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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嘉靖二十七年,天灾人祸,江浙一带虎洪大涝,百姓流离失所,为备赈灾,国库一度空虚。福建沿海一带,倭寇横行,封锁了大明前往波斯通商的船只,以至江浙纺织停滞,朝廷用度入不敷出。据藏匿在大明的蒙古探子回报,中原已是颓废之势,无力承受战争的损耗,随后便是蒙古大臣们联名上书恳请大汗发兵,入主中原,以此顺应天意。

嘉靖二十八年,世宗委以冯贵为东厂提督,吕乐为司礼监的掌印。世宗重道,久废于朝,常以严嵩为首的内阁,司礼监掌印吕乐把持朝政。多事之年,世宗常祈于天,求来年太平。古有云,瑞雪兆丰年,世宗迷信之。一日朝堂之上,世宗问:“秦良庭,汝常观天上之星象,晓天文之理,冬何时降瑞雪?”秦良庭俯首道:“臣常夜观星象,卜天道之时,未尝发现冬日有降瑞雪之兆。”严嵩之子严世蕃乃工部内阁之首臣,闻之,附势道:“皇上福泽天下,体恤苍生,重道虔佛,岂有不降瑞雪,以示皇恩浩荡之说。秦象官,我倒想问问何故冬里无瑞雪之兆?”说完,毕恭毕敬向世宗作了个揖。此时秦良庭仰天大笑三声,众人不解。秦良庭拂袖比拟:“其一,江浙水患,民不聊生,百姓无家可归,赈灾之银却迟迟未到,国库却亏空一千多万两,未解救民于水火,却颁布降诏,加以重赋。其二,福建沿海倭寇骚乱,阻我大明使往波斯之道,江苏纺织已停滞前后,沿海渔民何以为家,北方蒙古,弯弓铁骑,直压边境,虎视眈眈。其三,大兴土木,多修殿堂,以至国无充饷之银。以上三点足以知道来年并无瑞雪之兆。”严世蕃两眼一转,道:“大胆秦良庭,休在此造谣生事,你一个小小星象官,怎可知道朝廷用度,凭你一面之词,便当朝诽谤皇上,你可知罪!”秦良庭愤然,甩手立于朝堂,横眉直指严世蕃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况我乃大明的朝官,衣食住行尽赖于民,虽我之职非晓掌银之度,但家事国事天下事却声声入耳。国库空洞,已是路人皆知,连京城三岁孩童都知晓。严工辅,魏征不做,偏要做一片叶子,还是遮挡在皇上眼前的叶子。我用尽心思,只为能让皇上知晓苍生有难,我便死而后已。”严世蕃灰头土脸的,不料自己竟成了一片叶子,一时无言以对。众官本以为世宗会大发雷霆,但世宗却良久未动声色,只是双眼一闭,深吸了一口气:“佛语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倘若正如秦良庭所说,国库已空,那朕难辞其咎。倘若秦良庭所言句句假话,何故无人维护朕?除了严世蕃一人忠心护主吗?还是朕修了几座宫殿就把国库挖空了吗?”无人敢多说一言,都低着头求世宗息怒。世宗看着众官,一个个到了关键时就沉默,气不打一处来:“好呀!好呀!好呀!既然没人说话,你们都在这里跪着吧!秦良庭目无君上,理应处斩,念在你忠心护为国,廷杖二十即可。退朝!”

大明例律廷杖之刑本是东厂负责,而这次意外地换成了司礼监。秦良庭能猜到其中的端倪:“朝廷用度内批,其实大多数都是司礼监代世宗通过的,而自己大闹朝堂上,无疑是把这件事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这次没有败露,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此次他们怕是要杀人灭口。世宗迂腐,非仁爱之君,我意决心报国,可终究换来的是杀生之祸。”思索间,秦良庭早已两泪纵横,仰天大呼:“苍天知吾心,奈何背我意!”秦良庭催动着全身的内力,两股强大的力量产生巨大的冲击,瞬间把那帮小太监震飞几丈开外,轻身一跃,便逃到宫门外。

司礼监掌印吕乐连忙扶正帽子,慌慌张张跑到了世宗面前,告知秦良庭已畏罪潜逃。世宗不语,只是左手一摆,示意吕乐退下。吕乐甚是焦急:“那秦良庭本是无方道人的徒弟,武功不在他之下,怕是以后他要做大逆不道之事,朝廷之内无人阻拦得了。请皇上三思,全国通缉秦良庭,命其师父清理门户,一绝后患。”这吕乐其实是胆小如鼠,怕是这帐迟早得算到自己头上,所以先下手为强。世宗想了一下:“我意并不是要了他的性命,想必他必定深明大义,不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退了吧!朕要歇息了。”

吕乐心有余悸,匆匆拜退了世宗。

同年七旬,蒙古大军压境,连下数城。只剩下最后一道防线厄州关,如果被告破,蒙古大军便可直指中原。厄州关内一度恐慌,百姓不得不背井离乡,城中无一青年壮力,只剩老弱病残者,不便跋山涉水,誓死与养育他们的那一方净土共存亡。朝廷上下,一时无以对策,国库空洞,兵马粮草紧缺,想要在短时间凑足兵马北上抗敌,更是难上加难。整个大明,除了边关军,加上宫廷的禁卫军,还有在城外的御林军,总数不过十万。而蒙古大军号称三十万,而且个个骁勇善战,尤其是先锋队更是所向披靡,让人闻风丧胆,更何况现在,蒙古大军连攻数城,士气正旺,想要入主中原便是弹指间。

朝堂上从未有的安静,素来平日里喜欢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的大臣们,个个心怀鬼胎,怕是有命去,没命回,一时无人敢毛遂自荐,也没人敢举荐,这得罪人的活,想必不是这般老奸巨猾的人做事风格。突然一人打破了这僵局,此人正是严阁老严嵩,他道:“依老臣之见,战况紧急,加上国库空虚,已无翻云覆雨之力,眼下最重要的设法拖住蒙古大军,然后从边关调兵,才能与之一战,可是从风岭关到厄州关最起码十日有余,怕是朝堂之上无人有此能力可以拖至大军将至之时。”世宗已是焦虑不安,哪受得了严嵩如此的卖关子,道:“爱卿快说,何人有此能力?朕必定允诺,在他凯旋归来之时,赏赐黄金万两,封万户侯。”严嵩不敢怠慢,忙道:“此人不需皇上如此的恩宠有加,只需赦免其罪便可。他就是天牢里的张天正。”世宗愕然,但稍片刻思索间,又是一阵长叹,道:“张天正犯上做乱,大逆不道,朕杀其全家,不诛其九族,已经网开一面了,如今要赦免他的罪,却也万万不能。偌正如你所说,天下苍生真的命悬他线,非他不可,就算朕宽宏大量,视刑法如空气,古有云,杀夫之仇不共戴天,何况朕已将他满门抄斩,他又怎么既往不咎,甘心冒险,拯救苍生于水火之中?”话音刚落,朝堂之上一片哗然,大臣们交头接耳在议论着。一人终于站出,正是刑部尚书许西,他淡定道:“让张天正领兵打仗却也不难,此人虽心直口快,却是大仁大义之人,刑部审询其怒是为其义兄鸣怨,才敢在大殿面前出言不逊,恶语中伤皇上,招来杀身之祸,试问这样大义凛然的人,在国难当头怎么会置之不顾?皇上只需将其家人一干人等沉冤得雪,建忠烈祠,恩泽播于其九族,方能奏效!”世宗不解,但又觉得有愧,道:“张天正其义兄姓甚名谁?怎会令其如此胆大妄为,甚至不顾身家性命,我倒要知道是何许人也?”许太傅怎料皇上不知其中缘由,按例律张天正罪不及满门,怕是得罪了谁,在皇上面前歪曲事实,道:“此人正是秦良庭,他们乃八拜之交,正是臣做的见证。”世宗至始至终并无杀秦良庭之心,岂料二十廷杖会如此威力,令人悍然!世宗道:“二十廷杖正是常人所能受,又怎要秦良庭性命,只是那秦良庭心中有愧,使用武功逃走罢了,又怎么使其义弟张天正犯上作乱?朕甚是费解。甚是费解啊!”许西已料世宗明白大臣们的尔虞我诈,只是苦了张天正,许西忙道:“种其因收其果,此乃因果循环,皇上无用多虑,只是眼下重用张天正乃迫在眉睫之事,想那泗水关一战,想必早已在蒙古大军中声名远播了,如今任北上伐将,势必壮大士气,为边关军的到来争取时日。”如今局势如若多耽搁一刻,便少一分胜算,世宗也顾不了君无戏言的帝王神威了,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不管是谁,在国难当头之日都需挺身而出。许爱卿帮朕拟一道赦免张天正及其一家的圣旨,严阁老,帮朕拟一道受封张天正为北征大将军,率十万精兵,抵抗蒙古。此事交由你二人办,务必妥当。今天朝事至此,退朝!”

天牢内,幽暗的四壁穿插着丝丝光线,只见一人盘在在地上,双手拨弄着凌乱的头发,面对着墙壁上唯一的一束光晕,喃喃自语道:“山穷水险,柳暗花明,云开月现,雾褪山尽。”怕是无人理解之间的含义,也或许是在天牢呆久的感叹吧。天牢尽头竟有人拍手附和道:“想不到张大人一个快要将死之人却也如此雅兴,连我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头也着实地佩服。”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严嵩。张天正余光一瞟,就是一声冷哼,道:“什么风把阁老您吹来了,不好好在家享清福,跑来与我这将死之人说话做甚?我如今孤零零的一个人,可没有您要挟的筹码,顶多你让我少活几日,即便这样,你也休想知道我义兄的下落。”严嵩捋了捋胡子,道:“你现在的确是没有我要挟的筹码,不过,不过这次老夫不是来为难与你的,而是帮你谋了份好差事,以此来息你心中不平。”张天正怎知道这厮心里卖的什么药,这会故意套近乎,怕是换了手段罢了,不禁仰天大笑,道:“好差事?心中不平?怕是你还惦记着我义兄的下落,还有那您梦寐以求的《八卦伏兵阵》吧?”严嵩神色瞬变,道:“我意还你自由,你却不知好歹,枉我一片好心,你却这番图报。”张天正怎么听都觉得好笑,却也没笑出声,道:“好心?怕是也只有你这恶人才敢用好人自居,当初要不是你用下三滥的手段,蒙蔽皇上,用我一家三十二口人的性命要挟我说出我义兄的下落,我不允,你便残杀我全家三十二口性命,你这也能枉称好心。严刑逼供,只为拿到《八卦伏兵阵》,难道这也能称好心?”严嵩自讨没趣,也无话可说了,只好拿出圣旨,道:“张天正接旨。”张天正不知怎地在捡地上已被踩死的蚂蚁,全神贯注却也没听进半个字,严嵩甚是不悦,但想想当下也只有张天正能力挽狂澜,挽救大明,更何况是自己向皇上举荐的人,此时得罪张天正,不就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象严嵩如此知实务的人,却也只能强颜欢笑,宣:“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蒙古鞑子南下,害我子民,焚我山河,封张天正为北征大将军,择日出发,抵抗蒙古,还我山河。钦此!”张天正不禁大叫:“蚂蚁兄你们怎么就这么去了,上天着实不公,同如生命,奈何你们却受不了一脚之力,命运皆由人主宰,可悲却也可叹,一生忙碌,却不用为世俗烦恼,倒也自由自在。”随即在天牢的一个角落用双手挖出一个坑,便将手里的蚂蚁轻轻放入,慢慢地撒上黄土。一旁的严嵩自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也不敢多说一句,只道:“蒙古大军不日将攻克厄州关,那时中原便生灵涂炭。还望张将军三思。”张天正骇然地回了一下头,沉默良久,一声叹息,道:“世俗性命如蝼蚁,皇上皆可断,奈何却没有护天下太平之力,百姓钱财如流水,阁老皆可贪,奈何却没有替人消灾之心。我难断人生死,对百姓分毫不取,却要我一个将死之人顶天地,保山河。不过罢了,罢了!朝廷之中已无能人,唯有我可以与之一战,天下苍生乃无辜,我心不忍。”严嵩甚是欣喜,忙扶坐在地上的张天正,却被张天正用手捋开,道:“国难当头,我们之间的恩怨暂且可以搁置一边,但不要忘他日我定当索你性命,祭奠我家三十二口人的在天之灵。”话说完便愤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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