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对劲。既然是和离,便讲究个你情我愿,互不相欠,他为何却做出一副不甘不愿,苦苦痴缠的模样?
附近只有楚国公府一家官宅,段俨出现在此处,必定是从国公府出来的。
他因何而去国公府?答案不言而喻。
想到最有可能的那个猜测,陶临沅心头一哽,连礼节都懒得同他摆了,直来直往问:“瑜郡王去楚国公府何事?”
段俨大约知道他什么意思,有些见不得旁人优柔寡断的姿态,是以冷漠道:“去见本王未来的正妻。”
果然,话音刚落,一记眼刀便杀了过来。陶临沅愤怒地看着他,“哪位正妻?”
段俨总算看向他,茶色双瞳平静无澜,却在深处藏着一抹讥诮笑意,嗓音低哑:“你说呢?”
言讫不等陶临沅有任何反应,他已握紧缰绳,骑马离去。
今天是陶嫤在国公府的第五天,算算日子应该回去了,陶临沅特地来接她回陶府。
这事本可由府上下人代劳,但他疼陶嫤,又带着一股子私心,便选择亲自前来。
可他想错了,楚国公府的男人正是不待见他的时候,他这时候过来,无疑是送上门的靶子。
侍从到正堂通传,说是陶临沅来了,楚国公头一句话便是:“把他打出去。”
侍从暗自擦了擦汗,“陶侍郎是来接三姑娘回去的……”
楚国公听到他的名字便恼火,更别提要见他,当即便要操家伙:“我自己去收拾那小子!”
打是不能真打,侍从和几个丫鬟连忙把他拦住,好言好语地说了许多话,才勉强劝他冷静下来。
丫鬟把殷镇清几人请了过来,一堆男人凑在一块,终于的得出一个结论。
“让他在外头等着。”殷镇流淡淡地喝了口茶,飘出一句话。
侍从下去回禀。
于是陶临沅就在府门口等候,一等便等了两三个时辰。
直至暮色四合,霞光漫天,陶嫤才知道陶临沅来接她回府了。她的东西早已打点完毕,一想到又要离开殷岁晴,就千般万般的舍不得,扑在她怀中紧紧抱着不撒手。
殷岁晴笑话她:“叫叫以前怎么说来着?又不是日后都见不到了,只要你想阿娘,便可随时来国公府看我,这会儿却哭什么?”
陶嫤确实说过这句话,她呜咽一声,抬起湿润的大眼:“阿娘会一直给我做桂花糕吗?”
殷岁晴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会的。”
她这才放心,一步三回头地走出摇香居。
才走没多久,前面便有丫鬟过来传话,对殷岁晴道:“六姑娘,前面大公子让婢子问您,陶侍郎求见,你是否愿意?”
殷岁晴正站在摇香居门口望着陶嫤的背影,人已走得很远了,她却仍旧不舍得进去。
听闻此言,她微微回神,偏头看向那位粉褥小丫鬟。
“不见。”
既已分别,何须再见?
听丫鬟说陶临沅亲自来接她,陶嫤前一点也不意外。阿爹出现在国公府无非有两个原因,一是想不开,二是上门讨打。
这两个原因都跟阿娘脱不了干系。
正如她想的那般,才进正堂,便听到四舅舅殷镇汌的声音:“你以为岁岁还愿意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