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啷!双剑交汇,二人的脸潘近在咫尺,霍格仗剑相抵,全无进攻的动作,口中啧啧有声,唏嘘若笑,爆出了让人瞠目结舌的话语。
“为什么?好像你是来找自己的父亲复仇的吧,哈哈,我还真是想不明白,德罗的财政大臣,为了活命,将自己的女儿扒光了推到乱兵怀里,又为了灭口,偷袭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样的家伙,当真值你千里搭救?”
哴!最后一声铁刃相交嘎然熄落,束辫的绳结飘飘而落,长发遮须眉,没有人能够看出他眼中的慌乱,曾经的恐厉如同挥之不去的魅影紧紧的纠缠着他。
帝都,纷乱,硝烟,月红如血。
在最后的北城破门之后,莫宇慌乱的跑回家中,然而眼前的一切再一次深深的击垮了他。
嘻哈淫笑的乱兵!列做了一队,一个一个地将赤身裸体的姐姐压在身下……
而身着华服的父亲却对着兵将,服帖而笑!!
怒啊!举剑砍杀,眼中恨意滔天,唯有鲜血才能浇灭心中的烈火。
不知拼杀了多久,最后的兵将倒身之后,他才发觉手中的长刀竟是这般的沉重,在姐姐的身前跪下,替她泯上了圆睁的双目,苦痛而悲切着转身寻视自己的父亲,然而映入眼中的却是长刀闪过的划痕,以及总管那扭曲异常的老脸。
脖子紧的一痛,血如泉涌,身子空荡荡的,竟是轻松了许多,磕闭着眼,听到了父亲痴狂的笑。
“哈哈,哈哈,你死了以后,天下就没人知道了……,我是德罗的大总管,这些叛乱者被镇压以后,人们便会夸耀我是如何的拼死杀敌……”
“是这样吗?或许吧。”
这样想着,紧闭了眼。
铃、铃、铃
若莺的鸣音,纷扰了他的思绪,让他抬起了头,眼前,温软入怀,却是伊莉莎紧紧的伏住了自己双肩,玉色的手腕上松垮垮的套了那只双眼的足铃,摇摇曳曳的,如泉间水儿,滴答心田。
这一惊醒,更是散失了容颜,眼前,蓝光暴涨,霍格举剑前劈,势急而厉,誓要将眼前之人一劈两断。
电光火石间,狮牙斩天而立,将那把剑狠狠的夹在中空,然而蓝色的剑气却是一泄如注,全然的冲刷到伊莉莎身上。
“你还好吗?……”女子抬手扶上了他的脸颊,眼中雾水氤氲,是喜极而泣吧!“还活着,真好!”
话落,那手更是无力的垂了下去。
“不!!……”仰天长嚎。
……个中辛酸,交沐雨织。
她与他是出名的愁苦冤家,在帝都学院,在皇家宫宴,皆能看到二人斗嘴怒骂的场景,无独为它,只因长辈们立场相对。
他与朋友打赌,她行为放荡轻浮,只需要小小手段,便可将她身心俱俘,圆月儿亮,一场精心设计的救美大戏悄然上演,不过却因各种意外,二人一起落身山崖。
林间小屋,他重伤半残,她全力相互,面对山匪滋扰,她更是负身于他,潜逃山路十八湾,历尽坎坷,重返都城。
莫名情愫在心中滋养,勾月羞云,柳枝儿绕,鸳鸯桥水,他筹措满怀地向她表白,将双眼猫铃绑在了她的足上。
他带她赴会家宴,信心满满的于家人介绍,不想却被总管棒打鸳鸯,大好情致,不欢而散,情信铃儿被她甩回他的怀中。
先手为强,总管惑言大帝,为子赐婚,他心伤若灰,传信相邀,远走天涯。
奔离之夜,帝都祸乱,血染厢泽,她与众人南逃,耳中空余他战死的消息,伤心若死间,格朗真情相待,她勉订婚约,廖渡余生。
奈何,他大难不死,苦大仇深,四处苦寻总管下落,意想手刃亲父,奈何,奔袭苦渡,千里映辉方一圆通,眼中所见竟是那魂牵梦绕的身影……
南谷幽村,燃动了此生最美的梦,他未去找她,更不愿意打破这难得的安宁,两月时光转瞬既至,恍惚间,他已盯却了小村些许个日月,想寻的不过是那一抹如幻的颜笑。
仇深尽归烟雨,直到站到这里才发现,对于总管的恨早已变得不痛不痒。
直到现在才明白,万水千山的呼唤,只因为这里有她的身影,于此,眼中又一次炙热了起来。
哴……
剑下暴鸣,灵气坦荡,一个劲扫,让那霍格冲叠了远去。
“不……不,伊莉莎,你不要有事,你看看,是我,我来了!!”
将她的手强按着摸到自己脸上,直到怀中女子重新睁开了眼睛,失落的心才难得的安静了一下。
“哼,傻瓜,别喊,我看到了……有你在,真好……只是,我现在好困,只想睡一下。”
话方落,她的手由他怀中慢慢脱落,铃音荡荡,戛然众人呐喊之音。
“伊莉莎……”
“姐姐……”
旁边昏迷的三老张已然醒来,急急得围了过去,断指的手氤氲灵力按在了她的眉心之上,片刻之后,唏嘘摇头。
“还好,还好,不愧是老御芒家的孩子,是个修习圣灵的好胚子,这些剑劲虽然厉害,不过还要不了命”
“要不了命?那再补上几刀。”言语更是森寒,透着刺骨的笑意,霍格几人竟是同时出手,摧浪之下,如海蒸腾。
莫宇抬头,双眼之中屏射萤光如虹,狠扫眼前之人,于此,在几人的灵力交锋所在,莫大的气浪汇然成团,却并未爆裂,吸却着双方劲力,一时间竟趋于微妙的平衡。
“你,能撑的住嘛?”霍格紧咬着牙,额上泌下豆大汗珠,滑落脸上,冲刷了猩红血迹,面更惊骇,“灵瞳术修来不易,这样激法,破功事小,只怕片刻之后性命难保”。
“……”而后白衣的影子便赶了过来,几个漂亮的攀越,站到了队伍的最前方,他扯了嗓子,向着身下的人群大喊了起来。
“好了,是想要像他一样的跌下去?还是要攀上峰顶……?”
无人回话,兵士们寒着脸,心中俱是憋着一股气,然而待眼睛瞟向脚下沉云,一个个又缩了身子,那股子厉气便强行的泄了大半。
七宗的白衣灵修拄了长剑,似是对他们的表现很是赞赏,他剑指峰顶,中气十足的喊着。
“那么就给我冲上望崖,夺下斩辰,我宗必定重重有赏。”
兵士们却是全无兴趣,命还悬而未决呢,谁还顾得了赏赐,若不是被剑压着,只有傻瓜会来这里找死。要知道“望崖顶上接玉盘,山路鬼道十八湾”;洛伦德的老人们已经不止一次的说过这倒霉的山路,此时看来,他们并没有夸大。
“哎,我们平白的落了顿打,现在当官的老爷跑了,却还逼着我们送死,七宗剑盟也真不是东西。”胖弟身前的瘦哥悄悄的扭过了身子,许是怕那灵者听到,异常小声的抱怨着,身后正要抬脚前行的胖弟未及时收脚,便紧挨着撞上了他。
两个人的身子俱是不稳,左右摇摆着,四手急抓,将壁上的凹石攀的更是紧了。
“那能怎么办?你看……”
稍微稳住了身子,胖子便伸手指向了身后峰峦的雾云边际,在那里,又是冲出了数名七宗的灵者,如箭一般的从浓云当中逼射了出来;他们不受重力的影响,脚下如同长上吸盘,就这样,稳稳的横蔟在峰壁之上,或蹲或立,显然是用上了灵法,如履平地般不受风霜的滋扰,很是自在的监视着队伍的一举一动。
“哎!”望于此,瘦哥又是轻声的一叹,全然的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摇头自我安慰的说道:“硬着头皮上吧,说不定运气好,那把斩辰就被我找到了……”由此,他转回了身子,攀着崖上匝索,继续前行。
竟是不约而同了一般,整个队伍全然染上了他的想法,有些人还有着反叛之心,却不得不在灵者剑斩的威压下低了脑袋,默默的前行了起来,不敢露出丝毫的不驯。
由此,蝼蚁似的人群竟也蛇般地盘绕了巍峨的峰峦,妖红的月当空照下,陈出了白芒的色泽,此间,暗云滚滚,天幕微沉,满然的一片苍凉肃杀意!!!。
轰隆隆……
是崖崩吗?头顶上的飞石竟遮蔽了云月,人们一个个骇寒了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他们更是忘了逃跑,或许已知逃跑无望了吧,立足于窄小的匝道上,脚下便是山深万丈,头上又有飞石压顶,立身等死也算是最为聪明的做法了。
啊!!!!!
然而,却总归还是有人沉不住气,恐怖的气氛瞬间碾压到了每个人的心中,随着一声大叫,所有人都喊了起来,仅只瞬间,人群彻底的崩乱了,大家谩骂者,互相挨挤,死亡面前他们全部变成了令人愤恼的可怜虫。
巨石迎面砸下,除了那些身怀异能的灵修,兵士们一个个只能祷告自己不是死神的宠儿,灾难面前,普通人竟是这般的无力。
转眼间,队伍的人群已经卸去了大半,活着的人或轻或重的受了点伤,然而死神却并未就此放过他们,头上,浓密的尘烟渐渐消散,如此,几个身影便逐渐的清晰了起来,她们手中挥舞的长剑如是死神的镰刀,染满了血渍,泛着腥寒。
银白色的甲胄上闪烁着森冷的白光,胸口上妖艳的蔷薇花儿艳的像血,不,这根本就是由鲜血勾绘,威名于世的银色蔷薇,烈焰君帝的守卫内侍,传言这些心辣的女子断斩一人,这胸间的蔷薇花开便会红艳一分,如今的蔷薇女卫当中怕是再也找不出一朵银白如雪的蔷薇花了。
此刻的她们优雅而芊弱,却又个个面带寒意,如同望着死人一般看着身下那一片片恍败的人群。
如此,情况已然明朗了起来,这些心辣的女子许是在此设伏以久,只等猎物上钩,便会在暗中使出致命的一击。
由此,攀山的兵士们俱是变做了炮灰,他们全无灵法护身,只要略施手段,一个小小的石头也能变成他们催命的死符,更是省时省力,全然不用她们自己动手。
如果换在它时,兵痞的老油子们肯定会噪声大动,大声挑逗夸耀这些女子是如何的性感火辣,然而此刻,重劫未过的人们显然没了这般的好兴致,他们方方避过了天上的石头,转眼间就要面对女子手中泛寒的长剑。
如此,逃生无望,一个个急红了眼,拼了死命般做着最后的喘息。
终于,两股人马躁动了,妖娆的蔷薇花儿们冲了下来,一如狼入羊群,手起刀落间更是没有丝毫的迟疑,灵修终归是灵修,兵士们的抵抗在她们眼中竟是这般的无力,兵士们举刀相拼,刀还未斩下,身子已然被斩成了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