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躲在不远处围观的张老先生乐了,难得看到这位每每一副“智珠在握”的小娘子这么惨!心情真是太爽了!
看了一出好戏,张老先生心情大好,在罗老安人张罗符水的时候,才施施然上前解救:“听到喧闹,不知出了何事?”
前太妃听着她阿婆她后娘她姐姐三个人一齐请张老先生分析分析,这是不是中了邪了,要喝什么口味的符水比较好,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张老先生是个厚道人,出言解救了她。慢条斯理地道:“子不语怪乱力神,符水无用的,不如诵读《大陈律》,其内自有正气在,鬼祟不侵。”
前太妃目瞪口呆,万没想到他老人家居然能借题发挥,将学律法的事儿就这么过了明路了!
罗老安人一想,双手一合:“着啊!就这么办!刑律之书煞气大,辟邪!”
前太妃:……
张老先生打蛇随棍上,又申请了一些历代卷宗一类,罗老安人也欣然应允了。
自以不笨的前太妃又被张老狐狸上了课,人生在世,要学的东西,还真是多啊!
贺敬文这一日是出去道谢的,容尚书为他出了力,事情办成了,自然要郑重道一回谢。等回到家里,外出的衣裳还没脱,到罗老安人那里问安的时候,就听罗老安人半是忧心半是说笑地讲了贺瑶芳的事儿。
贺敬文听了,一扭身一低头,见小闺女正搁那儿嘟着个嘴,闷闷不乐呢。不由笑了:“楚王是个,”一指自己的太阳穴,“你小孩子家不懂的。纵是有难,我辈又岂能退缩?”
从来不知道自己爹还是个慷慨悲歌之士的贺瑶芳真想给他跪了,你去是送人头,不是去平事儿啊!换个能平事儿的去不好吗?
韩燕娘被他的话闪瞎了眼,心道,他居然还是个有担当的人?
真是放心得太早了!贺敬文跟罗老安人这儿说完了话,取笑了小女儿一回,拎着儿子去检查功课,不忘对老婆说一句:“不日便要启程了,收拾行装的事情,你看着办吧。”
“窝去!你这就不管了啊?!”韩燕娘欲哭无泪。家里的事儿,她能办得了,哪怕是雇车雇人、跟京城的本家联系了,叫他们来看宅子,这也不是难事儿。可这一路上要注意什么事情,你指望这辈子没走出走京城五十里的人去准备妥当?万一有个不妥贴,这一家子老的老小、小的小,撂路上怎么办?
罗老安人却是习惯了,对儿媳妇道:“这个并不是很急,还要到部里办交割。那边交上了印来,这里到部里领了文书印信。还要再拜访些个亲友,他们或有盘缠馈赠。归置行囊安排车辆的时候,也要将这些空出来。”
韩燕娘压下了无力感,用心跟婆婆学着,恨恨地想:这烂泥糊不上墙的货,还是得收拾!口里答应着婆婆:“是。这一路不知道是走旱路还是水路?需要带什么人去?我年轻,没经过这些事儿,还得请您多指点。”这不应该是男人操心的么?!
罗老安人终于有了一点“有了儿媳妇,我果然能够轻松一点了”的感觉了,虽然还是不太放心新媳妇独自操办,好歹有了跑腿儿的人了。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韩燕娘管厨房也头头是道,处置人际关系也颇为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