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刚刚泛出鱼肚白,黎明霞光还未迎来。秦家庄秦氏的药园外面,一个皮肤黝黑身形健硕的少年,正挥动着药锄给药地培土。
少年也不过十四岁的模样,这份壮实打熬得如同铜铁一般坚硬,而他稚嫩的面孔上展现的那份坚韧,却要远超同龄人。
少年显然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了,额头已经布满了豆粒大的一层汗珠。他仿佛连擦拭的功夫都腾不出来一样,就任由它们自行滑落。
这个少年姓秦名慕枫,是秦家庄庄主秦严阳的孙子。秦严阳有四子,秦慕枫的父亲乃是秦严阳的三子,名字叫做秦武通。
秦武通作为家主三子,掌管着家族的草药种植。而秦慕枫自幼被检验出修武灵脉仅为下品黄脉不宜修武。秦武通和他夫人沈冰洋非常惋惜,不过他们认为秦慕枫虽然修武不行,但让他学会草药种植之法今后也可为家族效力,也算有个活命手段。
于是,秦慕枫五岁时,秦武通和沈冰洋就开始着手教导秦慕枫。沈冰洋蕙质兰心很善教导,而秦慕枫不善修武于普通学习却是天赋异禀。
秦慕枫五岁之龄初一学习,竟然就习得种植之法中的多数要领。为此沈冰洋还特地开辟了小块药地给秦慕枫用于实践。
等到秦慕枫六岁时,他就成功的种植出了一品草药舒心草。秦慕枫取得这个惊人的成绩的时间,比起他那被称为种植天才的父亲也要早上两年。
为此秦武通和沈冰洋颇感欣慰,他们深知即便儿子修武无望,可是凭借这身种植的本事,今后还是颇有立身之本。
秦慕枫自从成功种植出了舒心草,接下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什么壮气草、散心花、八叶草、活体叶先后被秦慕枫培植出来。
秦慕枫十岁时,他已经可以担任父亲的助手,将药地里十分之三的种植任务揽在身上了。可是就在秦慕枫即将崭露头角独挡一面的时候,他的父亲和母亲却是就离奇失踪。这一失踪就是整整四年,至今也是杳无音讯。
秦武通夫妇失踪后,家族之中一干长辈中除了家主秦严阳颇会种植之法,其他已经别无他人可肩此重任。可是秦严阳身为家主事物繁多,又身肩炼药重任已是无暇分身。
正当秦严阳无人可用焦灼不安之时,他的小女秦婉莹举荐了秦慕枫。让十岁的秦慕枫代其父种植草药,起初他爷爷秦严阳还不放心。秦严阳满是疑虑,把种植草药这等家族大事,交给他这个十岁的孩童岂非儿戏。
可是秦严阳也是无人可用,若是种药一环,久久没有可堪大任之人坐镇,恐怕迟早会影响到秦氏炼药世家这台大型机器的运转。
秦严阳别无选择只好赶鸭子上架,让年仅十岁的秦慕枫担此种植大任。为此秦严阳自然非常担心,就让他的小女秦婉莹负责监管,以免酿成大错。
秦婉莹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大女孩,平日里和他三哥走得比较近,她对秦慕枫这个侄子还是颇为了解。这也是她敢于极力推荐秦慕枫的原因所在。
秦婉莹知道秦慕枫从小就认真好学,虽然年仅十岁,但是他已经掌握大部分的草药的种植之法。因此秦婉莹名为监管,却对秦慕枫少有约束,放手让他干。
秦慕枫按照父母所教的种植之法,他上任后第一次种植非常成功。为此秦婉莹更加的信任秦慕枫,还对他赞赏有加。然而年少的秦慕枫却也并未如何高兴,他知道这必然在情理之中。
接下来的几次种植,秦慕枫也同样取得了成功。秦严阳密切的关注着这一切,以他老道的眼光,他深知秦慕枫已经能继承父业,足以独当一面了。秦严阳为寻一个能够担任大任之人,近月已是心力交瘁。有这么一个孙子能够替他分忧,自然高兴万分,就乐得把秦家的药园全权交给秦慕枫打理了。
如今,秦慕枫接手他父亲的工作已经有四年之久了。秦慕枫一方面秉承家族传承下来的种植之法,另一方面结合这些年种植药草的心得。秦慕枫于种植之法取得很大突破,比起他父亲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时,秦慕枫娴熟地给两块二品药地做最后的工序——培土。秦慕枫做这种他已经不知做过千万遍的活儿,也是细致入微。
这两块二品药地的灵土已经铺设完毕,培土可使这二品药地的灵气更加浓郁。这样将更有利于草药的生长,以及草药长成后的药性。
秦慕枫这种细致入微近乎较真了。其实秦慕枫本不必如此,要知道开垦药地的关键不在于培土,而在于灵土铺设。
灵土中蕴含浓郁灵气,而培土所得灵气增幅也不过其中的百分之一。一般的药农开垦药地只重灵土铺设,至于培土则是重视颇小,是那么回事就可。
不过对于秦慕枫这个偏执的家伙来说,只要是有益于草药的步骤,哪怕只是细枝末节也要做到一丝不苟。
这虽耗费了秦慕枫许多不必要的时间,不过秦慕枫也在此中发现了一些常人未曾发现的东西,因此他的看法就与常人迥异。而又是因为这样,他又乐于把时间花在这些不起眼的事情之上。
其实秦家药地很大,其中有普通药地二十块,一品药地十块,这些药地长达五十米宽有两米,都是规格一致的带状长方形。每每这些药地上种满草药之时,遍地的草药姹紫嫣红蔚然一片煞是美丽壮观。
不过秦家药园之中并没有二品药地。这两块二品药地仅仅只是挨着秦家药园开垦的,却不是为秦家所开垦,而是秦慕枫自费资产私自开垦的。
原本秦慕枫是要为家族开辟二品草药种植,他确信这将成为秦家的支柱产业。他还郑重其事地请示家主要开垦二品药地,可是当时身为家主的秦严阳闭关了,家中事物一切由他大伯秦义通暂管。
秦慕枫的大伯秦义通,二伯秦文通,四叔秦诚通以及小姑秦婉莹都是由他爷爷的正妻甄园春所生。唯独他父亲秦武通是庶出。秦严阳掌家时,秦慕枫就颇受叔伯打压,现在他大伯当家自然不肯放过秦慕枫,哪能让他在家族中崭露头角。
秦慕枫这个时候提出意见自然遭到弹压。他大伯根本没有和族老会商议,想也不想直接跟他说,开垦二品药地耗资巨大,家族财力难以承受。与此同时他大伯还见缝插针,以缩减开销为由,直接减少了药园十名药奴用度。
秦慕枫满腔热血一心为家族着想,不但没有得到肯定,反而被大伯削减人手。这无疑是给他泼了一身冷水,心中已是愤然不快。
要知园里本就是大耗劳力,而且早就人力紧张的药园,一下就失去三分之一的技艺熟练的药奴,接下来药园活儿悉数堆在剩下的药奴身上,定然让他们苦不堪言。
可是这也无可奈何,爷爷闭关大伯掌权,族老会他这等小辈又不受待见,秦慕枫自是求告无门。
没奈何,秦慕枫只能放下三房少爷的身份,药园中的一些琐事也要亲力亲为了。这极大程度的为剩下的药奴承担一些活计,不至于让他们过多抱怨。
然而对于从小吃惯了苦的秦慕枫来说这虽苦了些但也并非难事。在这药园之中他以一当十不敢说,以一当个五六还是能够做到。在他每日起早贪黑的劳动付出之下,药园勉强可以维持下来。
可是秦慕枫内心一直苦闷不已。他自知他已经掌握了二品草药的种植之法。只要家族能够提供购买二品灵土以及二品药种的资金,不要半年时间二品草药就能够培育成功。
这种壮志满怀却不被理解而无法实现的苦闷让人极为痛苦。秦慕枫每日辛苦劳动之余,也有意无意的流露了一些蛛丝马迹。
一连多日见哥哥长吁短叹暗发牢骚,年仅十岁的秦暮雪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疑惑向哥哥发问了。起初不想让妹妹为他忧虑的秦慕枫并不想说,可终究拗不过妹妹接二连三的盘问,秦慕枫只好向妹妹袒露心声。
秦暮雪自幼无父无母依赖,心性也颇为早熟。得知哥哥壮志难酬的苦闷。她提出了意见,她说可以向对他们兄妹一向颇好的小姑秦婉莹求救。
秦暮雪的心思却是极为狡黠。她的意见中向她小姑求救,只说大伯削减药园人手给药园带来的困扰,让她小姑帮忙将原本削去的人手悉数补充回来即可。至于哥哥壮志难酬什么的苦水,却不必向小姑倒出来。
依照秦暮雪接下来的意见,一旦药园人手足够了,秦慕枫就可腾出手来,他们可以着手私自经营二品药地。
而他们父母给他们留下的一笔不菲的家当完全可以用于经营二品药地的启动资金。
一旦成功,二品草药的丰厚利润,可让江河日下的三房一脉重新焕发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