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孩子?”男人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冷笑连连。
“是的,我只要孩子。”飞雪再一次郑重重声道:“既然你们白家已经准备将我的孩子丢入河中喂鱼,我想你也不会阻止我将他带走吧?”声音状似平静无波,却隐着无尽的恨意。
“你真的想要孩子?”男人终于开始正视飞雪的问题。他再一次仔细打量了飞雪一遍,冷冷的问道:“我可是记得当初有人宁死也不愿生下孩子的!”
之前是之前,那些事与她无关。从她住进这个身体,生下孩子那一刻起。她就是云飞雪了。云飞雪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孩子。
“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之前我为什么不愿意生下孩子。”飞雪面无表情的回道。她倏地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床边坐着的男人,大度的道:“之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你们对我的伤害,我也可以不予追究。”
男人抬头仰望她,漠然的双目冷冷的,似在看戏,全无波澜。
飞雪继续用无比坚定的语气说:“但是,我必须将孩子带离这个狼窝。”
“你……”
“咚,咚,咚”扣门声打断了男人的话“少爷!老夫人派人来催了。”芋头的声音随即传入。
“哦!你让他们回老夫人的话。就说我正与云公子在下棋,下完这局就过去。”男人温吞吞的回道。声音轻飘无力,相应的连神情也在霎那间变得萎靡不振。与刚才那个地狱修罗,简直就判若两人。
“是!”芋头领命离开了。
男人回过头来,又恢复刚才的冷酷表情,指着床头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道:“这是小于去帮你取来的衣物,屏封后面有热水,去将你身上的臭汗洗净。”一句简单的直述,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竟是冰冷得令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飞雪终于知道他为何能认出她来了,不是她的易装技术有问题。而是此人精于此道,她那点易容之术看在他的眼中。就如他所言,只不过是换了身衣服罢了。看看人家,眨眼之间,便将两种极端个性的人演译得淋漓尽致。这样的人不去当戏子,还真是浪费了。
嘲弄的瞥了他一眼,拿起床头的衣物,转身朝屏封后走去。白少爷始终端坐床边,没有离开的意思。飞雪也没有出声赶他出去。也不管那屏封能不能挡住他的视线,她尽自宽衣解带,悠然自得的踏入浴桶。
不是她没有防狼意识,而是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她不想做无胃的事。他要出去,不用她叫。他不出去,她就算吼破喉咙也无济于事。再者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她不清楚他是如何令之前这身体受孕的?可是她敢肯定,现在的他对这具身体百分之百不会有丝毫性趣。
是的,白少爷始终连眼角也没往屏封那边瞟上一眼。可是这不代表他也有飞雪一样开阔的心胸。当屏封那边传来“窸窸窣窣”宽衣解带声时,他的两撇浓眉不自觉的往眉心挤了挤。当屏封那边传来脚踏入水的声音时,他的眉心豁然挤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当屏封后面传来水浇在身体上的声音时,他终于忍不住愤怒的低吼出来。
“你都是这样当着男人的面洗澡的吗?”
“你都是这样保护女客人洗澡的吗?”飞雪一边搓着澡,一边轻松的反问道。
男人一时语塞。明知道她的话有问题,可是他就是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她。因为她说得没错,他才是主人。要离开要留下都取决于他。可是既然跟外面的人说了他们在下棋,他自然不能将客人独自在他的房间里面。
“我不会看你。”他生硬的解释。
“随便!”飞雪不以为意的回道。
“随便?”白少爷面色蓦沉,问罪的话,不由自主的冲口而出。“如果是墨翌涵,你也会随便吗?”
呃!好酸啊!果然是沙猪一头,以为他碰过的女人,即便他不要了,也仍然是他的吗?飞雪不自觉的翻了个白眼。嘴角往右一撇,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唉!”她邪恶的轻叹一声,故意恶搞道:“可惜我师兄不是这白少爷这种随便的人。”
“你……”白少爷几乎被激得暴跳起来。
就在这一来二去的对话间,飞雪已经麻利的洗好,穿戴整齐走了出来。面对男人面瘫似的表情,飞雪全无惧意的威胁道:“白少爷,如果你不想让人知道不为人知的这一面,就请你将之前的那个我忘了。现在的我是静虚观的云公子。”
“你威胁我?”男人身上顿时寒气凝聚,咬牙切齿的质问。
“这算威胁吗?”飞雪耸了耸肩,天真无辜的道:“如果你要这样认为,我也不反对。”
聪明的飞雪已经从前面的对话中,总结出要对付这种自以为是的冷血沙猪男,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冷对冷,以漠对漠,再辅以柔,则必克之。
看吧,现在那男人就已经被她气得七巧生烟了。不过飞雪似乎并没有打算就此打住。她接着用非常明理的语气,温柔的劝说道:“我知道您不想看见我。其实这真的很简单,只要你送我们母子出了晏城。我保证你这一世都不会再见到我。”
她接着用非常明理的语气,温柔的劝说道:
“我知道您不想看见我。其实这真的很简单,只要你送我们母子出了晏城。我保证你这一世都不会再见到我。”
“哼!”男人寒眸倏敛,冷哼一声,嗤之以鼻的讥笑道:“你是在做梦吗?你以为那个小贱人为何要掳你来代生子?你以为老妖婆又为何不让你为孩子祈福?她们费尽心机才得到我的骨肉,你真以为她们会让孩子有事吗?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孩子是真的生了病吧?”
连着几个问句,将飞雪绕晕了。一关乎孩子的事,她便无法保持理智了。她毫无防范的冲上去,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凶狠的质问道:“孩子到底怎么了?你们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
“拿开你的手。”男人脸色猛的一寒,蹙眉轻斥。抬手一拍,轻而易举的便打掉了飞雪揪住他衣领的手。面无表情的瞪着飞雪,冷冷道:“儿子是我的,我自然不会让他有事。”
男人最后一句话令飞雪恍然大悟的寻回理智。是的,他不会让孩子有事。从他刚才那几句话中,就可以理解为他们一家子都不会让孩子有事。因为她的孩子对他们有着某种利用价值。他们费尽心机才得到孩子,怎么可能才刚刚到手,就让他有事呢!不过在利用完了之后,灭口就是肯定的了。不然他们也不会费那么多事,让全城的大夫都来为孩子诊病了?
只不过是,她们当初又为何要对外喧称生了双胞胎呢?如果她们直接对外称只有一个孩子,不是更加省事吗?飞雪有点想不明白了。不过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令她们得逞的。
就在飞雪意念转动这一空档,白少爷已经缓缓站起身来。他俯视着才到他胸部的飞雪再一次警告道:“如果你是真的心痛孩子,呆会儿晚宴上你自己向老太太辞行。明日便回静虚观去。”说完他转身往门口走去。
凭他几句话就想吓退她?那么她就不叫云飞雪了。飞雪追过去挡在他的前面。仰望着他坚定的说道:
“除非你告诉我孩子是怎么回事,不然我就是死也要与孩子死在一起。”
“不知道你还有离开白家的机会,如果我告诉你了。你就别想活着离开白家了。”男人冷冷警告道。
“那你就让我做个明白鬼吧!”飞雪随口接道。顿了一下,她又讽刺道:“反正在你们这些冷血动物眼里,杀死一个人,不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吗?你就当多踩死一只自动送上门来求死的蚂蚁好了。”
也许是为她的倔强妥协了?又或者是因为他良心发现。男人垂眸凝视了她片刻,破天荒的对她改换了态度。用另一个极端的语气温柔的道:“有些事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楚的。你实在不怕死,晚上在客房里等我吧!”
声调的突然转变,令飞雪不自觉的一怔。如果不是刚才已经见识过他的变脸术了,她可能更本无法转过弯来。只是不等她有所回应,男人突然又生硬的问道:
“对了,你会下棋吗?”
因为他的前后语气转变太快,飞雪本能的反问道:“什么棋?”
“你果然连棋都没听过。”男人皱起浓眉语带不屑的叹道。不等飞雪反应,他又叮嘱道:“呆会儿如果老太太问你有关下棋的事,你别出声,由我代你回答就好。”
她没听过棋?飞雪禁不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的纹路。她只不过是问他会下什么棋罢了。不过既然他这样认为,她自然不会主动解释。她想要应付他口中的老妖婆,他肯定很在行吧!飞雪眼底倏地闪过一抹嘲讽与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