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敬文表示,他已经上过书了,下面就看大家的了,如果有需要,随时招呼兄弟一声。在赞扬声中,飘飘然地过了一个白天,直到回家。他自觉精神很好,回家一看,闺女的精神比他还好,奇道:“你哥哥娶媳妇儿,怎么儿媳妇进门儿了,你比你哥还滋润了?”
瑶芳一仰脖儿“哼”一声,扭脸儿走了:“我开心!”
“真是疯魔了。”贺敬文沉痛地评价道。
瑶芳开心,自有其原因。
没想的时候还不觉得,以前总是担心着家里,担心后娘进门儿,担心亲爹惹事儿,担心哥哥考不上,担心姐姐脾气不好出嫁之后遇不着一个好人也是个被揍的命……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这才有心思愁自己的事儿。
劝人都会劝,轮到自己就看不开了。她自己想不透,张先生的开解也没见成效,便推荐了她去跟贺成章谈一谈。张先生的眼里,贺家现在两个能拿主意的人,就是这兄妹两个。韩燕娘人是很靠谱的,眼界还没锻炼出来,能盯好了贺敬文,就是大功一件了。
瑶芳权衡数日,终于找上了贺成章。
贺成章与容七娘新婚燕尔,小两口琴瑟和鸣,他说的她能听得懂,她讲的他觉得很在理,一个是谦谦君子湿润如玉,一个是如花美眷善解人意。贺成章原本对这样一个出身不错、知书达理的妻子就是满意的,与姜长焕谈过之后,始觉自己对妻子不够上心。对妻子敬重,这是礼法所必需的,除此而外,还当多一些关心。
可是先前接触得又少,也没多少交流,想要交心,也不大容易。贺成章想,总是要试一试的,若能心意相通,那是何等美事,试过不成,再相敬如宾也不迟。不好试都不试,就把日子过得跟一潭死水似的,那样对妻子也不公平。
于是,贺成章便试探地说:“其实,我也不是总读经史的……”
容七娘嫣然一笑:“我晓得,将正事儿做完了,再找乐子。日常不能不吃饭,谁个也不能光吃白饭一口菜也不嚼不是?哎,上回那话本子,还有下一册么?”
真是说到了心坎儿里。
有了开头,下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两人越说越投机。容七娘虽是娇养长大的姑娘,却不蛮横,又颇知诗书,你往前进一步,我也往前进一步,终于靠到了一起。两人心情都很好。三朝回门儿,容七娘跟家里一说,全家待这新女婿也是越发的和气了起来。
容二老爷还对女婿讲了许多的注意事项,说了翰林院也不那么好混,散馆的时候还有一次考试,每年总有那么几个人,在最后的时候丢脸,要他好好珍惜。贺成章受教,在岳父面前一丝傲气也无,虚心得很。容二老爷道:“也不用胆战心惊,现在常翰林院的,都是我都认得,不会故意为难你的。若是有这样的人,你也不要客气,只管同我讲。说不定背后有故事。”
将所有的事情都交待妥当了。
贺成章回来便抓紧最后的假期,窝在家里与妻子相处。直到快要进翰林院了,容七娘心里不舍,还是催他:“你我新婚,父母明事理,才不多说的。现在快要去翰林院了,你再这样,就不好了。将书略温一温,别被掌院学士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