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芳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之后,越想越觉得害怕,所谓无知者无谓,全知便不疑,半知半不知的,可就要了命了。真是巧合,也还罢了,若是这中间有哪个人变了,这事就大了!瑶芳最担心的便是,如果有一个人,与自己有一样的经历,这个人会不会发现宁乡县令换人了?顺藤摸瓜下来,会不会对自家造成危害?
得挖出这个人!
长久的经验告诉她,万事不可心存侥幸。可是要怎么挖呢?瑶芳深吸一口气,向张老先生说了自己的猜测。张老先生一惊,悚然道:“若是那样,我恐小娘子危矣!”
“我亦如此想,”瑶芳磨牙道,“事关重大,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了。头一样,要确定究竟是不是有人变得不同了。第一要紧的是那个小畜牲那里,他或是他的同谋要是有了不对劲儿的地方,第一个要倒霉的怕就是家父了!原本他不该做这个县令的。先生那里,有人手可用么?”
张老先生道:“这样的大事,连令尊令堂都不敢告诉的,不是调教好了的心腹,有人手也不能用。”他这里只有贺家给配的俩跑腿听差的小厮而已。
前太妃头一回觉得,有时候,没有权势还真办不成事儿。这会儿要跟上辈子似的,手底下光伺候的就几十号人,哪里用在这里愁这些个?
互望了一会儿,还是瑶芳先收回了目光,敛衽一礼:“先生,俊哥的事儿,可就拜托您了。”
张先生沉吟了一下,方道:“我怕里面有变故,又不敢多催,再打探一下罢。这事情在他们。若是不行,早早地,我想办法撺掇着他随你们一道回老家,他该考功名啦。考秀才,他得回原籍!”
瑶芳道:“迫不得已,只得如此了。我方才又想起一件事情来……”自家的退路想好了,她也就有心想别的事情了。
张先生道:“小娘子请讲。”
瑶芳空捻了一下手指道:“若是真的生了变故,事情有可能变好,也有可能变得更坏。我们只想着,挖出那个贱人,将此事掐灭了,纵不能青史留名,却保全亲友。为什么不想一想,真要没了这么个人,别处生了变故,那个小畜牲提前发动了呢?”这件事情太蹊跷,不由得她不多想。
张先生:……!!!老先生飞快地道:“你们近期都要走,人有亲疏远近,彭家的人,你就不要多管了。我会留在这里,能拉就拉一把,要是为这个再拖累了你们,还不如现在就嚷出去说楚王要谋反,看有几个信的。令尊写信给容尚书告过状来的,容尚书只说,稍安毋躁,事缓则圆。”
瑶芳沉默了,许久,方道:“我想请您帮个忙,我寻件衣裳,您给拿我爹的官印盖个印子。若是情况有变,我就想法子拿着这个上京去。”
张先生道:“若是那样,带上俊哥!”
“我省得。对了,家父还在巡视河堤?若有机会,请先生将重绘的地图,摹一份儿。”记得后来南方又有乱党的时候,地图还是挺有用的。
张老先生微一笑:“放心。”他,也是这么想的,只可惜贺敬文官儿太小,能弄到的,不过这一县地图,还不够塞牙缝儿的。不过若是拿去京里报信兼邀功,也算是聊胜于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