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白摹寒趁她注意力分散之际,用力为她接上了另一条胳膊。飞雪痛得泪花直冒,满头大汗,牙齿都要咬碎了。可是她没有再哼一声。
见她只是接手臂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白摹寒在握着她腿的时候,力道有意舒缓了一些。他冷声问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呃!”飞雪怔了一瞬,猜测他是想问这些伤是怎么得来的?便咧着嘴,忍痛回道:“那两头猪在我身上打架。给踩的……”白摹寒瞥了她一眼,见她的注意力已经没在腿上了。手上突然用劲“咔嚓!”“唉哟!”飞雪张着的嘴脱口叫出。不由自主的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先打个招呼啊!”
白摹寒轻轻放下她的右腿,抬眸回瞪了她一眼,似乎对她的抱怨很不满意。又似对她的回答耿耿于怀。总之,那眼神绝对不善。他又抬起飞雪毫无知觉的左腿,冷冷的道:“听说你昨晚在赌场出足了风头?”虽然是问句,可是语气却是肯定且带有讥讽意味的。
飞雪现在痛得嘴角都在抽筋,当然没心思跟他计较什么语气。她只能咬紧牙关不敢张口。因为一张口她肯定会再痛苦的呻叫出来。她身上虽然没有皮肉翻滚,鲜血淋漓的外伤。可是,此时她却真切的感受到了那种被凌迟的感觉,全身上下简直无一处不痛的感觉。
白摹寒手上的动作没有停,瞟了飞雪一眼后,接着淡淡的道:“云公子已死,你以后不可以再回静虚观了。”
“呃!”飞雪又是一怔“猪头男真的死了吗?”不禁脱口问道。
“你以为中了墨翌涵的毒,还能有活口吗?”
如果真这样,她的确不能再回静虚观了。那样只会连累到道长他们。突然想到与他的约定,一时间她像是连痛都忘了。忽然直起上身,认真的凝视他。语气异常坚定的说道:
“无论如何?孩子我不会放弃!”对她来说当不当云公子,回不回静虚观根本就不在意。只要能带走儿子就行。“如果你不打算按约定将孩子给我,那么麻烦你现在就将我送回案发现场去。让我自生自灭算了。”她不留余地的要求道。
白摹寒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不过手中的动作动表达了他的态度。“咔嚓!”一声脆响,“痛!”飞雪惊呼出声。只觉得那左条腿似乎已经被他活生生给扯下来了。那痛苦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可是她依然只是叫了一声,便紧咬牙关将痛楚和着眼泪咽了回去。
见她上牙将下唇都咬破了,嘴角的鲜血与苍白泛青的脸色融在一起,显得格外诡异刺目。泪水模糊的凤眸中,闪烁着痛楚与委屈的光芒。
仿佛又见到了那个被困在夹墙中受到惊吓的丫头。白摹寒不自觉的伸手拭去她小脸上的泪水,放缓了语调,硬声安抚道:“行了,别哭了。虽然接的时候是痛了一点,可是你的手脚都不会残疾了。”
“我没有哭。”飞雪哽咽道。从他接第一条断臂起,她就知道只是脱臼。
是,你没哭,只不过是流眼泪而已。白摹寒冰冷的黑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揶揄。
“孩子是我活下去唯一的支柱。你不能……”吸了吸鼻子,飞雪接着道。
“够了,没有人要将你和孩子分开。”见她仍然执着于同他讲孩子,白摹寒冷冷的打断道:“你现在哪里也去了不了,只能跟我回白家。”
“回白家?”飞雪愕然的望着他。
“是的,回白家。”他肯定的道。接着又说:
“虽然我已经将那院子里面的证据全部烧毁了。又在墙外留了白凌为记,可是这也最多只能拖住他们一些时间。以白家的势力,相信他们太阳下山前就能查出你被舅佬爷劫去的事。因为有你上次打他,又给他下咒的前科。他们立刻便会怀疑到你身上。然后便会追捕你。所以你不能再回静虚观去了。也不能再以云公子的形像出现。只等墨翌涵回来问老太婆要人之后。她才会认定你也在那堆烧毁的焦骨之列。”
呃,他中邪了吗?从不向人解释原因的他,竟然为这丫头做了详细的解说。白摹寒自已都觉得行为怪异。可是他为何就是见不得她眼中的不解呢?看她有疑惑,他便忍不住要为她释疑。
“白家接到恶耗会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人封锁所有进出晏城的道路。然后进行全城,全西部的大搜查。凡事身份不明之人都将会被盘查。”
“因此,现在唯一不会被排查的地方就只有白家。”飞雪不自觉的接口道。的确,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可是孩子呢?飞雪皱着眉头,担忧的问道:
“现在那个老太婆的宝贝弟弟死了,她还会给孩子解咒吗?”
难道他会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吗?“你还是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人抓去陪葬吧!”白摹寒没好气的讽刺道。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砍头不过头点地。”飞雪不以为意的回道。转而,她肃然凝目,望着他道:“可是孩子才刚刚出世,无论他是否是你白家的骨血?是否对你们白家有什么特殊的做用?你们都不能断了他的活路。否则我决不会放过你们!”说到孩子她的言辞就变得严肃又犀利。连带着白摹寒一起算在白家的坏人里面了。
对于她的威胁,白摹寒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他只是很奇怪,她为何一定要执着于孩子呢?
“如果我永远不给你身份,你还想要孩子吗?”鬼使神差般,他忍不住试探道。
“身份?”飞雪有瞬间的愕然。随即明白了他话中含义。不禁哭笑不得。“你所说的那个身份,我从来就没想过。也不屑要。”她连忙郑重声明“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他本来就是我的。所以你的这个问题并不成立。”
不屑!当某人听到这个词时,那深邃的目光顿时冷如冰剑,寒光闪闪。他是白家孙少爷时,没少收到这样的鄙视。他从来不在意,因为他只当那些鄙视他的人是傻蛋。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无法不在意。这该死的女人,他刚刚才救了她。她竟然对他不屑吗?!
如白慕寒所料,白老太太在得知弟弟被害的消息后,立刻便封锁了晏城方圆一百里的所有交通要道。而且根本就不用等到太阳下山,就凭那张带血的白凌,她已经怀疑那神出鬼没的白凌门与静虚观有关连了。因此,人家第一时间就派人将静虚观围了。不过因为摄于玉虚子的名号,他们只是围而不攻。
玉虚子在得知自己一心想收的关门弟子竟然惹上命案,并且不知所踪后又岂能坐得住呢?就在白家的兵马将静虚观围得水泄不通之际,静虚观内却只有一个小道童在里面添油点灯。
飞雪在转了一圈,经历了几番身死坎坷后又被带回了白家。因为她的一句“不屑”惹怒了那位双面男人,结果很凄惨的被扔在了白家下人住的最偏僻的矮房子里。
“你就呆在这房里,不准出去,有人敲门也别出声。”那人丢下一句话就消失了。飞雪除了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干瞪眼外,别无他法。她靠坐在床上,四下打量了一番。这里虽然陈旧简陋,不过看上去应有尽有。并且纤尘不染。应该是有人住的。
突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她完全没有准备好,“吱”门已经被推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出现在飞雪的视线之内。
老人家衣着纯朴,面带微笑的站在门口与飞雪对视。
“您好!”飞雪尴尬的与老人打招呼。不用说,她才是这间房的主人。“我是你家孙少爷的朋友。我叫飞雪。不请自入,打扰老人家了!”飞雪客气的自我介绍道。她想既然那双面男人将她放这里,老人进来见到她后并没有出现惊诧的表情。说明老人已经知道是谁带她来的了。
老人似乎有点不习惯飞雪的礼貌用语,她微微眨了眨眼。低头向飞雪行礼“老奴见过飞雪小姐!”并学着飞雪的样,自我介绍道:“小姐叫老奴吴妈就行了。老奴是少爷的奶娘。孙少爷也是老奴看着长大的。”
飞雪腿仍然不能站立,因此只能坐在床上弯腰回礼。她实在不习惯受一个老人家的礼,于是简单直白的要求道:
“吴妈,我虽然跟你家孙少爷是朋友,可是也没有什么尊贵的身份。因此,您叫我飞雪就行了。您是长辈,也别自称老奴了,不然老天肯定得折我的寿了。”
“哈哈”吴妈闻言突然爽朗的大笑道:“孙少爷的朋友果然不同凡响。”她转身关上门,走到床边,语气和谒自然的道:“寒儿说你浑身是伤,给我看看。”说着她已经不客气的握住飞雪的腕脉,认真的为她号脉。完全没有一点下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