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顺义点着头,又重新来一遍,想起来什么,看着顾若离道:“你这样缝合似乎是有好处。我方才在想,当初岑万峰剖腹放血时要是缝合一下,会不会就不会死了?”
“可能会好点。但是一样会死。”顾若离道,“他没有术前术后的准备,感染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毛顺义问道:“什么是感染?”
顾若离就和他慢慢解释,毛顺义听的宛若天书一般,许久以后才惊愕的道:“顾大夫,你怎么会懂这么多。”
“偶得的一本书。”顾若离含糊其辞,“还有许多外科的知识,以后我慢慢规整,把记得的都写下来。”
毛顺义已经满腹的好奇,求之不得:“好,好!”
顾若离说的许多东西,他不是很懂,听的也很玄妙,却觉得又很有道理……
晚上,宝儿没有发烧,甚至连起夜都没有,一觉到天明,顾若离一早来检查了伤口,有些红肿,但并不严重。
“我的腿不疼了。”宝儿着急的道,“你去给我娘看病吧。”
顾若离点头,道:“我请周大人抱你上马车,你的腿暂时不能走路。”
宝儿应是,顾若离就和他一起去了他家。
在北门边上,她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多户人家,放眼看去,一排排用稻草和麻袋拼凑的窝棚,歪歪斜斜的靠在城墙上,三面墙透着风,屋顶最结实的也不过夯了一层图或是搭了简易的梁。
她愕然的站在进口处,马车进不去,他们只能步行。
“你们就住在这里吗?”顾若离以为,不管怎么说宝儿的娘也是外室,又生养了孩子,住的地方他总要安排的,宝儿回道,“他把宅子收回去了,又不给我们银子,我和我娘只好住在这里了。”
宝儿由周铮抱着,指着后头道:“我们在后面,门前有棵歪脖子树。”
一行人沿着窄小的路过去,窝棚对面搭着茅厕,臭味弥漫着,一家家门口垂着半旧的帘子,门外搭着简易的灶台,有妇人带着孩子在门口坐着,孩子们穿着破旧的衣服,光着脚打闹。
他们甫一出现,就引起众人的目光,大家好奇的看着他们。
“宝儿,你回来了啊。”有个小姑娘跑了过来,扎着两个羊角辫,脸脏脏的,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我刚刚去看你娘了,她挺好的,昨天晚上还有人给她送饭吃了,我也吃了一块肉,真香!”
宝儿扬着眉头,道:“等以后我长大了,挣钱了,让你天天有肉吃。”
小姑娘高兴的拍着手高兴的道谢,又看到宝儿被人包着的,就问道:“你为什么让人抱着,你生病了吗”
“被人砍伤的。”宝儿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不过我也砍了他。”
旁边的妇人们听着也跟着笑了起来,道:“宝儿,你快点长大,我们就等着你给我们买肉吃,保护我们。”
“我说话算话。”宝儿昂着头,满面的骄傲,“一定不让别人欺负你们。”
顾若离和周铮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
当初在山谷,大家虽日子并不富裕,可有衣服御寒也不会饿肚子,每年年底因为蔡彰还能发钱,在蓟州左屯卫时,那些妇人们还有秦大同照顾着,可是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