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平跟了他这么久，自然了解他的心思。第二日，又去了牢房。兰芝的情况了好些，由以前的痴笑，有点疯癫的症状，变成如今的默默不语。
他刚开口叫了声，“二夫人。”
她披头散发的抬起眼，眼里有些骇人的恐怖。
他头皮一紧，只道，“您想的如何？”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她是挣扎在死路的人，半只脚已经陷了进去。就算她改口指证舒曼，依司令的意思，也逃不了死这条路。她是罪有应得，在死前能做件好事，也未尝不好。只是，他不能背叛司令。
她一字不语，只是冷眼瞪着他。
他说，“雪儿小姐年纪尚小，您也应该为她想想。”
她突然朝他冲过来，夺过他的配枪，她手中的枪，不是指着他，而是抵在自己胸口。她那样凄厉的微微一笑，“侍卫长，你日日来逼我，不过是想我改口供。你却不知道，我什么都懂，就算现在我改口，他白仁宗会允许我这个知情的人苟活下去么？”她的微笑，是烟火盛开的瞬间，虽然美丽，划落后，却凄冷如墓。“怦”的一声枪响，她已经扣动扳机，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
“老爷，我总算对得住您了。”
那日，大雨滂沱。她与雪儿无依无靠在他人屋檐下抖成一团，无数行人匆忙而过，没人可怜她们母女俩，因为满大街到处都是这样无依无靠的人，生活在最底层，身无分文，居无定所。他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撑了一把黑色的油伞。他将手伸到她面前，无比真诚，“只是做小妾，你可愿意？”
他身材修长，懦雅如同教堂的先生。
她呆了片刻，缓缓点了头。
他微微一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他目光慢慢下移，看着她怀里惊惶的女儿，亦是同样的一句，“她，我会当成自己的女儿。”
他遵了他的承诺，一直都对她很好很好。可是，她经不过别人引诱，是她背弃了他，最后，因为害怕失去一切，将他毒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