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江在松州城一隅,江水一半在城内,一半在城外。泸江两岸风景秀美,是许多文人雅士爱去的地方,赏花看景,对歌对酒。那一天松州知府在泸江边设宴,临江宴饮,好几天便邀请江衡到场。
江衡本不打算去,但看陶嫤今日怏怏不乐的,便想带她出去玩玩,让她恢复往日的朝气。
不知是江衡的话起来作用,还是陶嫤习惯了魏王府的环境,最近两天睡得都很香甜。
并且自那天之后,瞻云院当真安静得很,再没传出丁点儿杂音。
她不知道的是,江衡接待人的场所改在了前院正堂,平常办公则是在西北角的腾音阁。这样就算有什么动静,也不会吵到陶嫤。
陶嫤养了足足两天,总算养足了精神头。
上巳节有个传统,便是头一天晚上要用兰草沐浴,洗干净身上的秽物。傍晚时分,陶嫤让人烧了一大桶热水,钻进浴桶里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热水是用兰草煎成,散发着淡淡香味,上面还飘着片片桃花瓣。陶嫤掬起一捧凑到鼻端,嗅了嗅,果真很香。
她扶着桶沿,白蕊在后头替她擦背,面对这大片凝脂般的肌肤,白蕊羡慕不已,“姑娘,您究竟是怎么长的?”
陶嫤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没听懂。
白蕊根本不舍得下狠劲搓,生怕自己轻轻一碰,就把她的皮肤碰坏了。“又白又滑,跟豆腐似的。”
闻言,陶嫤低低地笑出声来。
她知道自己皮肤好,可是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比如稍微有点磕磕碰碰,身上就能青紫好几天。
等白蕊擦完背后,陶嫤让她出去,自己慢慢地洗头发。
从浴桶里站出来,陶嫤穿好衣服走出去,头发垂在身后,水珠滴了一地。
她走到镜奁跟前擦头发,前院的一个丫鬟来到门口,跟秋空说了几句话,秋空进屋通禀:“姑娘,前院好像来了客人,目下魏王不在,您是否要去看看?”
陶嫤偏头,“我去做什么?”
秋空道:“那人是来给魏王送东西的……”
顿了顿,说道:“是个姑娘。”
这是前院的丫鬟告诉她的,至于为什么特意告诉她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等到陶嫤到了正堂,才明白秋空那句提醒是什么意思。
盖因正堂来的客人,一身牙白织金锦袍,飘逸隽秀,洒然裙履少年也。他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头束玉冠,虽然伪装得很完美,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姑娘。
陶嫤头发未干,只用垂丝海棠发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牵裙迈过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