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初吻
12月份的冬季，天气开始寒冷，教室里门窗紧闭。往往第一节课后，厚厚的玻璃窗上就铺上了模糊水雾。一些调皮的学生在窗子上写字，画着各种图案。
“XXX是猪头。XXX喜欢谁。”
还有一些有才的同学会在窗上画些动漫人物，各种图画五花八门，这也算高三紧张的学习中为数不多的娱乐了。
只要是靠近窗户的同学，都会在窗上写些什么，大家乐此不疲，老师也不管那么多，只是偶会发现了骂几句，若没发现也不追究。大家心里有数，就更加放肆了。
也只有杨凡的窗边什么都没有写。
调换位置后，杨凡的后座换来一位叫甜甜的女生。这名女生平时就很爱在书上画些动漫人物，她的窗户上自然少不了。
“杨凡，每次你坐窗边，窗户都会很干净呀！”甜甜用手擦了擦刚刚画在窗上的“哆啦A梦”。
“嗯嗯，干净点不好吗？”
甜甜摇了摇头道：“也不是不好，就是浪费了。”说着她调皮地用手一划，在杨凡窗户上留下一朵漂浮的云朵。
蔡志苗看到后，也待不住了，他站起身来往杨凡座位里挤，伸出手就要在窗户上画。
杨凡急忙阻止。
蔡志苗不解：“干嘛！写几个字吧！你看看别人窗户都有，你这边却是一团白白的雾水黏在窗上，多不协调。”
杨凡无奈：“行行，我留几个字。”
他放下手中的笔后，在窗户上写起了字。奇怪的是他写字是从右边开始写的，而且字体左右颠倒，但是他一笔一画写得很缓慢。
甜甜和蔡志苗仔细地看着。
他食指按在窗户上，由于用力，食指弯曲，划过窗户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写完后，蔡志苗目瞪口呆：“这写得是什么字呀！是中文吗？”
杨凡笑道：“我写的东西不是给教室里的人看的，你去外面看就知道了。”
蔡志苗头扭一圈都看不懂，他急忙跑出教室，在教室外后，他看清杨凡写下的两行字，字迹清晰，这大概是杨凡写过最好看的字了。
伊人如梦。
思念成霜。
蔡志苗顿时明白杨凡的想法了。这两行字在教室内，不仔细看，是绝对看不懂的。而在教室外看，却是清清楚楚的两行字。
蔡志苗在窗外敲打着，大喊着，由于是隔音玻璃，也不知道他在喊什么。
随着蔡志苗夸张的动作，教室外围了一群女生，杨凡身边更是聚集了一群好奇心强的同学，一个个如同见到珍宝一般，赞叹不已。
“杨凡，想不到你理科学得好，还那么有情调。”
“林梦霜看到一定会很开心吧！真幸福。”
“爱情就会让一个理性的头脑变得感性起来，杨凡你变了不少呀！不过你现在也挺不错的，看起来真幸福。”
在一群女生的夸奖下，杨凡露出幸福的笑容。
然而欢乐的气氛并不长久，班主任出现在教室外面，喊了几句，虽然不知道她喊什么，但能发现教室外边看热闹的同学就像老鼠见到猫似的，一个个都往教室里逃窜。
项红进班后，并没说什么，就开始和往常一样上课了，这样反常的她无形中给了杨凡一种压迫感。杨凡的心开始不安，他宁可老师骂几句，骂完了解气后，也不希望老师像现在这样，眉开眼笑，课讲得亦是有声有色，就如同雷阵雨来临前的晴空，气压低得透不过气来。
一节课45分钟很快就结束。下课铃响起后，杨凡一如往常，准备去赴约。
当杨凡收拾好书本后，学校广播突然响起：“由于今天阴天，天气比较冷，广播体操改为自由活动。”
听到这个消息，杨凡心里暗自窃喜：太好了，这样就有35分钟时间了。
他急忙拿出座位下的一件羽绒服，往身上一套，就要出门。
项红听完广播后也不觉得惊讶，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抽出一大叠的试卷，淡淡道：“取消了，刚刚好。我们来做一个化学小测验吧！”
“我去，那自由活动呢！”杨凡和蔡志苗异口同声道。
蔡志苗听后，看了杨凡一眼，随后大笑起来：“杨凡，好兄弟，难得我们两人这么默契呀！不愧是同桌。”
杨凡也附和着假笑道：“呵呵，默契，默契什么呀！今天林梦霜约我到操场，每次都是她等我出现，这次让我等她一次，已经答应了她的，不能爽约吧！”
这次下课三十五分钟，一张简单的90分钟的化学试卷，杨凡最快时的确能在35分钟之内写完。可是老师接下来的话让杨凡彻底绝望。
“这张试卷是精选了各个省里比较难的高考题，让你们做做高考真题比较好，你们一节下课是写不完的，不着急，今天晚上交就可以了。”
杨凡拿到试卷，他没有写，而是时不时看看窗外，窗上的两行字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模糊，而杨凡的心也随着时间开始浮躁起来。
他当然想走，但是老师绝对不会放他走。他拿着手中的化学试卷，打算先找几道选择题写写，可是该死的试卷偏偏没有选择题。
他又急又气。
他一想到林梦霜这35分钟都会在操场上吹着冷风，一直抱着礼物等他。他心如刀割，脑海里翻滚着的不是怎么解题，而是找一个什么好点的借口出去，哪怕是5分钟时间，和她解释，让她赶快回教室也好。
就在他万分焦急时，窗口旁出现一个粉红色的身影。
他一眼就认出了她，她穿着粉红色棉袄，双手放在背后，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她微笑着，抬起手轻轻挥舞着，希望杨凡能注意到她。
他满心欢喜，心中万分感动，但是短暂的欣喜后他便开始担心起来，担心老师看到她，担心老师会出去赶走她。
她似乎并不知道这些，也不着急喊他，只是在门外静静地等待着。她那甜美的微笑宛如冬日里的一缕晨光，照进他的座位，融化他冰封的心。只是看着这样的她，他更加难过，愧疚了。
她用手指在外面的窗户上笔画着什么。
杨凡眼睛紧紧跟随。
自命不凡，
冷若冰霜。
杨凡领悟，两行字，两个人。要写在一起才完美。
在大家眼中，杨凡是骄傲的，林梦霜是高冷的。林梦霜故意写下这两行似乎贬义的词语后。她后退几步，笑嘻嘻地向他挥手，似乎在询问他能否看到那两行无痕的字。
寒冷的窗外是没有雾气的，随着她的手一笔带过的地方，真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
然而，这两行字却早已写进了杨凡的心里。
此时，他的心已不属于自己。
“老师，我出去一下。”杨凡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去干嘛？”
“承诺”只是两个字，透露着他的决心。
“不许去，坐下考试。”老师命令道。
杨凡眼神坚定，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淡淡道：“现在是下课，自由活动。”
“老师说下课了吗？老师没说下课就是没下课，坐下。”
杨凡没有理会老师，他也没有选择走后门，而是一步步地靠近了讲台。
“老师，这个约对我很重要，我必须去。”
“回你座位坐下，现在是上课。”老师指着杨凡喊道。
杨凡头也不回，将教室已经反锁上的门扭开。
项红气的脸色从红到青，她拍打着桌子，险些要扔粉笔擦，但是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她努力压抑着。当杨凡打开门后，她大喊：“关门，别让他出去，他这么做就是在违反校规。”
几个男同学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一齐冲到了门口。
“你们谁也别想阻止我”杨凡如野兽一般呐喊着，他疯狂的表情里看不出丝毫的理性。
在场的几个男生都愣住了，其中的一个是一班的纪律委员，他想继续阻止杨凡，但是手臂却被人紧紧拉住，他耳边飘来一句：“放他走，他是我兄弟。”他回头一看，此人正是刘帅。老师一声命令后，刘帅借着阻止杨凡的名义冲上来放走了杨凡。
杨凡感激地看着刘帅一眼，乘着其他几人不注意，用力一拉，门被重重地摔在墙壁上，响声如雷霆咆哮，在这安静的活动时间里，隔壁几个班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低下身子蹿出门后，拉起林梦霜的手便跑。
两人顺着楼梯一路跑，一直跑到他们约定好的操场后，杨凡才停下大口喘息着。
他放开她的手，深呼吸着道：“小傻瓜，跑累了吗？”
林梦霜跟在后面，她转过头，没有看他，背对着他问道：“为什么要打架，为什么要逃课？”
杨凡没有回答她，他缓步地走着，走到操场草坪正中间后，脱下羽绒服，随手一扔，便倒在地上了。
她一直跟着他，见他躺下后，她便坐在他旁边，看着草坪，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
而他也无力地倒下了，躺在干枯的草地上，他抬头仰望天空，层层黑云压过，遮住了天空那最后一点蓝。
“杨凡，下次，下次你不要为了我和老师闹矛盾了好吗？”她双手环抱，头埋着其中。
“好啊！早知道这样，下次我才不要打架，才不要逃出来见你呢”他没有丝毫犹豫，回答得很干脆。
她沉默了。
许久。
杨凡躺在草坪上，凉风吹来，他感觉到一丝丝凉意。
他看了她一眼，她依旧是那个动作，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她的脚又往身边挪了挪。
他莫名心痛，坐起身来，抱住她。
“傻瓜，我知道你在担心我，刚刚和你开玩笑的，不过我不能向你保证。因为下次，如果有人欺负你，我还是会打架，下次如果老师阻止我，我还是会见你。”
他挪到她背后，耳朵靠在她背部。
他知道她伤心哭泣时，从来都不会发出声音。
曾经她躺在他怀里听着他心跳的声音，她说过她能听出他的心情。今天他也像她那样，仔细地聆听她内心的声音。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还有因为哭泣而颤抖的呼吸声。
听说习惯抱着自己双膝哭的女孩是因为缺乏安全感。听说会无声哭泣的女孩外表坚强，内心却十分脆弱。眼前的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总是在别人面前坚强到冰冷的程度，到头来，才发现真的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他慢慢地抱住了她，待她呼吸平缓些后。他拉开了她的手臂，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拉，两人都倒在枯黄的草坪上。
不知过了多久。
他淡淡地道：“以后我在你身边时，不要再一个人偷偷哭泣了，知道吗？”说罢就挠她腰部，她躲闪不及，因为怕痒而大笑起来。
“不许抓痒，你要哄我笑才行。”林梦霜推开了他。
“不想哄你了，让你不搭理我。”杨凡继续道。
林梦霜想坐了起来准备反击他。
但是杨凡似乎不怕痒。
她一点办法没有，杨凡躺在地上，无论她怎么挠，他都一动不动，好像他天生就不怕痒一样。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她双手按在他胸口，扑到在他身上，低头，闭眼，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嘴唇。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到他的脸上。
淡淡的一个吻后，他平静了，目光呆滞，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眼睛失去了聚焦，看不明他在想什么，只看得见他起伏的胸膛，听得到他那急促的呼吸声。
看着他呆滞的表情，她突然得意地笑了：“哈哈，还是这招有效”。
她坐起来准备整理凌乱的头发。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轻轻一拉，一转身，就将她按倒在地上，双手被按住后，迎上来的便是他炙热的唇。
她感觉全身发热，紧接着呼吸变得困难，仿佛要窒息一般，所有的空气都被他吸走。他用舌头肆意地挑逗着，她拼命反抗，但只是一会儿，她便安静了，身体软酥酥地，才无力反抗。
正当杨凡沉浸其中时，突然嘴唇被咬了一口。他本能地松开了她。
她躺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着。
许久，她渐渐地回复了平静，她挽着他的手道：“还疼吗？”
他故作生气道：“疼”
她松开他的手，娇哼一声：“哼，谁让你强吻我的。流氓，色狼。”
他轻轻拉了拉她的衣服，暗示她道：“是哪个女色狼先亲我的呀。”
林梦霜并没有理会，她用食指摸了摸了自己的嘴唇。突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偷偷地看了他一眼，抱怨道：“我的初吻就这样没了，你要负责。”
杨凡笑了，看着她傻傻地样子，他忍不住抱住了她。
“那我也是初吻，你也要负责。”
她抱紧了他。
由于她刚刚哭过，第一次接吻时，给他的感觉是咸咸的，却一直无法忘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