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国公安总署机密文件第352号》
（以下为此机密档案的详情概要）
类型：国内-公安-刑事案件-谋杀-连环杀人
等级：高
概述：从2030年2月4日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发生一系列作案手段相似的谋杀案，被害者均为当地富豪或其子嗣。死者面部表情怪异狰狞，犯罪现场愈发残忍。判定为连环杀手，作案手段尚不明确，但作案频率较稳定，作案情节显著升级。
加密原因：全国性连环杀人事件；以免引起恐慌。
~壹~
时间：2030年2月4日。
地点：森岛市赤鸟巷23号，一幢私人豪华别墅内。
事件：一名钟点工早晨进入其雇主家时，发现连同雇主儿子在内的四名青年男性躺在卧室内，浑身****，没有了呼吸，当即报警。警方随即介入调查，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尸体上没有任何伤痕，血液中和胃里也没有任何毒品或药物残留，现场没有留下任何陌生人的指纹，所有可能出入该栋别墅的人都有不在场证明，也没有杀人动机。除了房主儿子外，其余三人都是房主儿子的同学，当夜正在为房主庆生。命案现场没有抢劫或盗窃痕迹。唯一异常之处，是四名死者的表情，似乎在临死之时目见极为惊恐的情景，死前的恐惧仍旧深深镌刻在他们的脸上。发现死者的钟点工、最初接手的警员和法医，凡是看到过尸体的人，事后都寻求了心理援助。
（此处为案发现场的照片。尸体面部表情相近，恐惧而惊骇。尸体摆放凌乱，没有刻意布局的痕迹。）
~贰~
时间：2030年3月24日。
地点：平芥市南林巷401号，雅苑五星级宾馆8927号房间内。
事件：该宾馆一名服务员早晨进入房间打扫，发现该房间的客人躺在床上，表情诡异，浑身****，没有呼吸，当即报警。
（中间内容同上。）
（一组案发现场的照片。尸体表情恐惧而惊骇，与2月4日被害者大致相同。不同之处在于，尸体被摆放在床正中间，双手交叉，显然是凶手刻意为之。）
~叁~
时间：2030年5月12日。
地点：落星市骨木巷5号，青绣高档公寓1125号内。
事件：该公寓男主人23:20分左右到家，发现连同妻子在内三名女性死于卧室之内，当即报警。
（中间省略相似内容）
死者都系30岁左右女性，衣服全部被除去。该卧室为榻榻米设计，没有大床。三名死者被摆放在房间正中央，头脚相接，成等边三角形。三人表情都极为夸张扭曲。一人表情惊怖，一人表情似极乐，一人表情似极怒。
（一组案发现场的照片。）
~肆~
时间：2030年6月28日。
地点：绵州市七分巷998号，梧桐五星级宾馆8409号房间。
时间：早晨八点左右，该宾馆服务生发现房内7具年轻人尸体，三男四女。
（中间省略相似内容。）
当日16:25分，七分巷263号路口处检测到轻微幻力反应。幻力警报装置和机器巡逻队由于不明原因出现故障，延迟响应。路口监控探头仅拍到一名少年和一辆白色面包车，牌照为MZ0724A5。少年名叫遥晦，为该市某中学高三毕业生。家中经营一家小型饮食店，地址为绵州市九分巷54号。面包车车主为……（以下略。）
（一组案发现场图片。）
附：该市刑警组组员大井桂的侦查笔记。
……我们破门而入，并没有发现凶手，而是七具****的尸体。然而，骇人的并不是这个。
房间的布局显然重新调整过，整个房间呈现对称的结构，双人床靠墙，摆在房间的中央线上，两只沙发一左一右，位于床前，两盏落地灯开着，各放在房间的两个角上，与床头排成一列。
在床的前方，两只沙发之间，沿着房间的中央线，摆着一具男性尸体。它的身体部分完好无缺，只有面部表情完全扭曲了。如果说，尸体的表情所映现的，是人死前所看的最后一个场景，那么这个男人看到的，大概就是地狱了。眼球爆出，嘴巴张大到几乎要被他自己撕裂，下颔可能已经脱臼，整张脸被拉长，几乎像是一匹垂死的马，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野兽分尸。他已经死了，然而那恐惧却仿佛仍有生命般，被固定在他的脸上，诉说着永恒的折磨。
在他身边的两只红色沙发上，各坐着一具尸体。左边的一具，一只脚搁在另一只脚上，一只手放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托着腮，仿佛在看着眼前的人，露出嗤之以鼻的神情。如果要猜测他死前看到了什么，大概是万物都变成蛆虫，只有自己化作神灵吧。右边的尸体，动作也同它一样，只不过是镜像的，而表情则是同情。眉毛、眼角、嘴角、脸颊，脸上的所有一切都下垂了，整张脸看上去就像是半融化的蜡像。同情致死，或许就是这个样子。
还有四具尸体跪卧在床边，左右各两具，男女各一。左边的两具，他们的身体没有任何接触，但神态却狂喜而痛苦，恰似纵欲过度而死。右边的两具作跪拜状，脸上写满异常的崇拜。但从那表情中，感觉不到任何喜悦之情，而仿佛是一个空洞，把一切生命力拽入其中，不顾一切地献给死神。
而在整个布局的顶端，也就是床的正上方，悬挂着一具年轻女性的尸体。双手张开，仿佛一个十字，然而头低垂着，看不见表情。修长的身段，白皙的皮肤，丰满的胸脯，纤细的腰身，关于一个年轻女性美好的一切，都在最远处的墙壁上垂下来，大方地仿佛是邀请。如果不是同之前六具尸体放在一起，如果不是挂在墙上而平放在床上，即使知道她已经死了，这样的身体也还是会让人有亵渎之心吧。但在这幅没有生命的景象之中，却变成了最诡异的收尾，像一串铃铛，摇曳着唱出凶手的残酷和嘲笑。
我们都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有一位同事一进门，甚至来不及看清眼前之物，就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几秒钟之后，突然开始撕心裂肺地尖叫。由于过分害怕，那声音显出非人的音色，好像一只可怖的猴子，又像是深夜无人的街道上，莫名传来的刹车声，尖锐而诡异。但是这时候却没有人去阻止他；大家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因为眼前的东西，足以让我们忽略任何尖叫。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开始呕吐，酸臭的味道和呕吐的声音，忽然把我们拉回了现实。有人开始安抚尖叫的那名同事，扶他出了房间，而其他人则开始检查现场。（以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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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什么大井的警员，文笔倒不错。”时凉正站在国家警视厅的局长办公室里，朝着办公桌前的人说话。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这次竟然是他主动开口，也算少见。
可是面前的这个人却并不领情。她一目十行地翻看着文档，眉头越来越紧。
“听说你亲自去了一趟绵州，却一无所获？”如果仅仅是听这位女性说话的声音，大概所有人都会认为她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然而，若是配上娇艳欲滴的红唇，挺拔的鼻梁，略微上扬的眼角，扑闪的睫毛，以及一头柔顺的卷发，随意地洒落肩头，最后是略带婴儿肥的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大概只会让人觉得含情。成年男性如果不想在这位女性面前失态，一定不要再把视线下移，去瞧她那没有被制服完全盖住的、白玉似的脖颈。
不过，这话对时凉也许不太适用。此刻他的视线正毫无收敛地落在牧泽小雅身上，不知道是无动于衷呢，还是已经覆水难收。
“恕属下无能。”时凉当然明白牧泽的话外音，但他似乎选择了充耳不闻。
“哦？我一直都觉得，你是全国最能干的警官。”牧泽舒展额头，边说边从椅子上站起来，款款走到时凉跟前，把手伸向他的脸庞。
时凉后退一步，躲过了那只玉手。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位惑级的声幻系女性，对自己绝对没有丝毫暧昧之意。此刻，她不过是想入侵自己的意识，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幻力入侵——这是所有惑级及以上的幻者才具备的能力，并非要让别人产生幻觉，而是要去感知别人当下的“心像”。视幻者可以“看到”对方心中的图像，声幻者可以“听到”对方内心的声音，其他幻力则以此类推。时凉可不想被牧泽听到自己内心的想法，虽然牧泽也未必会成功，但他可不想冒这个险。
“专案组接手此案仅两周不到，大量信息尚在分析过程中，相信一定会有新线索出现。6月26日的幻力反应，属下认为，与本案并无直接关系。”
牧泽没有说话，只是长久地注视时凉的眼睛，似乎是在等待对方继续。换了是别人，一定承受不了这种高压——不论是哪种意义上的高压，但时凉只是抱以无所谓的直视。
“好吧，”牧泽终于移开视线，转而笑盈盈地说道，“既然全国最能干的警官说没关系，那就肯定是没关系了。时凉警官，期待你的好消息。”
“属下告辞。”时凉转身就要走。
“国幻的事，调查得怎么样了？”牧泽叫住他。
“之前让长武去了，军方不配合。明天我会亲自去一趟。”时凉甚至没有回头。
“有劳。”局长的语气终于平淡下来。
等到时凉走出房间，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牧泽才重新坐回椅子上。她解锁了电脑，一份文件正在等待她继续查阅。
那文件上赫然写着一个名字——
木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