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指腹触摸着顺滑的料子,姜姒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绣架,道:“九九消寒图撤了吧,该绣嫁衣了。”
谢方知……
纵使她对谢方知只有一分的喜欢,可面对着他一千的喜欢,她又怎么能全然无视他满腔的情意?
若她对谢方知没有这一分喜欢,兴许能铁石心肠,全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可偏偏有这样的一分,她便无法忽视了。
在看着八珍与灵芝将绣架放上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可能要栽了。
这种感觉太没来由,可偏偏让她笃信不已。
有的东西,就像是一枚种子,渐渐地开始发芽,埋在泥土里,在她自己都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渐渐地生长,最终破土而出。等到那个时候,她可能已经无力去阻挡。
她心里的谢方知,就是这样的一枚种子。
这一回议亲,姜荀没有再出来捣乱。
事实上他也无法来捣乱,谢夫人去姜府提亲的时候,他正在朝上,看着谢方知舌战群臣,说得众人哑口无言,便是微微弯唇一笑。
如今朝中派系庞杂,官员机构臃肿,晋惠帝有意大刀阔斧地改革,进一步削弱世家大族的势力,谢方知作为曾经的世家大族,如今一介遗孤,又不触犯到他的利益,他自是双手双脚地赞成晋惠帝,至于旁的大臣,也就顺势恨谢方知入骨了。
若换了几年前,有谢相在的时候,遇到这种事约莫也是中庸,不会跳出来说话,偏偏谢方知简直是个贱骨头。
谁都看得出来,现在谢方知就是站在皇帝身边的。
另一则朝中另一大支持改革的便是陈防己,这人是皇爷近年提拔上来的新秀,依附着皇爷,自然跟谢方知站在一起。
有心人看来,这场面就离奇了。
前两天陈防己还因为被抢亲的事情跟谢方知掐得要死要活,一转脸这两个人在官场上竟然还是同进退,未免叫人有些咋舌。
朝议最终以谢方知的大获全胜而结束,姜荀照旧不怎么说话,咳嗽两声便与众人一起离开。
傅臣就走在他前面,最近宁南侯似乎有意寄情山水,不再理会朝中的事情,所以侯府这边的事务便渐渐开始交割给了傅臣,皇爷对傅臣又是前所未有的看重,两年前赈灾就派了他去,立了好大的功劳,如今管着布政使司,也算是一部长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