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防己一个人站在一边,看着倒没什么大不了的。
“四姐姐,我前儿瞧见你腰上的荷包好看,那花样我竟从没看过,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绣样?”
女儿家攀关系,总是这些个细枝末节,姜姒什么都清楚,只是不说罢了。
她笑道:“是八珍心思细巧,前一阵画下来的,若五妹妹感兴趣,我便叫她给你送了来。”
“哪里用得着这样麻烦她一个小丫头,我去四姐姐房里拿就好。”
姜媚似乎一点也没察觉出姜姒不想跟她多说话的意思,反而上赶着巴结。
姜姒不好再拒绝她,只在走的时候,看了姜荀一眼。
姜荀点了点头。
这个中意思,只有他们能明白。
陈防己还一个人在旁边站着,想着自己应当是没机会进入这些个富家子弟的圈子,“表少爷”也不过是说得好听罢了,家里无权无势,寄人篱下地。
他看姜茴在跟姜荀搭话,也不好上前去打扰,便自己走了。
姜荀瞥了还在说话的姜茴一眼,忽然叫道:“陈表哥还请留步,你昨夜才来,还没好生接风洗尘一番,今日茴二爷也在,不如一起喝一杯,小酌一下?”
一听见这话,姜茴的脸色便立刻变了。
姜莫姜茴如今虽然都是府里的庶出,可怎么说也都是锦衣玉食来的,见到陈防己这样寒酸地来,还是父亲那一辈庶女生的,血脉上就远了,更何况如今这样一个寒酸之辈竟然也是举人,如何能叫姜莫姜茴心里平衡?
姜莫早就走了,姜茴自认为自己还有一些才学,所以才来跟姜荀说话。
可没想到,姜荀不搭理他们也就算了,竟然主动跟这个穷酸说话?
姜茴差点噎了一口血!
最没想到的还是陈防己,他看了姜荀一眼,又看了看姜莫姜茴,忽然意识到这一大家子似乎有一些意思。
姜莫姜茴虽然是庶出,可好歹才是三房这里正经的爷,姜荀是四房的,虽是嫡出,又是被撵出家门来,按理说也不该有这样的气度和态度。可现在反倒觉得姜荀才是这府里真正爷。
陈防己初来乍到不清楚情况,只能应了,一起出去。
善斋堂里,老太太说是头疼,人一走了她就精神了。
赵嬷嬷再了解老太太不过,毕竟是身边服侍了那么久的人,见了老太太脸色不好,赵嬷嬷叹气道:“左右那叫您堵心的已蹬腿儿没了,您何苦还这样跟一个穷酸小子计较?您没看他那穿戴气度,一股小家子气,跟咱们府里的爷全没的比。若是回头叫老太爷知道了,他心里又不痛快……”
老太太何尝不是这样的顾忌?
早年老太爷说她苛待庶子庶女,分家时候又说她偏心,到如今老太爷还喜欢姒丫头。这一连串的举动都跟要了老太太的命一样,现在平白还蹦出来个表亲,一表三千里,何况还是嫁出去的庶女?陈防己跟老太太半点血缘都没有,还要供着他吃、供着他住、拨人给他使唤,老太太能不堵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