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的状态不能开车，秦笙歌很听话地上了秦萧的车。
上车后，她一直紧紧抿着唇，紧紧握着手，脸色苍白，目光直直地看着车的前方。
秦萧看到她握紧的手在颤抖，削瘦的肩膀也在颤抖……
有好几个瞬间，他都好想伸出手去，想握住她的，想告诉她夏薇会没事，想告诉她不管怎样，她有他……
到了医院，没等秦萧把车停稳，秦笙歌就飞奔了下去。
狂奔到手术室门口时，那里还有几个警察站立着。
“妈妈呢？”拉着正好从手术室出来的护士，秦笙歌焦急地喊着，眼睛红通通的，“妈妈还在手术室里吗？她怎么样了？快告诉我，她到底怎么样了！”
“这位小姐，你先别急，冷静点。”护士说，“手术还在做，具体什么情况一会医生会跟你说。”
说着，护士匆匆离开了。
旁边的警察听到秦笙歌的声音，走了过来。
“请问你是夏薇的什么人？”警察问。
“我是她女儿。”秦笙歌连忙问，“警察同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妈妈为什么会突然躺在医院里？”
“是这样的。”警察说，“有人在山坡下发现你妈妈昏迷在那，头上都是血，昏迷不醒，所以向我们报了警，也送来了医院。”
警察告诉秦笙歌发现夏薇的具体地方，就在秦鸿所在疗养院的旁边。
警察还说，“我们的人勘查过现场，刚才也打来电话告诉我们具体情况。山坡上有明显滑行的痕迹，很可能是你妈妈从山坡上方滑倒，摔了下去。至于是她本人不小心所为，还是其他人所为，我们还在调查。秦小姐，如果现在方便的话，我们要例行询问一些问题。”
“……好，你们问。”心里很害怕，很忐忑，很慌乱，可在知道夏薇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从山坡上摔下去之前，秦笙歌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配合警察。
这时，秦萧已经赶了过来。
他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秦笙歌身后，听警察问她，听她回答。
感觉到身后的温度和笼罩，秦笙歌不由地回头，眼中还有含着的泪，但唇角努力扬了扬，对秦萧表示感激。
这个时候，夏薇突然发生这种事情，又还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有个人在身边陪伴，秦笙歌心里确实踏实了些，温暖了些。
“好，秦小姐，谢谢你的配合，我们大概问的就这些。”警察收起了纸和笔，对秦笙歌说，“如果调查有新的进展，我们会在第一时间跟你联系。”
“好的，谢谢警察同志。”秦笙歌点点头。
等警察走了，秦笙歌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坐下，蹙眉，焦急不安地看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
难怪一直打不通妈妈的电话，原来她是发生了意外！
那个山坡坐落在疗养院的前方，虽然不是必经之路，但从那里出来会比较方便。夏薇也不是第一次走了。她对路径应该很熟悉才是，怎么会不小心从山坡上摔下来呢？
一想到警察形容的夏薇受伤的样子，秦笙歌就不由地握紧了手掌，微微地颤抖。
头部受伤，昏迷不醒……妈妈，你千万要平安！
那边，秦萧也坐了下来。
像是要刻意提醒自己什么，他坐在离秦笙歌两个座位的地方，保持着不近，也不远的距离。
秦笙歌的视线一直紧紧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所以没有看到，此时秦萧正深深凝视她的目光，那么担忧，那么怜惜，又那么克制……
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
躺在病床上的夏薇，从里面被推了出来。
“妈妈！”秦笙歌冲了过去，扑在病床旁边。
她看到夏薇还戴着呼吸罩，脸色苍白得吓人，紧闭的双眼好像马上就要离她而去了一样……
“先把病人送回病房。”医生对旁边的护士说，又看向秦笙歌，“具体情况，我一会告诉你。”
看医生凝重的神色，秦笙歌不安害怕到了极点。
到了病房区，护士把夏薇送了进去。
“医生……”在病房门口，秦笙歌的喉咙哽痛着，一时间竟发不出声音，只能灼灼地看着旁边的医生，等待他给自己答案。
医生的表情并不轻松。
“病人送过来时很危险，怎么说呢，手术算是成功了，她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
没说完，医生的声音顿住了。
秦笙歌一把拉住医生的胳膊，声音剧烈地颤抖着，用力发出来，“但是什么……”
医生蹙了蹙眉，叹息一口，终于开口道，“病人的脑部受到了严重撞进，受损很大。即便抢救过来，也还是陷入重度昏迷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很有可能……就这样一直躺着了。”
秦笙歌剧烈一怔，瞬间发软的双腿支撑不住她的身体，要不是秦萧伸手过来扶着她，就直接摔了下去。
“医生，你是说我妈妈她很有可能……”秦笙歌吞咽了一口，艰难地开口，声音低得几乎都听不到了，“会变成植物人……”
看她这么沉重悲痛的表情，医生不忍心再开口，停顿几秒后，轻轻地点下了头。
只觉得脑袋里轰隆隆的一片响声，秦笙歌整个人都呆住了，无法动弹，无法呼吸，好像全世界都崩塌了一样……
植物人……
妈妈怎么会变成了植物人……
“笙歌！”秦萧扶住浑身几乎瘫软的秦笙歌，低喊着她的名字，“振作点！”
秦笙歌缓缓地回头，目光空洞地看着秦萧，好像他说什么她都听不见，只是本能地发出回应而已。
这样的秦笙歌，这样的眼神，像是没有灵魂的破碎的娃娃，让秦萧心痛快要窒息。
“笙歌，振作点！”握着她细瘦的胳膊，秦萧更用力地唤她，说，“医生只是说可能而已，也没有说一定会是这样！你别怕，我会请最好的医生，从美国找来最好的专家，继续给夏姨治疗，一定会让她康复的！”
这番话终于让秦笙歌有了一点反应，看着秦萧的目光也终于有了些波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