还给我注射,染上了毒瘾,清醒的时候特别恨你,不过清醒的时候很少,所以恨的时间也很少。”小寻故作云淡风轻,“是姐姐和徐如平救我出去的,然后帮助我戒毒。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认为姐姐是对我最好的人。”
“别太天真,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自己,才会是对你最好的人。”孟希元眼里迷蒙着一层泪花。
“我没猜错的话,你在筹备什么大计划。”小寻今天第一次望着他的眼睛,“收手吧,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孟希元冷冷一笑,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托起自己的脑袋,很高深莫测的样子:“聪明并不是一件好事,现在你就可能因为聪明而惹来杀身之祸。”是的,如果是别人,知道他这么多秘密,他是绝对不会让她还能安然无恙的和自己聊天。
“你会杀我灭口?”小寻噘着唇问,不紧不慢,更不慌慌张张。
孟希元哼笑了一声,如果要杀她灭口,他早就动手了,但他真不喜欢这种被别人吃定了的感觉,让他很心慌。只是有时候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得不牺牲某些人,就像当初他选择去救晋楚杭而舍下小寻。
车子在小寻家楼下泊好,小寻和孟希元都没有和对方道别,就那么一言不发地,却又像是很默契地,分道扬镳,或许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注定了他们将越走越远。
天空早已下起了蒙蒙细雨,小寻连跑了几步,晶莹的雨珠凝聚在外套上,还没有消失,扬手拍了拍,便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在旁边,单薄的衣衫,一缕缕湿漉漉的长发,有几分像是刚从水里钻出来的女鬼。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似乎小寻还没来得及消化,怔了怔,笑问:“程小姐,你……是来找我吗?”
“我从晋楚杭那里知道,你现在住在这里。”程曦有些哽咽,“你知道我从小到大生长在什么环境下吗?我的每一餐都是请营养师设计搭配,我身上任何一样饰物也值几十万,为什么你却住在这种地方?”
小寻愣了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的生活还算不错啦,当然,接下来可能会比较辛苦,因为她失业了,连男人那张长期饭票也丢了,可是这关她程家大小姐什么事呀?就算她同情心泛滥,就算她悲天悯人,也不用这样在她面前炫耀自己生活得如何如何的好吧。
“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对不起。”程曦苍白着小脸说。
“程小姐,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小寻试探着问,十分担心。
“对不起,以后……你就会知道的。”程曦说完,迈开步子,像雨帘奔了去。
小寻眉头皱了皱,以后?虽然她自认为她的IQ很高,但也不用这样给她打哑谜吧,思考是一件很损伤脑细胞的事情耶。她正想着,目光追寻程曦的身影而去,一辆呼啸而来的货车眼看到了程曦的身侧,那丫却只顾着装忧郁……
小寻脑子里霎时一片空白,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去,一把将程曦拽回到路边,两人一起跌到了花圃里,胳膊、脸,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她顾不及检查自己的伤,忙推攘着程曦:“喂,程小姐,程小姐……”
等到了医院,小寻的胳膊简单包扎了一下,便匆匆来到急诊室外面,从第一次见面,她就挺喜欢那个千金小姐的,虽然娇惯,却很随和。程曦的大腿被车刮伤了,需要缝合,但好在没有什么大碍。而这个时候,程凌风和程太太已经赶到了医院。
小寻刚想上去安慰,顺便也替自己解释解释,这个意外完全与她无关啦,她可不想再惹上什么麻烦。可是她话还没出口,程太太已经起身来扶她,满脸的关爱:“别乱动,快坐下休息休息。”
那个啥,小寻全忘了要说的话,就这样被安排坐在了程凌风身边,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对不起……”
“你没事就好,其他的就别管了。”程太太含着泪说。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再做个详细的身体检查?”程凌风敛着眉问。
小寻怔了怔,然后茫然地看着这一对让人羡慕的夫妻,难道是他们的女儿出了意外,把他们吓傻呢?她握着程太太的手,安慰:“伯母,你别太难过,曦儿只是刮伤了腿,没什么大碍的。其实也怪我,看见她失魂落魄,就应该送她回家的。”
程太太抿着唇似哭似笑,然后扑倒在丈夫怀里嘤嘤抽泣,直到男人那笔挺的西服湿了一大片。小寻突然真的很伤心,或许是因为她没有得到父母的疼爱,所以特别有感触吧,心里暗想:真是个爱哭的女人。
她起身,准备出去转转,让别人赚自己的眼泪,那种心酸酸鼻子也酸酸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她转身,还没来得及迈出步子,一阵风已经袭了来,将她紧紧拥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