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奶奶不愿意跟余然说,余然就算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也一点办法都没。
“你奶奶说,到时就拜托你了。”沉默了下,余安康十分艰难地转述自家老娘对自家宝贝女儿的期许。一个是他娘,一个是他女儿,夹在中间的他,左右为难。要是可以,他宁愿由自己来当刽子手。
老天爷真是残忍!要彻底解决掉恶灵俯身的法子,竟是用血亲的血染红的桃木剑刺进被附身人的眉心中央。这件事,不是处在灵魂状态的他能办的。就算他修炼出肉身,全新的身体,也意味着跟余奶奶和余然彻底斩断血缘关系。
余然一听,顿时惊呆住,半响才回过神来,苦笑道:“爸爸,你不是在开玩笑,对吗?”
“不是玩笑,是真的。你奶奶要你亲手送她离开。”再不忍心,余安康也只能把余奶奶的期望说出来。
“不……爸爸,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余然双手按着玻璃桌面,猛地站起来,大叫道:“爸爸,你休想让我动手。就算奶奶变成恶灵,她也是我的奶奶。我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
“说我私心也好,说我残忍也好,说我无情也好,我只有一个奶奶,我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即使她变成恶灵,我也不容许。”
“爸爸……我求求你,求你说服奶奶,让她放弃这个念头。她怎么可以让我做这种事?呜呜……”说到最后,余然哽咽不成声,拔腿冲进房间里,趴在床上,呜呜大哭起来。
“子然?”郭嘉轻唤一声,沉默了会,毅然转头对余安康道:“余叔,请让我来。”他面部的表情坚定而隐忍,说话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容置喙。
“你……”余安康惊讶。
郭嘉点头:“让我来。宁愿让她恨我,也不能让她动手。”
在得知余奶奶被恶灵附身后,他就开始考虑这件事。弑亲这种事,除了穷凶极恶,泯灭良心,精神异常的人,没有谁能干的出来。即使余奶奶被恶灵附身之后,已经不再是她,但在余然心目中,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她的奶奶。
这种感情不是一句被恶灵附体能抹去的!对从小由余奶奶带大的余然而言,余奶奶是她全部的天空,她可以接受余奶奶正常的生老病死……可要她亲自动手杀死自己被恶灵附体的奶奶,这无疑比杀死她自己还要让她难以接受。
余安康默然不语,只是缓缓地摇摇头。他想反驳郭嘉的话,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唯一想到的反驳就是“这件事不应该由他来做。”然而就是“应该”这两个字,反而显露出他的犹豫不决。
比起让余然动手,他更倾向于让郭嘉代替她!
若不是身为鬼魂的他不可以碰触余奶奶,余安康甚至想过,由他来做……
他叹了口气,开口道:“你可想过这么做的后果?也许会让她恨你一辈子。”
一起相处多年,余安康很清楚的看到郭嘉的眼睛隐匿的对他女儿的深深恋慕,也正因为如此,他为难了。假如郭嘉对他女儿的感情只是简单的追随者和被追随者感情,那由他来做这件事确实比较好,但郭嘉的感情明显已经变味了。
郭嘉迟疑了片刻,双眼望向房间里趴在床上哽咽的余然,坚定道:“她不该背负这样的罪。”
弑亲这样沉重的罪,不该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来承担。
“那好吧,你跟我下去,跟妈说说。”最终余安康舍下了所有的情感,答应郭嘉的请求。他想着,如果俩人真的有缘分,那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都无法拆开他们。不管他们分隔有多远,终有一天会走到一起。
郭嘉应了声,目送余安康从阳台飘下楼,在他转身入房间的一刻,余安康忽然双手趴在阳台上,说道:“对了,那个叫夏林的孩子似乎有点奇怪。”
“你跟那孩子熟悉吗?能不能带他进来让我瞧瞧。”他皱皱眉,问。
郭嘉一听,十分讶异地问:“你说他身上有点奇怪?”蓦地,他想起夏林不能踏进西余村范围的事,惊觉道:“他确实奇怪!”
这只是单纯的巧合。抑或是冥冥之中天注定?
“怎么?你想到什么了?”余安康追问。
郭嘉眉头打结,神情谨慎地回答:“他不能靠近西余村的范围,一靠近,就会生重病。”
“这样的事,你们怎么从没说过?”余安康气急败坏地质问。
郭嘉面色阴沉地道:“他是个傻子。是余奶奶以前徒弟夏洛妃的儿子。现在住在范医师的家里。”
“傻子?夏洛妃的儿子!”余安康惊住,随即,他皱眉:“他怎么会住在范医师的家里?”
西余村和范医师家所在的余巷村就隔着一座石拱桥,几百米的路,走几步就到了。
郭嘉点头:“夏洛妃死后,就委托余然照顾他。”
“你说什么?她为什么委托我们家然然照顾?她没人托付吗?”余安康不解。
“她生意失败了,老公卷了家里所有的东西跑了,儿子又是傻子,娘家那边父母早死了,她也不敢把儿子托付给娘家那边的其他亲戚,於是,就找律师把儿子名义上托付给了奶奶,实际是托付给余然。”郭嘉一想到罪魁祸首有可能是住在河对岸范家的夏林,心里就顿觉毛骨悚然。
那孩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身上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先打个电话给范医师,让他和范师母赶快过来。”余安康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