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样,才能让你更恨逸君嘛!”他看了看,眼神里是怯弱,“不过,如烟是愿意的,我和她说的时候,她有些扭捏,可终究是答应了。女人嘛,都一样,哪个不贪图富贵?听说有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谁还愿意当丫鬟?我很多次偷偷观察你们,都发现如烟看逸君的眼神不一般,我便知道,她是喜欢逸君的,这亦是选中她的原因之一。”
我算是明白了……
逸君纳娉婷时,如烟便说,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原来不是劝导我,竟是为自己铺后路……
这便是友情吗?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到底可还有干净的?我忽然感到作呕,为这肮脏,为这丑恶……
“你还好吧?”逸青递过一方干净帕子。
“谢谢,不用!”这帕子倒是洁净雪白,我见到的却是令人恶心的污浊。
“离歌,对不起!”
在我转身的瞬间,他低声道。
我停住脚步,想了想,如果没有逸青,是否便不会有这样的事呢?高家哪个是省油的灯?即便有喜的不是如烟,亦会是如雪如水或者如花,这,是必然。
“离歌,见你被浸猪笼,我很后悔,如果那天我让逸君回去,你表哥就不会有空隙可钻了,你恨我吗?”
我该恨他吗?抑或该恨谁?我摇摇头,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整整一日,我都有些魂不守舍,昏头昏脑。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我深一脚浅一脚回到高家。原本打算直接回房休息,却在长亭遇上如烟。
“歌儿,你还在生我气?”她小心翼翼陪着笑。
我便一笑,“生气?岂敢。你觉得我像生气的样子吗?”
她收敛了笑容,“歌儿,我对不起你。有些话,我一直想对你说,可你总不待见我,今日好不容易遇上,就给我点时间,让我说清楚。”
之前我一直逃避这事,不敢听,不敢问,不敢想,现在事情水落石出,总得为我和她的友情正式说点什么,不能让她当我是傻子,亦不能让她以为我刻意躲着她,仿似怕了她似的。
“好,你说。”
“歌儿,我对不起你,可是,少爷没有错,你这样,最难过的是他。我从未奢望少爷会垂怜我,只要能在他身边就够了,相公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知道的。”
她是来帮逸君说好话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眼中便如扎了根刺,忍不住热辣辣地道,“是,你不需要少爷垂怜,需要的只是姨太太这个身份,你随我陪嫁真是委屈你了,在青楼说不定还会有更好的机会呢!”
如烟脸色变得惨白。如果说我和她曾经情同姐妹,那么,此时,我在用刀把我们之间的关联狠狠割开,她是痛的,而我,亦是鲜血淋漓。可,到底这刀是谁给我的?
气氛一度尴尬,她不知该说什么,恰逢丫鬟端了汤来,先和我招呼,“见过大少奶奶。姨奶奶,该喝保胎汤了。”
如烟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看我,“嗯,摆这儿吧!”
“是。”丫鬟把汤放在石桌上,便退下了。
我微微一笑,“姨奶奶,你慢喝吧,我也告退了。”
“歌儿!”她听出我的嘲讽,眼里涌进了泪。
后来会认为如烟是可悲的,逸君是可怜的,但那时的我只是不能容忍背叛。
没有搭理她,我从她身边走过。
走出很远,却听见她在后面呻吟,我回头一看,她捂着肚子,很痛苦的样子。
心中忽然响起一个邪恶的声音,我恨这个孩子,不管她,不去管她……
然,我终管不住自己的脚,飞奔过去,搀起她,“你怎么了?”
她额头大颗汗珠下坠,“没事,肚子……有点疼,可能站起来过猛,动了胎气。扶我进去躺躺就好。”
我似乎没有选择,亦没多想,搀着她回屋,把她扶上/床,躺好。
她费力一笑,“歌儿,你终究还是不忍心的,是吗?”
我冷笑,“我已经诅咒了千百次,希望你小产!”
她似乎知我口是心非,拉了拉我的衣袖,“歌儿,烦你帮我把胞胎汤端进来,可好?也不知动这下胎气有没影响。”
虽然,心里的恼怒不曾减半分,可若这孩子掉了,那就是从我手上逝去的活生生的生命,我,还没这么心狠……
冷着脸出去把药给端回来,递给她,再也不想多看她一眼,转身出门。
恰遇娉婷从她房中出来,见我从如烟处而来,便叫住我,笑道,“姐姐这是去看过如烟姐姐了吗?正好这时去方便,逸君不在。”
我心里再度泛起作呕的感觉,言下之意便是逸君常常在?她故意说给我听吗?我回头一笑,“娉婷妹妹真好兴致,没事便在这窥视人闺房吗?或者是急不可待将逸君拉到你房里去呢?”
她脸色一变,气呼呼地哼了一声便走,“什么了不起!还不是相公不要的!”
我除了笑,还能如何?可我,却不知,是笑他人,抑或笑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