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这世上,谁有这样的胆子,有这样的手段?!
又是谁最愿意看到太上皇久病不治?
答案就在嘴边,可是她却宛若吃了黄连一样,口苦胸闷,半句都说不出来。
“祖父,父亲。”顾若离握着药方手指颤抖,“我要怎么办。我以为我到了京城,就能水落石出,就能为你们伸冤报仇,可是现在我知道了,却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此刻,她才能理解,当初明明可以逃走的顾解庆,为什么选择了死,明明对病情有疑虑的他,却毫不犹豫的开了肺痈的方子。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根本没有选择。
自顾府出事以来,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绝望过。
无数个画面涌进脑海中,顾解庆和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停的响在耳边,。
如果害顾府的真的是当今圣上,她要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高高在上的帝王,握着天下人生杀大权的帝王,她一个无权无势毫无依仗的孤女,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她抹着眼泪,静静坐着。
门外,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她忙擦了眼泪,将药方收起来,平稳着情绪。
门被人敲响,赵勋在门口道,“你在里面?”
顾若离抹了脸,开了门,赵勋立在微光之下,如雕塑般的面容,严肃郑重,她走了出去,勉强打招呼:“赵公子。”
两人站在抚廊之下,灯光晃动,他看着她微红的眼睛,还有极力掩饰着的消极的情绪,不由皱了皱眉,过了好一刻他才问道:“伯父的病情,你如何辩证的?”
顾若离暗暗松了口气,她很怕赵勋会问她为什么哭。
“病者病灶并非在肺上,而是郁气阻于少阳,肝火燥盛,以致心肺失调。所以主治疏肝理气,化痰去郁!”她解释道,“所以我开了疏肝理气的方子,当然,病情恢复想要更快,主要还是取决于病者的心态调节。”
赵勋看着她。
“赵公子可曾记得我当初所言。”顾若离问道。
赵勋颔首,她曾说她有七分把握。
“现在亦是如此。”她沉声道,“我有七分把握,剩余三分靠病者自我调节。若他一直郁郁不得志,难以纾解,此病怕是一时难治,若能疏散心结,心情通畅,十贴内药效必起。”
话落,顾若离心头突然一跳,她怔住。
对啊,如果顾府的事真的是圣上做的,凭他一己之力,绝对是不可能替顾府讨回公道,报此大仇。
可是,她不行,有人行。
她的脸一下子鲜亮起来,刚刚的阴霾一扫而空,看着赵勋,她坚定的道:“若你不信,我原来留下来,拿性命作保,一定将你伯父的病治好。”
她话一落,赵勋眉头一簇,惊讶的看着她。
顾若离淡淡说着,不躁不骄,他想起来,自从上了马车以后,她便就是这样的态度,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可是他却能莫名的看出来,她此刻心里的惊涛骇浪。
明明刚才还情绪低落,眼眸通红,为何转眼间又恢复了精神。
是什么事让她的情绪变化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