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朦朦亮,若云就被天儿叫醒了,“小姐,该起床了,要去给老夫人请安。”
“请安?”若云迷迷糊糊,“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东西。”
“小姐,你可别吓天儿,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怕是小姐又遭罪了。”天儿惶恐的向门窗张望。
若云一个机灵,猛然清醒过来,是了,这是天昊国,自己已不是前世的那个自己了,认命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嘟着粉嫩的小嘴,她没有别的不良嗜好,唯有想懒懒地睡个美容觉。
“小姐,今天穿这套黄色的衣裙好不好?”
身为医生的缘故,上官若云对白色情有独钟,前世时大部分的衣物都是浅色,白色居多,“给我拿那件白色的,底边绣着云纹和腊梅的裙子来吧!”
“小姐,那件衣服你不是一直不愿穿的吗?那还是夫人做给小姐的呢。”
“我娘给我做的衣服,我怎么能搁置不理呢,这是娘的一番苦心呀!”若云心有戚戚,虽然这个娘亲未曾谋面,但却一直享受着娘亲的关爱,原主的母亲凤鸾在怀孕后期没日没夜地为上官若云做衣服,可能是作为母亲的预感,所有的衣服都是女装,从一岁一直做到十六岁,每一件都精工细制,精美无比,尤其是最后一件,大红色的嫁衣,暗花缂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边缘尽绣鸳鸯石榴图案,胸前以一颗赤金嵌红宝石领扣扣住。外罩一件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缨络霞帔,那开屏的孔雀好似活灵活现,灵气逼人。桃红缎彩绣成双花鸟纹腰封垂下云鹤销金描银十二幅留仙裙,裙上绣出百子百福花样,尾裙长摆拖曳及地三尺许,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镶五色米珠,如若行走,簌簌有声,光彩夺目,耀人心魄,处处彰显着一个母亲对女儿深深的爱意和祝福。
可原主自从懂事之后,就再也不穿母亲留下的衣物了,所有生活所需,一律遵从二夫人的安排,若云知道,这是她在委曲求全,避其锋芒,可是,委屈受尽了,却没能求全,这满身或轻或重的伤痕无一不昭示着原主悲惨的境遇,与其处处受制,不如随性而为。
“小姐,这个镯子你什么时候带上去的,天儿怎么从未见过?”看着若云腕上的绿玉镯,天儿好奇的发问。
“这是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我昨儿带的。”上官若云自己也纳闷,明明晕倒之前并未佩戴,要说这只是个普通的镯子,打死自己都不会相信。
洗漱完毕之后,天儿道:“小姐,你真漂亮,你是天儿见过的最漂亮的小姐了,还没化妆就美成这样,若是化了妆再出去,一定不输给咱天昊国第一美女柳岩。”
若云打量着镜中的自己,虽年纪尚小,但五官已全部长开。忽略那稍嫌消瘦的身形和苍白的面色,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女,峨眉杏眼,粉腮红唇,行动处如弱柳扶风,别有一番美态。弱柳扶风,想到这个词,若云不禁恶寒了一下,看来是要好好调理一下了,以这样的身体如何去应对日后的艰辛。
“天儿,照我说的,给我画个妆。”
走出自己的小院,若云抬头看了看,天空雾气昭昭,初秋的早晨透着一股凉意,下人们开始忙碌起来,你来我往,庭除扫洒,颇有几分热闹。看到上官若云,纷纷上前行礼,向大小姐问好。有的下人目光中怀有怜悯之意,有的却颇为不屑,看来,相府也是一个小社会,三教九流,不一而足。
穿过长长的花道,行至后院中心主院,老夫人身边的朱婆婆看到若云,目光一斜,懒散的道了句:“大小姐来了。”转身离去。
若云也不恼怒,在没有拥有绝对的实力前,气且受着,嘲笑且接着,示意天儿挑开帘笼,房间之内一派母慈子孝、儿孙绕膝的幸福景象,话说这上官家的基因果真非常强大,俊男美女,让人眼花缭乱。看到身着白衣朦胧飘渺的上官若云,所有人都惊滞了。
若云上前微微屈膝:“给老夫人请安,给父亲请安。”
二夫人最先反映过来:“若云来了,身子可是大好了,你这孩子,什么都硬撑着。”
老妇人看着身着白裙满面病容的若云,重重哼了一声:“整天病病殃殃的,也不知道上官祖坟冒了什么青烟,生出你这么一个没用的子孙。”老夫人始终不待见若云,对若云的血脉一直存疑,生而克母,三年后一向健康的老太爷也一命呜呼,这所有的一切都被强加在若云头上,若不是上官丞相一直坚持,怕是若云也坚持不到这个年龄。
上官凌透过若云仿佛看到了一袭白衣、风华绝代的凤鸾,他此生最爱的也是唯一爱的女人,那个为他耗尽一切的女人。对这个女儿,他也是心存愧疚,上官若云长的和凤鸾有七分相像,他从不敢直视若云,这个面容像是一把利刃,多看一眼,就会往心里多扎一分,心就会多痛一分,因此,上官丞相选择了选择性遗忘。上官凌官居当朝宰相,又是气修九星的高手,平时忙于政务和修炼,除安排二夫人和夫子教导之外,对这个女儿却也是不闻不问。若不是昨天恰巧听到若雨和若兰的对话,他都不知道这个女儿如此体弱,体弱,他真的以为女儿只是体弱。今天见到这个女儿,看到她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也觉得心痛。“云儿,身体可是无碍了?”
“谢父亲关心,女儿无碍。”
“大姐姐,到这边来坐吧。”年龄最小的上官若逸朝若云甜甜笑道。
若云刚想过去,就听得老夫人一声怒喝:“这成何体统,还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吗?成天病病怏怏的,是要把这病气过给我老太婆吗?”
若云顿住脚步,身形微晃,一脸的惶恐不安,“孙女不孝,原想日夜为老妇人祈福,侍奉老夫人膝下,无奈身体欠佳,冒犯了老夫人,请老夫人责罚。”说罢竟是马上就要晕倒。
上官凌看着如此卑微孝顺的若云,一脸的酸楚,鸾儿啊鸾儿,我们的女儿本应恣意潇洒,可却……,上前一把扶住了若云,“云儿,你不要紧吧?”
“父亲,孩儿无妨,劳父亲记挂了。”伸手扶额,似是对身体状况极其不满。
“云儿,你的手镯?你能打开你母亲留下的玉匣了?”看到若云手腕上的绿玉镯,上官凌未免有点惊愕,那是鸾儿留给若云的东西,凤鸾离世时曾郑重交代,此玉匣以被自己下了禁制,只有若云可以打开,匣内之物可保若云终生无忧,让上官凌无论如何为若云保护好,莫让外人强了去。在凤鸾离世的前几年里,上官凌思虑过重,想要打开看看有没有留给自己的只言片语,但那玉匣却是十分的诡异,材质坚硬,无缝无锁,任他想尽了办法,始终不得法门。
玉匣被打开了?房内众人欣喜万分,各自打开了算盘,那可是价值可堪一国财力的宝贝。
看到众人贪婪的表情,若云心中冷哼了一声,慢吞吞的答道:“回复亲的话,女儿也不知如何打开那个玉匣,这绿玉镯是女儿在母亲给女儿准备的衣物中发现的,本想献给老夫人以表孝心,但女儿顽劣,戴在手上试了一下,却发现怎么也摘不下来了。”
在衣服里找到了,二夫人一听心下后悔不已,当时怎么没找到呢,还从未见过这么水头的玉镯呢。
“云儿不必自责,这原本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安心带着就是。”上官凌道。
老夫人愤愤地冷哼了一声。
“待孙女找到打开玉匣的法子后,一定禀报老夫人知晓,一切但凭老夫人做主。”若云抛了个橄榄枝,应该能换来一些日子的平静吧。
果不其然,老夫人听到后面色松了下来,一个小小的废女,拿什么和她斗,“算你有心了,这些日子好好养病,就不必天天来请安了。”
“谢老夫人体谅,孙女定日夜为老妇人祈福。”若云心中暗喜,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