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周围十分的柔软,似乎整个人都泡在了水里,但却没有溺水的感觉,脚下也不像水下那么漂浮,似乎还踩到了一些实物。陆离稍微有点心安,调整了下姿势,他发现他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好像就是站着的,仔细大量周围却只觉得一片混沌。前面有一丝丝光,似乎离得很遥远。
他揉揉了揉眼睛,再回顾四周,依然是一片的浑沌。过了一会,他终于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由于接到对山林的警报,清晨他跟随自己所属的部队冒着大雨出城巡逻,没有想到被几个同僚捉弄,把自己绑在了一棵大树上。当时下着很大的雨,雷声轰隆,同僚们大笑着离他而去,他被困在树上很久,也呼叫了很久。不一会儿雷声想起,他抬头看的时候正好看到一道闪电劈了过来,眼前变得一片白,只觉得胸口异常炽热,再睁开眼的时候便到了此处。
他摸着自己的胸口,没有看到伤口,但是却觉得胸口也是很柔软,整个空间包括自己似乎都很柔软。
一个念头冒出陆离的脑海:我死了吗?他赶紧掐了下自己的肉,似乎确实没有痛感,有的确实很奇妙的一种感觉。
“你回来拿属于你的东西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在柔软的空间里飘荡,似乎也变得很温柔。
“谁?”陆离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人,或者说,他还来不及思考这里还有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这个其他人就出现了。
“你回来拿属于你的东西了?”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却无视陆离的问题,只是重复了一遍。
“什么东西?”陆离一头雾水,对着这个空间问道。他不知道自己该对着哪个方向说话,因此说完这四个字的时候,他已经在原地转了一圈。
“我给不了你所有的东西,我只能给你一些小东西。”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却依然是答非所问。
陆离觉得有些郁闷,自己对着空气提了莫名其妙的问题,而它却不过更像是自言自语罢了。
“你要给我什么?你是谁?”陆离纳闷地问道。
“我能给的只是你自己,你一部分的自己。”
陆离觉得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不管是什么人,他都不想浪费时间在无谓的问答上,他决定自己去寻找答案。于是他抬脚就向着那微弱的光走去。可是刚抬头走了两步,前方却骤然变亮,似乎前方那一点微弱的光,在瞬间爆掉了,然后他那道道光正在以非常快的速度激射而来,整个空间也在短时间内变得越来越亮,但是陆离仍然看不清整个空间的细节,依然觉得一片混沌。
那道光的速度很快,快得陆离根本没时间来避开,耀眼的光也射得他睁不开眼睛。光芒就这样射入了陆离的胸口。
胸口再次感受到了那股炽热的感觉,耳朵里居然还能听到滋滋作响的声音。
这是雷电的声音吗?来不及细想,他再次晕倒过去。
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很嘈杂的声音,有一个洪亮而威严的声音说道:“快!快把他解下来!”
“快!快把他解下来!”图盛看着被绑在小高地上的那个年轻的士兵,生气地对着旁边的侍从说道。
几个侍从赶紧跑上去准备给那个年轻的士兵解开。
天阴沉得很,刚刚天气还很不错,不一会儿就不知道从哪里涌过来大片大片的乌云,伴随着隆隆的雷声,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击在盔甲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图盛的脸也阴沉得很。今晨他带着一千人从逍遥林的林地出发,护卫着上级交给他的物件,准备穿过逍遥林在傍晚之前抵达逍遥城,哪知却在午后在林中遭遇了这么大的一场雨,行军十分不方便,于是他才命令部队在空地上暂作休整,等雨停一点的时候再做打算。谁知就是这么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既然不知道是谁将这个小兵绑在了小高地上,让他遭遇一场雷击!
图盛很是生气,他虽是军人,但不是冷血的人,冰刃是对付仇敌的,不是对待军中同僚的。
随从将那个少年兵士解了了下来,抬到了图盛的面前。少年兵士耷拉着脑袋,头发乱糟糟没看楚样子,只是胸口处还能看到冒出了些许烟雾,想来是遭受雷击时受了伤。
图盛看了看扶着少年的随从,那个随从点了点头,说道:“将军,他还活着。”
图盛点了下头,摆了摆手手示意他将少年扶了下去。
但是图盛的眼里的怒火没有丝毫的减轻,他缓缓走上高低,站定回头看着他的部下们。所有的部下也看着他。
“我说过,大晋军的刀刃是向往的,这是哪个混蛋干的,自己站出来!否则我自己查出来后别怪我不给你们机会!”天空中闪过一道闪电,照亮了每一个人的脸庞,图盛的目光也如电般扫过整个部队。
不少人低下了头,也不知道是被雷电惊到了还是被图盛的目光所震慑到。
然而没有人站出来承认,不少人也在互相张望,看是否有人愿意出来承认。
但是没有。
闪电再次划过,轰隆隆的雷声响起,雨点击在每一个人的盔甲上,兵器上。
图盛压抑着怒火,吼道:“好,既然都不愿意承认,那就都给我站好!谁要是敢动半分,老子扒了他的皮。”
大晋是大陆最为鼎盛的帝国,大晋的军队素来也有着极强的战斗力,因此军规素来严厉。这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了欺负同僚的现象,但是将士们却恪守军令,真的在暴雨之中不动半分。
图盛从小坡上下来,依然怒气冲冲。偏将赵五迎上前,对着图盛说道:“将军,听说那小兵士原本就是最下贱的流民,刚来没多久,为了他而处罚老兵,只怕多有不忿。”
图盛哼了一声,说道:“亏你还跟我了我这么多年。管他流民还是贵族,只要入了军部,都是同僚,何必再分这许多无谓的称呼。今天就让他们好好张长记性。”
说罢图盛便拂袖而去。
这个士兵自然就是陆离,他在这片大陆流浪很久,三个月前偶然的机遇进入了这家部队,对于他自己的母的来说,是非常有益的。
他的目的,就是寻找他失踪了多年的师兄。从最南的虚叶林到如今中部的逍遥林,他已经孤身走了三年。
陆离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依然觉得胸口疼得厉害,从被雷击已经过了十来天,他们早已不在大雨倾盆的逍遥林,如今的他,胸口绑着厚厚的布,只身躺在城中的医馆。
他忽然觉得有些疲倦,从南到中,他走了太多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