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元和帝就来了。再然后,她就被迁怒了。王才人总也想不明白,元和帝怎么就那么的喜怒无常。她说的不是都准了么?她的才艺难道不是比吴贵妃强面倍?跟那个蛮横粗暴的吴贵妃比,她哪点不如啦?百思不得其解,特别想知道当年贺妃是怎么应付这个皇帝的。有时还会特别恶意地想,她是不是也不得善终了?落到这样一个皇帝手里,能有几人得到好下场了?
“我真是替她受了罪了。”王才人心里嘀咕着。不当太后就亏本了!白受这许多罪。贺妃必有过人之处,至少对付皇帝的本事是有的。若能将她拉到自己这边,时常进来出个主意……要怎么收服她呢?
然后就被元和帝借机又斥责了一番。韩太后见儿子是真的在动怒,又缩了,王才人便被顶了上来。这个时候,她再不敢使小性儿,以为“有个性敢顶嘴”就能得皇帝青睐了,只能装死听着。
好在叶皇后虽然对王才人不亲近,却也不好让皇帝再多丢脸,救场来了:“圣上说的是,这是前头大臣们该操心的,我们就说说家常便是了。”说完又对简氏一笑,问姑娘家父母答应了没有。
简氏也觉得出味儿不对来了,陪笑道:“已经去问了,那头也没说不答应。”
元和帝心头又是一堵,撂下一句:“本来好好的,又被扫兴,你们慢说,我前头还有事呢。”抽身便走。
简氏见状,也不敢再留,匆匆告辞而去,回来跟丈夫儿子说了一通宫中见闻:“看来圣上是真的不喜欢才人母子。”
姜长焕听了母亲说元和帝还给了他田宅,哭笑不得,再听说什么才人母子之类,对简氏道:“他们家的事情,咱们不要多管。从来宗室、勋贵,都是不大管这些个的,连闲话也不要传。文官们没旁的事情,就是争争争的,咱们与他们不一样。”
姜正清也劝妻子:“自家这两个儿子的事情还不够你忙的?哪有功夫管旁人家的事?”
简氏一想,也开心了:“是啊,管他们呢!”欢欢喜喜去准备放定的事宜,还问,“你们的折子,上头什么时候能批下来啊?我看圣上像很忙的样子。”
姜正清道:“你今天又提了一回,应该很快的,说不定,圣上现在正在看呢。”
元和帝确实在看那道折子,他一坐下来就命人将折子拿过来一通翻拣。姜正清的字写得很工整,格式也是标准的格式,没有一点儿毛病。元和帝握着朱笔,硬拿着劲儿,很想在上头画个大叉。越看那个“贺”字,越戳肺管子。手一抖,好大一滴朱砂落了下来,鲜红鲜红的,好像元和帝心头滴的血。
匆匆写了一个“准”字,元和帝将笔一掷,怒道:“昨天的折子,怎么没人提醒我?!”寻个由头,将昨天伺候的太监给拖出去打了二十板子——着实打!
还没打完,又有宦官来禀,一共有七处比较合适的宅子:“都在图上标了出来,听凭圣裁……”
元和帝掀桌,桌子木材太好,沉,没掀动,该而捶桌:“一个一个,都不肯让朕安生!”宦官根本不知道皇帝在发什么神经,只能猜,大概是在慈宁宫里惹气了。再一猜,一定是因为皇长子的事情,皇帝不好跟太后翻脸,就又来折磨下头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