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的事情本来就多,靳茂元受伤不能来茶号,靳昱凯几个人又去碉门好些日子,茶号里积压一大堆事情。靳昱凯到茶号以后简直忙晕了。但他还是没有忘记朱紫笋,时不时就要去茶号门口张望一下,可一直没看见朱紫笋。耐着性子勉强一直等到中午,还是没看见朱紫笋的身影,又生气又担心里就跟猫抓一样坐卧不宁。
赵飞父子倒是不约而同松一口气,看来那朱紫笋毕竟不会做账,知难而退了!
下午,靳昱凯不仅还是没看见朱紫笋,而且就连赵敢也不见了。实在忍耐不住,抓住赵飞一问才知道,赵敢去他家了。
靳昱凯知道赵敢肯定是去打小报告的,心里总觉得没底很不塌实,再也静不下心来做事。干脆命令赵飞留在茶号看着,一个人气冲冲来到寇家。
寇家的大门是虚掩着的。靳昱凯来这里是来熟了的,直接推门进去。堂屋里也没有人。靳昱凯自然而然朝寇啸永的房间走去。同样是他来熟了的地方,门也没敲一下就直接推门进去。就见寇啸永睡得很沉。朱紫笋坐在一边的桌子旁边,专心致志做一件狗皮的袍子,看样式就知道是男人的。
靳昱凯知道朱紫笋几乎不会针线,狗皮也是不怎么好的皮子,心里不太舒服,忍着气问:“紫笋,你给谁做的衣服?是不是我的?”
朱紫笋回头看见靳昱凯,放下衣服小声问:“你怎么来了?我们说话小点声,寇大哥才刚睡着。”
“你做的是谁的衣服?”
“你狐皮、貉子皮,貂皮的衣服都已经有好几件了,这件不过就是狗皮的,你能看上吗?当然是做给寇大哥的。你不知道,在我们回来的路上,寇大哥都冻病了,今早烧得好厉害!所以送医生出去的时候就买了狗皮回来,赶着给寇大哥缝一件袍子。”
“你拿银子给寇公子做衣服?”声音开始有点不对劲了!
“是啊!寇大哥家里银子紧,正好我有高景雍给了我好多银子,买一点狗皮不算什么。今早看见寇大哥发烧,妈好担心呢!这样以后寇大哥就每那么容易生病,妈也就没那么担心了!”朱姑娘还是一点都没察觉。
靳昱凯勃然大怒,一巴掌扇在朱紫笋脸上:“你已经改口叫寇啸永的母亲做‘妈’?怪不得你没来茶号做账!贱货,我妈没说错,小户人家的女人就是下贱!”
朱紫笋蒙了,捂着脸压根就反应不过来。
靳昱凯冷哼一声,摔门出去。
正好寇母从外面卖菜回来,忙招呼道:“靳少爷,你怎么来了?快屋里坐。”
又是你怎么来了?难道他现在不能来寇家了吗?靳昱凯满心不是味道,摇头道:“不了!寇兄还在睡觉,我茶号里还有很多事情。改天再来看寇兄。”停也没停一下快步走出寇家。
寇母奇怪自语道:“他今天这是怎么了?”放下菜,也来到儿子的房间,“紫笋,刚才靳少爷来过,你见着没有?”
朱紫笋猛地扑上来抱住寇母,伏在肩头上委屈地大哭:“妈,昱凯他打我!”
寇母一愣,忙紧紧搂住朱紫笋:“靳少爷为什么要打你?”
朱紫笋更加委屈,越发哭得大声:“我怎么知道?他进来不由分说就打我一个耳光。”
寇母很是心疼,又不知道如何劝说安慰,只会紧紧抱着朱紫笋,肝啊肉啊地一阵乱叫。没人劝,朱紫笋哭两声也就过去了,这一有人劝,眼泪便止不住,越哭越伤心。
寇啸永终于被哭声惊醒,问清楚情况以后道:“妈,你先出去一下,让我和朱姑娘单独说几句话。”
寇母别有用心地连声答应,立刻带上门出去了。朱紫笋忽然有点不自在,离床远远的在桌子边坐下,又拿起狗皮袍子缝起来。
寇啸永轻声问:“刚才昱凯来的时候,你就在缝这件衣服,对不对?你难道就一直没看出来,他是在紧张你,吃醋了!”
朱紫笋不忿地道:“一个大男人,心眼比针鼻还小!哪里有那么多醋好吃?我不是也给他织了毛衣吗?”原来古代没有毛线,不过朱紫笋在碉门的时候,看见有商贩从藏区带回一种藏族羊毛毯用的线很粗,可以当毛线用。瞒着靳昱凯买回两张毛毯拆开,偷偷给靳昱凯织毛衣。目前只差一只袖子就快织完了。
寇啸永淡淡笑一笑:“可是昱凯并不知道,对不对?昱凯看见你没按约定的去茶号,又给别的男人做衣服也不生气,你就该生气了!”
朱紫笋感觉好很多,然而还是不愿意输口,嘟囔道:“可是你不是别的男人,是他的兄弟,也是我的大哥,还是我妈的儿子呢!我给你做一件衣服怎么了!我又没用他的银子,都是我自己挣的银子,我愿意给谁就给谁!昱凯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