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内外科6014病房。
门口边的病床，李莎莎躺在摇起的床垫上，手臂上扎着吊针。
口唇干裂，面无血色。
朱向阳站在床边，拉着李莎莎的一只手。
郝静静站在另一边，拿棉签沾了水，轻轻擦拭李莎莎的嘴唇。
靠窗的病床上，躺着一个重病老太太。
病房空间小，护士进进出出。朱四海搬把椅子坐到走廊上，手支下巴望着病房发呆。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朱四海盼望9点到来，又想时钟停下。
主刀医生走过来，“朱局长，手术前，家属要签同意书，这是例行手续，请你去办公室一趟。”
朱四海站了起来。
朱向阳听见医生的话，叫朱四海等等，“静静，你看着妈妈，我和爸爸一起去。”
朱四海在前，朱向阳在后，两人跟着主刀医生去了办公室。
“静静，我好多了，不要擦了，”李莎莎拍拍床沿，“坐这息一会。”
郝静静丢了棉签，搬把椅子放到床边，“李主任，喝水不喝？”
李莎莎摇摇头，“想喝也不能喝吧。”
手术前不能喝水？
郝静静也拿不准。
和我家向阳，多好的一对啊，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嫁过来。
李莎莎望着身边的郝静静，几次要开口都忍了回去。
“李主任，别乱想，要想也往好处想。”
“好处想，那我就想想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李莎莎来了精神。
孙子？我生的。还是不要吧。
“手术顺利，身体康复，李主任，你想要的，都会实现的。”郝静静说。
邢东生来到病房门口，手抱一捧康乃馨。
姹紫嫣红，生气勃勃。
“莎莎妈妈。祝手术成功。”
“小声点，这里是病房。”郝静静嘴往旁边病床呶了呶，接住邢东生手上的鲜花。
叫我莎莎妈妈，不是向阳妈妈。没听错吧？
“谢谢，谢谢东生侄儿。”李莎莎热泪盈眶。
郝静静让邢东生坐在刚才自己坐的椅子上。
“向阳和叔叔呢？”邢东生坐下就问。
“去医生办公室签手术同意书了。”郝静静说道。
“去了那么长时间。静静，你去给他俩说，什么后遗症，什么生命危险，都不要管，直接把同意书签了。”李莎莎慷慨的说道。
郝静静起身往病房外走，“东哥，你陪阿姨说话。”
“知道，你还是让叔叔问清楚了再签。”邢东生对郝静静说道。
“东生，阿姨有话给你说。”李莎莎往上坐坐。
邢东生把病床头摇起一些，又坐回椅子。
李莎莎扎着吊针的手拉住邢东生的手，“你叫我莎莎妈妈？”
我按爸爸交代称呼的。是亲切了。
“是呀。”邢东生觉得李莎莎的手凉凉的，把另一只手捂上去。
“听你这么一喊，阿姨的病好了一半。”李莎莎感慨之情充满心中。
邢东生掏出一个红包，递给李莎莎“一点小心意，莎莎妈妈，请收下。”
“我有医保，东生，你不要给我钱了。”李莎莎激动的流下了眼泪。
不是我给是我爸给的，你要是不收，回去怎么交代？
邢东生把红包塞到李莎莎手上，拿着餐巾纸帮李莎莎擦拭眼泪，“知道你不缺钱，这是我，我孝敬你的。”
孝顺，你对我孝顺。这句话，太让我感动了。
“好，我就收下了。”李莎莎不想邢东生跟着熬夜“东生，你回去吧。”
回去？你从手术室出来。我还要给爸爸打电话报平安呢。
“我就在这里等着，等着你平安的喜讯。”邢东生说道。
“平安，进了手术室，出来出不来还不知道呢！”恐惧又袭上李莎莎。
“莎莎妈妈，不要有这样的想法。有我们的支持，你一定会战胜病魔的。”邢东生再也找不到安慰李莎莎的词汇，只好学着教科书说。
朱四海签了同意书，回到病房。看见邢东生。
没忘了我的帮助。孩子。还算有良心。
“东生，你来了。”朱四海给邢东生打招呼。
“嗯。”邢东生应了一声。
“四海，字签了？”到了关头，李莎莎脸上有了惧怕。
“不签不给动手术，能不签吗？”朱四海心情很糟。“动手术是医生的职责，干吗对不内行的人说专业术语。”
“手术同意书叫我看看。”李莎莎伸出手。
“还是不看好。说的全是医院不负责任的话。”朱四海拒绝李莎莎的要求。
李莎莎也知道同意书的大体内容，要看的目的是让惧怕的心减轻一点压力，当然，更希望看到治愈的字眼。
“不让看就不看。”李莎莎对着朱四海撒气。
“26床，李莎莎，准备进手术室。”身穿绿色手术服的护士来到病房门口。
两个护工把病员运送车推到李莎莎病床旁。
郝静静说着俯下身去在李莎莎脸上吻了一下。“祝你平安！”
朱向阳和邢东生帮助护工把李莎莎抬到运送车上。
荧色的日光灯，直直的通道。
李莎莎躺在运送车上，紧紧的拉着朱四海的手，
“我害怕呀！”李莎莎惨叫一声，脸变得苍白，面颊流淌虚汗。
空气凝固了，只有车轮摩擦地面发出的“嗞嗞”声。
朱四海拉着李莎莎的手，默默无语的跟着车走。
通道长，又短。运送车到了直达手术室的电梯门前。
“病人家属，只能送到这里了。”护工面无表情的说道。
朱四海松开李莎莎的手，众人散到一旁。运输车进了电梯。
电梯门慢慢的关上了。
郝静静一下扑到朱向阳身上，放声哭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