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了,一时没精力管,结果两伙子人就各怀心思,弄出这样的事。”孟白摇着头说:“我为什么后来整日在剧院这边住,也是真讨厌她们每天打来打去,吵得我没有片刻安静,所以才放纵自己。”
卢八娘想说做事做人都不能找借口,错了就是错了,但是她已经不再是十几年前言语锋利,时不时地批评孟白的卢八娘了,又看到孟白的惨状,也不忍让他更难过,便轻声问:“如果卢七娘的儿子果真不行了,那么你可以让女儿再嫁,还有嫁到庶族的女儿,也可以和离的。十七郎的嫡长姐湖阳郡主就是三嫁,现在过得很不错。”
“道理我自然明白,可是慧娘还没嫁,女儿和离再嫁肯定会影响慧娘的亲事,”孟白道:“再者湖阳郡主毕竟是宗室女,我们怎么比得了?寻常的女子和离再嫁都没有那样容易,崔氏就第一个不同意。”
这当然也是事实,世间的律法规矩,甚至道德都对权贵要放松一些,湖阳郡主又是那样一个长袖善舞的人,别人真不一定能学得来。
孟白诉了半天的苦,最后认真地对卢八娘说:“所以我真希望慧娘能与你的儿子结亲,毕竟你总不会像这个时代的婆婆一样,为难儿媳,给儿子房里塞美人。”
“可是我也不会像这个时代的婆婆一样不问儿子就擅自决定儿子的亲事。”卢八娘道:“旭儿的亲事总还是要他自己做主,你也懂得,我希望他能够找到携手一生的伴侣。”
“你能如此严格的管好儿子可真不容易。”孟白真心地赞道:“我原本也想让孩子们不要学我,洁身自好,但是几个儿子却在成亲早就通晓了儿女私情。唉,有些事很难管得住。”
卢八娘对于孟府的情况还是知道一些的,那天捷儿教导顺儿不让他多与孟鹤来往她之所以没有反对,就是听说孟鹤虽然颇有文采,但京城的花楼他差不多逛遍了,又处处留下诗句,已经不只是风流了,这样的人并不适合与儿子们来往。
“也不只是我一人之力,十七郎对儿子们要求也极严格。”卢八娘没有说出的是,言传身教有时要比高压政策还要重要,淮北王府里从来没有鸢歌燕舞、花红柳绿的氛围,所以儿子们也都没有别的心思。
“我懂得环境很重要,也许我当年就不应该办剧院,孩子们从小跟着我一起看戏,耳闻目睹就学成了这样,怪不得当年孟母要三迁呢。”孟白并不是不知道,而且他还自我嘲笑道:“所幸现在的时代对男人这方面还是宽容的,我的几个儿子娶亲还都顺利。当然女儿们出嫁更是没有问题,京城中有很多人家都愿意与孟府结亲呢。”
卢八娘并不想反驳他,只是一笑置之,可是孟白还是在她的笑容中心虚起来,“我知道我自相矛盾了,既想女儿嫁到内宅清静的人家,又想儿子享齐人之福。”
“这也是人之常情。”卢八娘了然笑道:“我明白你想慧娘嫁过来不是为了淮北王府的权势,而是看好旭儿会敬爱嫡妻,不纳妾室。”
但再多一句她就不会说了。
卢八娘可以为孟白做出一定程度的让步,但是却不能拿旭儿的终身幸福来送人情,旭儿是不是要娶孟慧娘都由要他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