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分手是一个人的事
在高三六班语文课上，林梦霜趴在桌子上盯着课本封面，一动不动。
“想啥呢，同桌。上语文课还发呆？”叶嘉儿悄悄地提醒着林梦霜。
林梦霜像是丢了魂一般，依然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目光呆滞，看着封面发呆。
叶嘉儿把她语文书翻到了86页，然后用笔夹在这一页，她轻轻推了推林梦霜：“梦霜，讲到这里了。”
林梦霜被这么一推，才回过神来，她怔怔地看着叶嘉儿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成绩差拖累你呀！”
叶嘉儿笑道：“嗯，的确如此，你呢，上课总是爱说话，除了这点，其他都还好吧！”
“是吗？果然如此。”
林梦霜听了她的话后，又失落起来，低着头，趴在桌子上盯着这语文书86页，却不知道老师已经讲到下一页了。
叶嘉儿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反常，平时那样说她，她一定振振有词地反驳。这次和她开开玩笑，她却真伤心起来了。叶嘉儿低着头，凑到她耳边道：“梦霜，你好像有心事，先别想太多，我下课再和你说。”
林梦霜想起了杨凡最近好像的确不开心，只是她都没有仔细去观察。
每一次吵架后，他总是主动来找她，可是这一次却没有。
“他好像真的生我气了”林梦霜盯着书本自言自语道。
老师一声下课，离开班级后，林梦霜周围的同学都围了上来。
顾小燕搬起椅子就往她身边挪，见她无精打采的，顾小燕也趴在了她桌上，她小声问道：“又吵架了吗？”
“没有，只是他累了。”
顾小燕抬起头来，拍了拍桌子喊道：“他累个屁，男人说累都是玩够了，又没让他做什么，有那么累吗？”
被这么一拍，林梦霜被吓了一跳，她也抬起头来，捂住了顾小燕的嘴：“嘘，那么大声干嘛？”
顾小燕掰开她的手，低下脑袋悄悄道：“好，好，那你说说怎么回事。”
“我听他同学说，他现在学习压力很大，因为我们的事被他妈妈知道了，而且他妈妈来学校了，总之，他学习再退步，就不让他读了。”
叶嘉儿和顾小燕相视而笑：“他妈妈只是说说气话吧！”
林梦霜摇了摇头：“虽然是气话，但是他妈妈是真的生气了。就他自己而言，学习也是永远摆在第一位的。”
顾小燕惊讶道：“这不矛盾吧！就因为这样就要和你吵架吗？”
两人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她抓狂道：“他没有和我吵架，就是因为他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才难过。两个人之间不能有秘密，不是吗？”
顾小燕道：“可能他想自己一个人承受吧，再说，两个人之间还是要有秘密的，不能什么都告诉对方，爱七留三吧。”
“是不是我真的让他觉得累了，他高一开始就一直是全校第一，现在他退步了，而且那天还迟到了。”
叶嘉儿握着了她的手，悄悄地道：“想那么多也没有用呀，你现在去找他谈谈呗。”
“还是中午吧！现在他忙。”
顾小燕见她犹豫不决，便拉她起身道：“想去就去呗，管他忙不忙呢？他要是在乎你，再忙也会出来见你，不在乎了，什么时候都是忙的。”
林梦霜踌躇不决，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她们一眼。
顾小燕和叶嘉儿两人笑眯眯地向她挥了挥手，催促她走，她定了定神，便快步走上楼梯。
一路走着，她开始忐忑不安：
这时候去找他，他会不会生气，也许他在写作业，真的没空。
不是约好了中午见面的吗，这时候去找他，他也许不想出来呢？
万一他们班主任又在一班，他又要被班主任批评了吧。
想着想着，林梦霜停下了脚步，已经走上了三楼，她又返身往二楼走去。可她下了两格楼梯后，又觉得不甘心。她停在楼梯中间好一会儿，突然转身，大步奔跑起来。
一班并不遥远，一条熟悉的路，却要费好大劲才能到达。
她脸上充满了希望，想象着即将到来的美好场景，如果他出来见她，她就会原谅他，然后抱紧他，再也不和他吵架，做一个乖乖的女朋友。
她这样想着，心里无比轻松，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担忧。
她微笑着跑到靠近他的玻璃窗前。然而，这一瞬间，她的心跌倒了谷底。
冬季的玻璃窗是模糊的，即便如此，她也能清晰地看到他。
他坐在自己位置旁，在他身边一个女孩低着头，弯着腰。
他离她那么近，她在身边，而她却在窗外。
这感觉是那么的熟悉。
曾经，你也站在我身边，低着头，弯下腰，如这般亲切地教我写作业，那时的我，一点都听不懂，可是我却傻傻地，觉得好幸福。
她慢慢地抬起颤抖的右手，触碰窗户，感觉到教室里那一丝丝暖意。然而，她始终没有勇气敲下去。
他需要的，她给不了，只能站在寒冷的窗外透过那朦胧的雾气静静地看着。外面的世界，与世隔绝，她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也好，这样心里或许好受些。只是眼泪，还是那么不争气地悄悄滑落。
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用手抹去泪滴，快步地离开一班。
南方的冬季，少有皑皑的雪，更是看不到大雪覆盖大地的场面。有的只是凛冽的寒风，它吹黄了青草，刮落了枝干，徒留一副萧条的景象。冬季是个可爱的季节，而人们却总在这个季节生活的如此狼狈，是巧合？还寒冷的浸染让人心冰封。
午后，杨凡和同学坐在一起吃着饭。
“诶，杨凡，怎么不和妹子吃饭，和我们这些基佬一起吃饭了。”坐在他旁边的黑博笑道。
“天天陪女的吃饭有什么好的，偶尔也应该和兄弟聚聚。”杨凡夹了一块肥肉进黑博碗里，堵住了他的嘴。
刘帅见状，也夹着肥肉往黑博碗里放，放完后他点了点头称赞杨凡：“兄弟，有骨气。女人这东西，你别天天和她纠缠在一起，要懂得抽离，在玩得最开心的时候走开，她才会知道你的重要性。”
杨凡回想了自己和林梦霜的过往，质疑道：“是这样吗？”
“相信我，我的经验告诉我就是这样啊！”刘帅拍拍胸膛自信地说。
杨凡没有回话，他心里盘算着吃完饭也应该找林梦霜了，回想起早上事，自己也的确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
“刘帅，上次和文科班3班的比赛打得怎么样。”
“算比赛吗？简直就是欺负小孩。下次这种比赛我不想参加了，一点意思都没。”
“喂喂，兄弟们面前还装呢？装给谁看？”
杨凡听着他们的谈笑，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低头吃饭。
午饭后，他走到林梦霜吃饭的座位前等她。她一句话也不愿意说，细嚼慢咽的，让人看着就有种学校饭菜咽不下口的感觉。她一直吃到学校食堂就剩下他们两人，才缓缓起身。
见她吃完，杨凡才缓缓开口：“走吧！”
“好。”
她走在了他的前头，倒了饭菜后，独自离开食堂。
他追了上去。
“林梦霜，先别走，我有话对你说。”
林梦霜回过头来，她表情冷漠：“我也有话对你说。”
杨凡走到她身边，微笑着道：“你先说吧！”
她低着头，脚踢着另一只脚的后脚跟，却一直不说话。看着他满脸喜悦的表情，她怎么忍心说出那句话。
“怎么了，不是有话要说吗？”杨凡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抬起了头，看着他的双眼，眼圈依旧是黑黑的，但是双眼明亮，像寒冬里的一抹阳光，那么温暖，只是这样的温暖她承受不起。
她退后了两步，尴尬地微笑着道：“杨凡，我们，分手吧，好吗？”
他表情瞬间凝滞，一脸茫然，脸上的微笑一点点散去。他紧紧盯着她，或许她开玩笑，而她那逃避的双眸已经明确地告诉他，这不是一个玩笑。
半响，他淡淡道：“嗯，分手吧！”
她急忙转头看向他，迎上他的双眼，她急切地问道：“你同意了？都不问我为什么分吗？”
他没有回答。
寒风呼啸，吹乱了她的发迹。她长发飘然，散发出忧伤的气息。隐藏在发丝后面的双眸紧紧盯着他的漠然的双眼，透过他的眼睛，竟然什么也读不出来。
“没有什么同不同意的，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分手是一个人的事。”
声音悠扬，一字一句，无比沉重。
她来不及反应，愣在原地，目瞪口呆。他的话耐人寻味，还来不及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也不知他同意与否。
等她渐渐体会时，麻醉的心像是失去了药性一般，渐渐有了痛觉，这痛不会一下子就消散，而是一点一点地扩散开来。
渐渐地，渐渐地，他离去的背影告诉她，不用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