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岁晴笑了笑,没说什么。心里就像吊了十五桶水,七上八下,生怕皇后下一句话便是“不如让她给本宫当儿媳妇吧”。
果不其然,庄皇后停了片刻后又道:“本宫在宫里无趣得很,不常能出来,若是她能时常入宫陪伴我,那真是再好不过。”
听听,什么人才能时常入宫?可不是拐弯抹角地想让陶嫤给她当儿媳妇么!
江衡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一把年纪了还想吃她女儿的嫩豆腐,他想得美!
殷岁晴不大自然地扯了扯唇角:“娘娘喜爱叫叫,那是她的福气。您若是不嫌烦,我让她改天到宫里见您。”
庄皇后一口应下,“这当然好。”
亭子里比刚才安静了点,只剩下亭外穿堂而过的风声,呼呼吹过。头顶穹窿一片天青色,看样子晚上还会下雪,说来也奇怪,今年的雨雪比往年都多,眼瞅着快要立春了,居然还不断地飘雪。
丫鬟从外面走进来,从食盒里端出一碟碟精致的点心,是厨房刚做出来的芥豆卷、杏仁豆腐、核桃酪和糖卷果等。庄皇后舀了一口核桃酪,毫无预兆地出声:“六姑娘觉得,把叫叫许给魏王如何?”
殷岁晴拿勺子的手一僵,瓷勺掉进碗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拿帕子擦了擦手,好半响都没回过神来,她惘惘地:“皇后娘娘莫非在跟我开玩笑……”
“不是玩笑。”庄皇后一句话打消她所有的希冀,大抵是想到什么,好笑地摇了摇头,“昨儿魏王一大早来到本宫寝殿,说他看上了一家的姑娘,要本宫为他多说几句好话。本宫何曾见他这个模样,他从未对哪家的姑娘上心过,昨天那是头一回,可把我稀罕坏了,赶紧问他是哪家的姑娘。你猜他怎么说?”
殷岁晴心里有点苦,“民妇不知。”
庄皇后温和一笑,“你知道的。他跟本宫说,那个姑娘名叫陶嫤,是陶府的三姑娘。”
她多少能体会一点殷岁晴的心情,所以不急着逼她。任谁家的女儿要嫁给她名义上的舅舅,做母亲的都不能接受,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小时候的玩伴,这不是一天两天能缓过来的,需得有一个过程。
她刻意给她考虑的时间,只要不是太久。
毕竟她还等着抱孙子呢。
江衡都一把年纪了,不能再拖了。
殷岁晴在皇后跟前不如在江衡跟前放得开,她可不敢用对待江衡的态度对皇后娘娘,深思熟虑一番后,艰难地开口:“叫叫还小……”
准确地说,跟江衡比起来太小。
她想了想又道:“叫叫或许只把魏王当做亲人对待,并未有那种儿女心思。若是让她嫁给魏王,恐怕她一时接受不来。”
庄皇后不信,她怎么听江衡说他们情投意合?
“叫叫在松州那一年,不是住在魏王府么?这一年发生了什么咱们都不知道,毕竟男未婚女未嫁,传出去总归对叫叫闺誉不好。”庄皇后很快有了主意,问起她道:“不如把叫叫叫来如何?她对江衡什么意思,问一问不就清楚了。”
让叫叫来?
说实话殷岁晴不太想,她倒是不担心陶嫤说什么出格的话,只是她想把陶嫤保护得更好一点,不想问她这些问题。
“这……”
庄皇后不等她反对,已经吩咐白术道:“去将你们郡主请来,就说本宫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