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着大海,光影的眼神逐渐炙热,间中深邃而悠远,片片幻境纷杂,回眸间白雪飘向了大地,地底的岩浆挤过溪流,长青树在迅速枯萎,整个世界对立了两半,光于影的夹缝中,星图几经的轮回,沧海化做了桑田,高峰在一座座雄起,百代的时光里,尤是那样的耸然而立。
沧溟依旧,怎能相忘……
望崖的封顶异样的安宁,他也不知这般望了多久,昏迷的少年在稍稍的转醒,而后便摸着头,满是诧异的望向了自己,
“你……是谁?卡尔菲斯吗?”
光影皱眉,似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想要点头,却不知怎的摇起了脑袋,如此,也只能自嘲的轻声一笑了。
“是,也不是。”这般答道,让的自己也是模棱两可。
“恩?什么意思?”显然是没能明白,天辰诧异的惊声追问。
“我!是他的分身。”
“分身?”
“对,我没有躯体,所以灵禁的石化之术无法将我封印。”
“没被封印?”
“对,我只是被他囚闭了起来。”
“所以休斯爷爷的‘解决式’对你无效?”
“对,也就是说只要将这石像砸开,我便能破世而出。”
“鄂!”天辰婉尔,摇头讪讪轻笑,“……这就像个笑话,休斯爷爷要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肯定会笑死……”
“恩,他确实已经死了……”
“……”辰默然,“那么现在……德罗覆灭了,七宗剑盟捣乱了整个天下。”
“哦……”
“哦?你就这点反应?不想做点什么吗?”
“抱歉,我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你是灵圣啊!是卡尔菲斯!是炙鹰之圣啊……!”
“我说过了,……我只是他的一个分身,力量差得太远,充其量也只有灵士的能力,要不然,也不用带你跑了。”
“真的只是一个分身?”
“对,百年前我被灵神偷袭,身体被封,辛而还有分身逃了出来……。”
望月峰顶,辰和光幻的影子对着话,至此,真相明了后,他心中更是染了莫大的失落,起身慢慢的走向了崖边,面向前方雾泽,远远看去。
“你做什么?”那透光的影子似水氤氲,紧紧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我……不想做什么,只想就这样跳了下去,从此之后一了百了!”辰回头,探着手,大声的喊了出来,见这分身近前,更是不愿理他,双手用力的推向分身,奈何眼前的光影如水而化,辰的双手更是透光而过,牵动了身子,重重的刨头跌倒了地上,脑袋昏沉,眼中一下子似死若黑。
“哈哈,一个分身?老天啊,你在开玩笑吗?这到底是个怎样的鬼东西?”他这般疯癫若笑,全然不顾额头的青肿,好似也没了痛觉一般,续又重新爬起了身子,顺手刨起了地上一把石土,朝着面前分身狠狠丢去。
“哗啦啦!”的一阵响动,眼前方方丢出的一众石子,触及到面前光影的波障,好似一个个的染满了金色的灵晕,竟又反向着天哗奚落冲来,一窝蜂的打到了他自己身上。
石头嵌了灵力速度快愈飞箭,汹涌的力道冲击的天辰满身的伤痛,全身上下青紫一片。
终于,分身也是忍无可忍,光色的身影欺身压上,伸手紧握了天辰的脖子,将他高高扯起。
便在此刻,天辰脖颈之下竟是有了异样的黄芒闪过,束烟的黄色光箭穿透了分身手臂,让的他紧身缩手,天辰便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是?……”口中略微的吟动,光影诧异了起来,身形瞬间闪过,手中晃动,狠狠的扯下了天哗脖子上云马的坠饰。
“混蛋,放下,那是我的。”天辰伸出了手,向着分身打去,奈何,方一触及他光样的身躯,却是如同握上了炙热的岩浆,燎的手心生疼。伴着‘啊!’的一声大喊,让他不得不紧身的抽手而回。
“哼,你的?”分身嬉笑着摇起了脑袋,而后,紧握了坠子,将它贴在了胸口,一如见到了失散多年的挚友,更是轻声说道:“无烈云马列掌炼狱神殿天宿海辰宫,这个世界上,没人有资格拥有它。”
“天宿海辰宫?”如同忆到了什么,这个字眼竟是这般熟悉,然而,任由天辰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丝毫的线索,由此,也唯有摇头,强硬着厉声呵斥。
“不,不行,我不管这是什么,总之,你不能拿走他。”
“哦?”分身诧异的看着他,似乎发现了有趣的地方,进而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如是挑逗一般问了起来:“你不喜欢我拿走它,那么便来求我!”
云马的水晶坠子被他拎在手中,由指牵引,来回的摆动,晶黄的亮泽恍到少年脸上,让他心中一阵绞痛,由此,眼中的火花炙热了起来;手中的拳头在慢慢松开,终于,他放下了不屈,放下了满身的倔强,低声的哀求了起来。
“求,求你了,把它还给我……”
嘭!
一声巨响,天辰的身子高飞了出去,还未落下,分身如影随行般紧跟了过去,抬手,又是一掌。
“哼,看看你,还真是可怜。”
辰的身子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分身抬手,又是用力踩在了他的身上。
“就只会求人吗?还是只能依靠别人?”
“哼!”冷声出气,天辰用力翻动身子,奈何分身腿上的力道却是极重,任凭天辰如何挣扎,也是挣脱不过。
“喂,看着我,还想要吗?”终于,似是感觉无趣,分身也不再逗他,如是要做了断般将他一把提起,他手中的坠子又一次真实的恍在了少年眼中。
天辰脸上显出了迷醉的神采,恍惚间,晃动的曜石坠子像足了母亲的眼睛,透过它,竟似看到了母子欢快的颜笑,由此,眼睛变得迷离起来,他缓缓的伸出了手,向着坠子轻轻捉去,不过这一动作确实是慢的可以,卡尔菲斯的分身大摇了脑袋,如同看见了脑残一般紧盯了他。
终于,许是不满,分身更是恼怒起来。
“小子,你在无视我嘛?虽然我只是分身,不过我的灵力强过了宗天的灵者,凭那种速度,也想从我的手中夺回东西?”这般说完,他用力,向着崖下,将那坠子高高的抛出。
天辰霍然清醒,他抬头,暗色的天幕中,云马的坠饰划出了优美的弧线,更显色彩熠熠,绚美异常。此刻,望着它由崖跌去,心中竟起了莫名的失落,身子不受控制了一般,不顾一切地向着空中落坠狠扑了过去,此刻,他身已至半空,脚下便是万丈的山崖。
这一幕让分身惊诧不已,便在此时,他分明看清了少年脸上笑颜,半空中他不要命似的将这的坠子牢牢的握在了手里。
“哎!”轻声叹息,心中的不忍又是浓烈了几分,由此,分身双手前推,掌心中喷薄出墨色的气络如光罩下,将下落的少年紧紧包裹。
“哎,许久未能出来,竟要与这小辈斤斤计较了。”光影的眉眼凝在了一起,叹息声后,他如此这般的轻声说道。
……
呼!呼!
天辰大声喘气,胸口在剧烈的起伏着,他躺在望崖的峰顶,手中的云马坠子便晃在眼前,真实的触感让他心中很是安定,由此,脸上唏嘘了笑颜,握了坠子,紧贴胸口。
“为什么?……你连命都不要了。”
眼前,光色的身影遮蔽了天幕,却难以挡却娇红的月色,白耀的光亮透过了他的身体,焦聚出的炙亮灼到了辰的眼中,让他不得不转过了脑袋。
苍穹极下,孤峰而立,白芒的天云当中,寂寥了百年的身影竟似有了种莫名的惆怅。
“……这是我能够见到他们的唯一希望……”
“唯一的希望?”
“恩,爷爷说过,带着它,妈妈看到,会一下认出我的。”天辰突然欢快得笑了起来,他又将这坠子系到了颈下,像着远方的方向,伸出了拇指。
“是啊,为了见到他们,就算希望再渺茫我也不会放弃。”。
恍惚间,光影觉到这样的言语熟悉异常,是的,曾经也是有过那么一个家伙,在黑暗的神殿中,对着他,立下了一般的誓言。
“就算希望再渺茫,我也不会放弃……”
记忆中的身影与眼前的少年竟是这般相像,恍惚间两个人竟是巧妙的重叠到了一起,那是个唯一拒绝过自己的人,些许年前,自己第一次有了收徒的打算,奈何,却被那人可恶的拒了……由此,分身望着少年的背影也是笑了起来,一副古怪而奸诈的笑容。
看着面前坚定的少年,分身脑袋轻点,心中已然做了一个决定。
”可是,你知道吗?你的父亲现在面临着很大的危难。”
“恩?”天辰转过了头,眼睛睁的大大的,亦是诧异,亦是恍惚。
“你,你认识他们?”
“当然!你要知道,正是你的父亲天扬把我带出来的,天扬和霜雪,那两个小家伙,我可是永远也忘不了呢!”
“天扬、霜雪?”听他怎么一说,辰默默的回应着,而后如若意识到什么一般,激动着问了起来:“霜雪?是我的妈妈?她叫霜雪?”
分身轻笑着点头,似是回应。
“那么现在呢?他们在哪?”
“一个很是危险的地方,灵力低微的人,更是一辈子都别想到达!!”天辰的发问显然已在他的意料之中,光影的唇角轻微的抿着,如似轻笑,又不易察觉,他信心满满的看着眼前的猎物,一步一步的跌入到自己设下的圈套。
“哎!像我这样的灵修废材,怕是永远也到不了了。”天辰心中默然,叹息声后,他的情致更是低落了许多,眼中的光辉也慢慢的消散。
“除非!!……”分身小心的引导者,眼睛更是有意无意偷瞄着辰。
“除非什么?”如同期待中的一般,猎物大声的嚷了起来着,显然是已经上钩了。
然而表面上却又装做了很不情愿的样子,分身崩紧了身子,勉强的让自己点了点头,唏嘘出声,如若使尽了身上所有的力道。
“除非你拜我为师!”这般说着,胸口憋了许久的话语脱口而出。
“拜你为师?”心中诧异了起来,不明所以的回望了分身。
“对,跟着我修习灵法,有朝一日,或许你就能去到那个地方。”
“可,可是我天生无法凝聚灵力!”
“哦?这样啊!”看着他那一脸的急色,沉吟了许久,分身才嬉笑出声:“所以,你就更应该拜我为师了”。
“什么意思?要知道,我根本无法修炼。”
“只是不能凝聚灵力而已,哪里会严重到无法修炼,虽然大部分的修行方法确实与你不符,不过,这却不是绝对的……”。
“不是绝对的,你是说我也可以修炼?”
“当然!”声如雷喝,如同映了日月,更是指出了明路,让天辰的心中豁然开朗。
当即此刻,分身双手前伸,而后慢慢张开,手心中赫然的撑起了偌大光柱,当中游离着鎏金色的字迹,且漫且荡,纷纷扰扰,映着光辉灵气昭昭的显在了辰的眼前。
“这,这是?”那些字迹来回离聚,行迹更是难以琢磨,排序不分的任他想破脑袋也是难以诵读,由此,天辰急切的问了起来。
“沧溟残卷,避天避灵,神意昭昭,往诵古今!”
分身叨声而念几字真言,他眼中精光澈亮如阳屏射到掌上光柱,让当中纷乱的字迹井然的排序起来。
“这,这是什么?”天辰伸出了手,正要摸索向那字符,不想分身的一句话更是让它惝恍缩手。
“邪溟天衍”……
短短四字,如狮狂吼,已是让天辰身行微恍,他的脑中如遭电叱,木呆侧目。
“这是邪灵的功法?”许久,如同仍未死心,辰小声的又问了起来。
“凝灵聚气的功法已是与你无缘,除了这剥灵摄魄的法决,天下还有什么能助你修行?”
分身一字一顿的脱口而出,字字如刀剜在了他的心中,让他心殇又痛,而后天辰疯癫了一般大摇了脑袋,伸手单指分身,如同发现了什么一般,喝声大叱,揭示着他所谓的阴谋。
“哦,我懂了,你根本就是邪灵师,你害了休斯爷爷,蒙骗了大家,现在又来骗我,让我好做你的帮凶?”
对于他的想法,分身更是不满,又怕自己逼迫过剧,惹了他心中反意,思索良久,才又有了打算,此时也唯有暂且放下,让他静心思考了,故而分身皱起了眉子,仅劝了一句,便要离开。
“灵修一途,且在人心,你不愿学,我也不好勉强,自己好自为之吧!”。
这话一过,再不多言,云烟消落后,他化作了一团光束,钻进了自己手中所握长剑,当时,但见青烟一闪,他更是了去无踪,空余下这‘斩辰’长剑当空嗡鸣,“咣当!”一声,跌落在天辰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