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回眸,凝视雪红,“有些东西,我会珍惜,你喜欢这里,我不反对,只是下次,别让我找不到。”
雪红的眼眶便红了……
“我走了,下回来看你。”逸青看了我一眼,大步离开。
我一愣,才反应过来,他没回答我的问题。我追出去,冲他的背影喊,“逸青,你给我站……”
他置若罔闻,扬长而去。
我回到院里,随手拿起阵线开始做活,眼前却不断闪动逸君一瘸一拐的身影。指尖一痛,针扎了指头……
我轻呼一声,放下活计。雪红看着我叹,“姐姐,别绣了,你都绣反了!”
我低头一看,果真如此……讪讪一笑,“呵呵,瞧我糊涂得!”
雪红便轻轻摇头,“不,姐,你呀,是看见谁了吧?”
“能看见谁啊?”我皱了皱眉,躲闪着她的目光。
只听雪红轻叹,“姐,其实我每天都看见的,看见大少爷在院墙外偷偷看你。”
“每天?”我倏然回身,大感惊讶。
“是的!”她微笑,“每天,一大早就在院外,有时黄昏关院门了,我还看见他在,只是你每天足不出户的,自然不知道了。”
我漫不经心看了她一眼,“那又如何?我不稀罕知道!他爱蹲那就蹲呗!”
雪红便不语了,只是微笑着摇头,“好,那我进去做事了,姐,你就慢慢恍惚吧!”
“谁恍惚了?小妮子!”我挥绢轻拍她脑门,心里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他为何会受伤呢?伤得重吗?高家那么有钱还治不好?反倒落了个残废?今后再也不会好了吗?心中百转千回,手绢在指头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最后,我下定决心,只问清楚他是如何受伤,是否还能好全就行!
如何问呢?去高家是决计不可能的事!不过,既然逸君受伤,定会请大夫去瞧,去医馆问问大夫就好了!
心意已决,便径直走向镇里最有名的医馆,医馆里的老大夫正是被我剪了辫子的那位。我踌躇着要不要入内,他会不会找我麻烦?忽见春景提了一包药出来。
“春景!”我急忙叫住她。
她对我的不喜毫无保留地流露,“大少奶奶,有事呢?”
“嗯……那……逸君的脚是怎么伤的?多久了?为何现在走路还不方便?”我稍加犹豫,一口气问出自己要问的问题。
春景却咬了咬唇,似下了很大决心,才道,“少奶奶,本来大少爷是不准说的,可我替少爷不值,说出来让你良心上不安,也算给少爷出口气。”
“我良心不安?你说笑吧?”这与我有何关系?
“少奶奶,你小产那会儿,人昏迷不醒,大夫说再不醒就准备后事。后来,大少爷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偏方,说是千年灵芝能起死回生,这传说青云峰上有千年灵芝,你想必是知道的吧?”
“你的意思是……他去采千年灵芝了?”我的声音微微发抖,那青云峰号称天险,等闲人何敢尝试?
“没错!他瞒着老祖宗,瞒着所有人,偷偷上了青云峰。老祖宗发现后出动家里所有家丁护院去找,终在青云峰一座石壁前找到昏迷不醒的少爷,手里紧拽着一只巨大灵芝,浑身是血。后来少爷说,是采到灵芝后脚下岩石松动,从绝壁上摔下。”春景眼里蒙上悲戚。
如同晴天霹雳,我倒退两步,无法相信春景所说之言,千年灵芝不是夏生万金买回的吗?
“家丁把少爷抬回来,少爷一路痛醒,到家亦不追究你出墙之罪,命人立即把灵芝送去闵家大院,任老祖宗如何反对也无济于事!”春景说到这儿泪眼朦胧,“话说完了,少奶奶若没事春景得走了,少爷还等着这药呢!”
我脑中一片空白,久违的疼痛如江河潮涌般高涨,一阵一阵击着胸口,痛到无法忍耐。
憋了良久,喉间溢出压抑的悲戚,“这个傻子!实实在在的大傻子!”
原本走了的春景忽又回头,含泪道,“没错,若少爷不是这般傻,这脚原也能治好。只他不听劝,才好得几日,定要日日来守着你的绣庄,这般不肯好好修养,如何能痊愈?少奶奶,你就嘲笑少爷傻吧!你的命可说是少爷的命换来的,看你如何心安理得和闵家那个男人在一起!”
春景的斥责如针芒扎着我心,那痛,犹如被刺成蜂窝一般千疮百孔,却不知该怎么办?有一刹那,我几乎迈出了脚步准备去高家看他,可最终不敢,我是高家的弃妇,哪有再回去之理?
眼前一片混沌世界,我辩不明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呜咽着跑回绣庄,一头撞了进去,却撞在一堵肉墙上,额头被撞得生疼,泪,愈加肆无忌惮的落下来。
“离歌,怎么了?撞疼了?都是我不好!来!揉揉!”原来我撞在夏生身上……
我微微一侧,躲开他的手。
“怎么了?”他的手悬在半空,转而轻笑,“怕疼?没事,我轻揉点!”
我立直身子,对上他的眸,“夏生,我问你,我吃的千年灵芝到底哪里来的?别告诉是买的,我知道不是!”
他敛了笑容,“你都知道了,那还问什么?”
这一刻的痛,竟是比方才更痛。夏生是我的天啊!如果连他也要骗我,那我还能相信谁?“为什么?你为什么骗我?”
他只低眉道,“那又如何?我不想你和那个傻子在一起,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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