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整个场面都乱了。
见到这一幕,一旁站着的先生连连摇头叹道有辱斯文。一些学生们则看得津津有味,书院里生活向来枯燥乏味,还没见过这种场面。
这时,匆匆走来几名书院里的先生,为首那一位正是白鹤书院的院长郝长顺。
有人出面将猪肉李一家人劝下,说道一定让杜廉给他们一个交代,这几人才消停下来。
而此时杜廉形容极为狼藉,简直就像是从乞丐堆里才爬出来似的。不光衣裳烂了,束起的头发也被扯散了,更让他羞耻的是一旁众人打量他的眼神,简直像是看到什么污秽物一般。
杜廉狼狈、委屈、羞愤,种种情绪化为了一声呐喊:“院长,我真不认识这群人!”
郝院长本身也是有功名的人。他摇了摇头,颇为厌恶地看了杜廉一眼,皱眉道:“你如今该想的是怎么给人家一个交代。另外,咱们书院素来注重学生的人品,你这种人咱们书院是再不敢要了。”
说完,便拂袖而去,其他几名先生看他也是边摇头边就离开了。
杜廉如遭雷击。
几乎没给杜廉任何辩解的机会,他就被赶出了白鹤书院。
连同他的书囊,包括这个月的束脩银子都退还给他了,足以见得书院里的人有多么厌恶他。
杜廉愣愣地站在书院前好一会儿,都反应不过来。
白鹤书院是云田镇最好的书院,若是白鹤书院不要他,附近几乎没有哪家书院会收他。且经过这一遭,他算是在这群同窗中出了名了,书生们都是有圈子的,以后恐怕再没有人敢与他为伍。
杜廉简直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
他扭过头来,目眦欲裂地瞪着这群人。
他很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些人,更没有糟蹋谁家的闺女,究竟是谁在害他?!
“你们到底是谁?”
猪肉李瞪眼做凶狠状:“你说我们是谁?”
他身后那妇人拽了他一把,示意他别演戏演脱了。
这时,就见那老妇人对她家老头子使了一个眼色,“老头子,要变天了,快回家收衣裳!”
那老头哎了一声,便以与他外表不相符的矫捷之势跑走了。
老妇人随后跟上。
紧接着,猪肉李两口子也飞快跑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四人就消失不见。
见到这一幕,杜廉除了膛目结舌,也做不了其他。
这时,他若还不知道自己是被人坑了,也白瞎他活了这么多年。
结合去年自己无端被打殴打,致使自己手断之事,杜廉在心里发出一声嘶吼: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在害他!
他自然生出要回书院解释的心思,只可惜书院看大门的,连门都不让他进,显然是里面有人交代过。
无奈,他只能垂头丧气回家。
回去后,杜寡妇知道这事,也是惊疑不定。因为想不出来到底是得罪了谁,杜廉自是又将这事怪在了杜寡妇的头上。实在不能怪他如此想,而是自己没有得罪人,小妹更是不用说了,自然只有总是不消停的杜寡妇了。
杜寡妇觉得十分冤枉,她这段时间没干啥坏事啊,除了去了一趟卢家,让卢家人帮着自家春耕。
联想起上次儿子手断那个微妙的时刻,杜寡妇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罪魁祸首。去年那次她去卢家讹那五亩地的粮食,转眼儿子就被打了,这次她刚去找卢家人让他们帮着自己家春耕,儿子身上就被泼了这么一大盆子污水,连累得连书院都不让去了。
不是卢家人还是谁?
卢桂丽首当其冲。
这还是卢桂丽进门后,杜寡妇第一次打她,根本不听她任何解释,鸡毛掸子就抡在了她的身子。杜廉站在一旁,心中也在想这事,所以根本没拦。还是杜鹃儿小声咕哝一句,别把她打怎么样了,到时候还要咱家掏银子给她请大夫。
杜寡妇这才想起卢桂丽是个病秧子,而且卢桂丽身上还有许多可以利用的地方,她还不想让这个儿媳妇死。她将鸡毛掸子扔在炕上,对卢桂丽气道:“这可害的是你男人,你若还是咱们杜家的媳妇,就跟我一起上你娘家说理去。”
卢桂丽赶忙止住眼泪,怯生生地说了一句是。
杜寡妇带着卢桂丽去了大溪村,一进卢家大门就开始骂了起来。
骂卢家人丧尽天良,骂他们祸害自家姑爷,总而言之,逮到什么骂什么。
卢家人这段时间累得厉害,此时见罪魁祸首非但不感激,还红口白牙诬陷人,当即就恼了。
可有个卢桂丽夹在中间,骂又骂不得,打又打不得,只能窝囊受着。
卢桂丽也是嘤嘤地哭着,哭自家相公有多么可怜,哭爹娘大哥大嫂狠心,把卢老汉哭得肝火直冒,不禁大喝了一声道:“亲家,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我们找人打了杜廉,还找人泼他脏水。”
杜寡妇语速极快将事情说了一遍。
卢老汉听完苦笑:“亲家,不管你们愿不愿意相信,这事真不是咱们做的。咱们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请人殴打构陷杜廉。另外杜廉是我女婿,是桂丽男人,我能去找人污蔑他糟蹋良家妇女?”
“那不是你们,还能是谁?”
其实这会儿杜寡妇也反应过来了,卢家人确实没那么大的能耐,可骂也骂了,反正她是不会承认自己的错的。
“真不是咱!”
倒是一旁站着的胡氏,眼神直闪烁。
也许卢老汉他们不知道内里究竟,可胡氏不一样,结合一切来看,她几乎不用猜就知道这事是谁做的。
是二房人。
可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紧接着胡氏就想起梅氏的弟弟梅庄毅,以及那个叫韩进的地痞头子。可她也不可能将这事跟杜寡妇说,因为一旦说了,那就是不打自招。
胡氏因为此事对二房一家人甚是忌惮,之后更是见他们就绕道走,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而杜寡妇回去后,跟儿子说起这事,事情再度陷入一团迷雾之中。
如果不是卢家人,那又是谁?
可不管怎样,日子还是要过下去,没书院愿意收杜廉,他也没脸出去见人,就只能闭门在家中苦读,以求奋发向上,一朝出人头地。村里自然有人好奇杜廉怎么没去书院了,杜家对外面的解释是,杜廉学得也差不多了,剩下的在家自学便好,毕竟家里不富裕。
村里人不清楚内里,倒也没说什么。
卢广智和五郎所在的这家私塾位于牛角村。
开设这家私塾的先生,本身便是一个有功名在身的秀才,因为科举不顺,才放下雄心壮志办了这家私塾,用以养家糊口。虽其本人称不上知识渊博,但教些刚启蒙的小孩子却是足够了。
卢广智在这家私塾里算得上一鹤立鸡群的存在,这家私塾里大多都是一些十岁左右的小孩子,已经十四还来念书的卢广智确实比较引人瞩目。
不过他为人刻苦好学,什么东西都是一点就通,秦秀才对他也是颇为另眼先看。当年他便对这个总是在私塾外放牛的孩子记忆犹新,后来这孩子再未来过,秦秀才还曾在心中感叹过。此时见他过去了这些年,依旧没有放弃念书的打算,心中对他甚是赞赏,平日里对也卢广智十分用心。
且卢广智本身便有些基础(当年偷学的),学什么东西都很快,所以只不过来私塾月余,便可以已经赶上私塾里那些学了一两年的学生了。
这日散了学,卢广智领着五郎和六郎往大溪村走去。
六郎还是被乔氏送来念书了,和卢广智兄弟二人在同一家私塾。因为他年纪小,还不懂事,平时要么是乔氏接送他,要么就是和卢广智兄弟二人一起,有卢广智看着,乔氏倒也不怕他会丢。
六郎今日被先生打手板了,回家的路上还是抽抽搭搭的。在他的想法里,怎么都无法理解自己不过是跑出去玩了一会儿,回来先生便脸色大变,硬拿了戒尺狠狠地打了他一顿。
“我再也不要去念书了!”六郎扯着脖子喊。
卢广智兄弟二人转头望了他一眼,一大一小两张脸上是同样的神色,即无奈又无力。
甭管再怎么不愿意,毕竟是堂兄弟,所以乔氏每次让儿子和二嫂家两个孩子一起上下学堂,二房一家子也是拒绝不了的。其实接触过一段时间,五郎倒也不再讨厌六郎了,六郎本性并不坏,不过是被惯坏了。
他没有自制力,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也是秦秀才今天之所以会打他的原因,只可惜以六郎如今的思维,大抵是不明白的。
“小六,你快点儿走吧,回去晚了,三婶该来找你了。”顿了顿,五郎小大人模样地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而且你说不去念书,恐怕是不行,三婶不会答应的。”
“反正我就是不想去,一点儿都不好玩,还不如我在家里和小伙伴一起逮蛐蛐。”六郎十分委屈。
“三婶花那么多银子送你去念书,可不是让你去玩的。你这话千万别让三婶知道,小心你又挨揍!”五郎恐吓道。
经过了梅氏的点拨,乔氏虽不想承认,但还是不得不正式儿子被自己宠坏的事实。前些日子六郎在私塾里连连闯祸,秦秀才告状告到乔氏面前,乔氏才终于狠下心来,将他好好地收拾了一顿。
这还是六郎长这么大第一次挨打,可把他吓得不轻,此时听小五哥这么说,他不禁缩了缩脖子,也不嚷了。
卢广智回头看了看两个小的一眼,道:“赶紧走吧,再耽误,待会儿天就黑了。”
话不多说,一路回到大溪村。
乔氏早就心焦不已,在村口等着呢。
“怎么这么晚,是不是你又闯祸让先生留堂了?”她瞪着六郎道。
卢广智简单地将事情说了一下,乔氏对他谢过并道别之后,就一把将儿子拉了过来,边往回走边教训着。
这一幕几乎成了这些日子村中一景,见到这一幕,许多村民都是会心一笑。
卢广智兄弟二人往家的方向走去,快到门前的时候,卢广智的小玩伴二狗子突然从路边蹦了出来。他对卢广智挤眉弄眼着,卢广智心下了悟,让五郎先回家去。
“怎么?那事儿有动静了?”卢广智问。
二狗子话都来不及说,一面拉着他往村尾跑,一面小声说道:“今天我好不容易逮到他在村尾草垛子那片儿和钱家的那个小寡妇幽会,咱们走快点儿,说不定还能赶上。”
说起这事,那就扯得有些远了。
卢广智生出想报复胡氏的心思,便嘱咐与他玩得好的小伙伴帮着盯着大房那边的动静。还别说,真让他们找出点儿事来,倒和胡氏无关,与胡氏的大儿子卢广仁有些关系。
卢广仁样貌不差,也是一表人才,却娶了小胡氏那样一个人,心中早已是不满。之前刚成亲那会儿还顾忌些,后来生下小妞妞,小胡氏的身段日渐向横向发展,他渐渐就放肆多了。
早先村子里就有他喜欢找大姑娘小媳妇们说话的风声传出,因为都是同一个村的,且人家毕竟也没做什么,所以没有人放在心上,可不知什么时候卢广仁就和钱家的那个小寡妇勾搭上了。
钱家的那个小寡妇倒也是命苦,年纪轻轻就守了寡,按理说没有孩子,只要娘家硬气,回家再嫁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惜钱家人素来不讲理,再加上这小寡妇娘家不重视这个女儿,就由着她在钱家守寡。
钱家早就分家了,若不提身边没有个男人嘘寒问暖,守着几亩地,这小寡妇的日子也能过得滋润非常,可关键她就是没个男人啊。
少不了有村里的浪荡子在那小寡妇门前徘徊,可小寡妇那几个叔伯可不是好惹的,倒也没闹出什么丑闻来,谁曾想卢广仁竟不知何时和这小寡妇勾搭上了。
因为小寡妇家就在几个叔伯家旁边,两人便总在村尾那处放草垛子的地方幽会。上回就被二狗子看到过一次,可惜那次卢广智在私塾,没有赶上。
村尾这处放草垛子的空地,一般是没什么人来的,俱是一些家里麦秸高粱杆子多了放不下的人家,将暂时不用的堆放在此处。草垛子整体呈小山状,上面覆以茅草顶用以防潮,因为这东西在乡下不稀罕,所以也没有发生过被偷之事,整个空地上零零散散堆了十几垛子。
二狗子扯着卢广智来到空地南角那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让他去看。
认真观察,果然其中有一处草垛子在动,里面时不时还传出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还在折腾呢。”二狗子捂着嘴笑道。
“你打算咋办?要不然咱们去叫钱家人来抓奸?”他又问。
卢广智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对二狗子露出一个坏笑。
二狗子连连点头,对他伸出一个大拇指。
卢广智便悄悄地凑了过去。
之后便跟二狗子去一旁看着,看见草垛子都冒起黑烟,那里面依旧不见消停,两人对视一眼,往村里跑去。
卢广智转身回家,二狗子则是边往村里跑,边大声喊道:“着火了,着火了,村尾那里着火了。”
一说村尾那里着火了,大家不用猜就知道是堆草垛子那里着火了。
每逢天干物燥的时候,那里是不是就会着一场火,可是让人惊疑的就是,这会儿还没到天干物燥的时候,怎么也着起火来了。
容不得大家多想,许多村民拎着家里的水桶,便往那处奔去。
过去之后,远远望去果然见有地方在冒浓烟。
等大家冲到近前去,还来不及有所作为,就见冒浓烟那处的草垛子宛若炸锅似的突然爆了开,从里面跳出一男一女两个衣衫不整之人。
两人使劲呛咳着。
也实在是在里面憋不住了,这些草垛子经过一个冬天的风吹雨淋,外层并不干燥,所以燃起的并不是明火。即使放它继续烧,一时半会儿也烧不死人,可关键是烧不死人,它呛人啊。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这种情形,大家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大家俱是纷纷摇头,还有的上前调侃道:“都玩出火来了。”
等人群中有人看清楚两人的样子,顿时有人惊道:“这不是钱家那小寡妇吗?”
“这男的是卢家大房的仁小子!”
这下可真炸锅了。
谁不知道钱家人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啊,那一家子又霸道又不要脸,若不然也干不出不允许人家小媳妇改嫁的事。
一时间议论纷纷,人群中也有钱家的人在,一看是钱寡妇,顿时不得了了,冲上去就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小娘皮,竟敢偷人!”
只是不一会儿,钱家一大家子人就赶来了。
老老小小一大家子,钱家也是家丁众多的人家,虽然已经分了家,家里几房加起来也有几十号人。
“这不要脸的!”
“老子就说这小娘皮是个不守妇道的,****防夜夜防也防不住!”
“卢家小子,你敢偷老子弟媳妇儿!”
钱家小寡妇的几个叔伯冲上来,就要揍卢广仁。
卢广仁虽个头高大,可一个人对几个人,也不是对手。尤其他正心虚被人了现行,自然只有任人家打的份儿。也没有村民出来劝阻,在乡下这种地方,偷人婆娘并不稀奇,可偷寡妇那就有些过分了,那毕竟是未亡人,是对死人不敬。
倒是钱家那小寡妇心疼奸夫,冲过去扑在卢广仁身上,一口一个你们要打,将我也打死算了,反正我的日子是过不下去了,我今年还不到二十,就让我守着死人过日子,你们亏不亏良心。
听到这话,有心善的村民站出来。
“好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就算将两人打死也是没用,到时候害了人命,反倒要吃牢饭。”
“就是啊。”
钱家人虽还是气势汹汹,到底下手没之前那么狠了。
这时,大房也听到消息跑了过来,连同卢老汉和崔氏也来了。
二房三房两家子也来了,却并未上前,而是站在一旁看着。
“仁儿!”
胡氏一看到儿子被打的惨样,就扑了过去。
“谁打你了?谁打你了?这还有没有王法,光天化日之下就将人打成这样,你们是黄霸天在世啊,这么霸道歹毒,还有没有点儿良心!”
钱家几个妇人就乐了,这偷人还有理了,遂上前你一言我一语就挤兑起来。
“许你儿子偷人家媳妇,就不许人家打人了?”
“就是,打你们是轻的,换在别的村,浸你们猪笼都不亏。”
大溪村是杂姓而居的村落,没有宗祠没有宗长,自然不存在动用私刑的事情。可若是换做那种整个村都是一个姓的地方,族长有着莫大的权威,族里有妇人不守妇道,被浸猪笼的不在少数。
胡氏这个人是没理都能将自己说成有理的一方,自然不甘示弱,在她嘴里卢广仁成了血气方刚的小伙儿,而钱家小寡妇成了特意勾引她儿子的狐狸精,总而言之,他儿子没错,都是钱家小寡妇的错。
钱家小寡妇也知道若这事真让她一个扛起来,钱家人是绝不会放过她的,她只有死这么一个下场,遂哭得声嘶力竭道:“不是,不是,我没有勾引他,我们是两情相悦!仁哥,仁哥,你跟他们说啊,咱们是两情相悦的!”
“我去你娘的两情相悦,你们两情相悦了,我咋办?”
随着这个声音,小胡氏宛若冲天炮似的冲了过来,一下子扑在钱家小寡妇身上,劈头盖脸地向她打去。她仗着体积大,不光打小寡妇,还抽空去拧卢广仁。
“卢广仁你个没良心的,我在家里侍候你娘你爹,做家务照顾贵女,你倒在外面偷起小寡妇来了。”
一时间,混乱至极。
对比长得丑且凶悍不讲理的小胡氏,钱家小寡妇那种嘤嘤嘤的羸弱之态,自然占了上风。卢广仁本不打算出头的,此时不免也有些恼了。
“你给我滚,不愿跟老子,滚回你胡家去!”他不光说,还将小胡氏扯起来,一把摔了出去。小胡氏被摔懵了,扯着嗓子就哭了起来。
虽然可以理解为卢广仁是被小胡氏闹得有些恼了,到底他这种行径还是让村里一众年长者的摇头叹息不已。不看僧面看佛面,总是帮自己生儿育女侍候一家老小的原配妻子,怎么能这样对待。
钱家人笑了。
“你们卢家人闹够没?今儿这事你们打算怎么办吧,若是不给咱们一个交代,我们今天就打死这个奸夫!我就不信到时候闹去了县衙,县太爷能拿我们咋样!别忘了,按咱大乾国的律例,当场捉奸,奸夫****打死不论!”
说话的人是钱家小寡妇的大伯子,钱老大。钱老大当年也是念过两年书的,自然懂得比别人多,所以那句吃牢饭还真吓不住他。
听到这话,卢家所有人都僵住了。
胡氏也不还嘴了,小胡氏也不打人了,至于卢广仁则是腿一软,当场就瘫倒在地。
“你们想咋样?”卢明川问道。
“我们想怎么样,应该是问你们卢家人想怎么样吧?你儿子偷了我弟弟的媳妇儿,现在倒问我们想怎么样了?”
卢明川脸黑如墨。
他自认说话做人堂堂正正,从不叫人指摘,今儿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让人用话逼迫成这样。可说一千道一万,这事是卢广仁做得不对,他总不能当场将自己儿子打死,这毕竟是他的种。就算他今日把儿子打死了,以钱家人的秉性,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