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怪不得这地儿叫车迟国,等半天都等不到一辆公交!”和尚在车站前不耐烦地抱怨。
“大师,你为什么一定要等车,你要去哪儿我带你去不就成了?”化鲤在一边问道。
“你带我去的话‘咻’一下就到了多没意思,我还想沿途看看风景呢那个阿弥陀,再说了我不说了我晕机么?”
“多坐坐就习惯了啊大师,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了。”
风清气爽,和尚不自禁吹起了口哨,哨声参杂进微风,气氛也变得欢快,化鲤安静地站在和尚身后。
终于一辆大巴在他们面前停下,和尚大步踏进了大巴。
“是旅客吧?!去哪儿啊?!”司机师傅用粗狂的嗓音问候。
“随意!”和尚欢快地答道。
“哈哈哈!好!去‘随意’!票价五两!”
“哇!你坑人呢师傅!打劫啊!”
“哈哈开个玩笑,你坐好喽!”司机说着发动了油门,大巴晃了两下开动。
沿途风景宜人,熙攘的街道透露出繁华。
“前面好像很热闹啊,一群人聚在一起在干什么呢?”和尚从窗口透出脑袋。
“那是三个艺人在街头表演卖艺呢!”司机的笑声爽朗。
“哦?那是在表演什么呢?”
“猜色子,开肚肠,滚油锅……一般就是表演这些!”
“就这些?太小菜了!司机停车,我要下去看看!”和尚说着从座位上站起身。
大巴停下,和尚挽起袖子屁颠屁颠地下了车,硬是往人群中挤。
“挤什么呢挤什么呢!排队!”人群耸动,有人喊。
和尚吐了吐舌头,趴到地上往里面钻,化鲤觉得有点难为情,不愿意在一群拥挤的大汉之间穿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和尚往人群中钻去。
“大师!大师!……”她踮起脚尖在人群末尾喊。
和尚却不顾化鲤的呼唤,一下子钻到了最前面,他推了推旁边的人爬起身拍了拍裤管,旁边的人看到这个邋遢的和尚,不由地皱了皱眉。和尚却当视而不见,附和着嚷嚷声瞎起哄。
“六!六!六!……”一个消瘦的男子摆弄着筒子,前面的人纷纷地嚷着。
“七!七!七!”和尚不合时宜地喊。
“嘿!你这怪和尚,见过色子么?哪儿来的七啊?”旁边有人不满道。
“嘿!你们这群粗俗的家伙!何以见得没有‘七’啊?!有本事你就弄个七!总是六六六的多没意思啊,我就猜七!”
“别理他别理他!”又有人小声道。
和尚却完全不放在心上,“七!我赌两文!”
听到“赌”字,那消瘦的男子抬起头。
“不好意思,我们只表演,不赌博。”男子礼貌地说。
“哪有表演掷色子的,你们太没出息了吧!”
“呵呵,这只是开场秀,热热身,再说你一个出家人,赌博是不是不太好啊……”
“胡说!哪里看出我是出家人了!不就是没有头发还披着袈裟嘛!你这是以偏概全!”和尚驳斥道。
“没有头发穿着袈裟难道还不是出家人?”
“演员也可以剃个光头穿着袈裟啊,出家人不打诳语,相信我,我不是出家人……”
“你……”男子无语。
“羊力,别理这个疯和尚,我们继续。”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拍了拍他的肩。
羊力便不再理睬和尚,低头开色。
“六六六!”人群大喊。
“切~~”和尚发出不屑的声音,“你应该可以用内功把一个色子切成两半的!”
“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吧!”
“切~~没意思……”和尚撅起嘴。
“下一个!胸口碎大石!”
“你们就不能有新意一点么?!”
“……”没人再理睬和尚。
……
夕阳不知不觉来临,橙红的光线散落在地面,人群逐渐散去,本来密集的人群一下子变得空荡荡,最后只剩下和尚依然蹲坐在那里,以及他身后的化鲤。
那三个艺人开始收拾器材,回头看和尚居然还没有走,羊力走上前。
“嘿!和尚,人都走光了,你怎么还没走?”羊力问。
“你们是……妖怪?”和尚神色严肃地问道。
羊力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
“你这和尚胡说什么呢?!”当然他表面上还是极力否认。
“肚子都抛开了,脑袋也切过了,油锅里也煮过,这难道不是妖怪做的事儿么,说你们不是妖怪骗谁呢?!”
“和尚你知道什么叫做魔术么?”另一个大汉走过来插嘴。
和尚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蹲着观察了那么久,骨骼都快错位了。他将双手压住膝盖,一用力站起身。
“骗谁呢?!我的眼力可好了!妖怪什么的我又不是没见过!”他转过身,突然失去兴趣般地远去。
羊力觉得这和尚有点深藏不露,很有济公风范,说不准这和尚还真是世外高人,兴许还能帮上他们的忙。
“和尚,等一下!”他伸出手,挽留和尚的背影。
“干嘛?”和尚回过头,脸上挂着讨人厌的表情。
“这位和尚,我看你目露灵光,印堂中隐隐透露大师的风范,你的那句‘干嘛’更是让我感受到你那无比粗壮的慧根,连你扣鼻屎的动作都吸引着我想去了解你,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不知你是否感兴趣……”
和尚把食指从鼻孔中收回来,随意一弹,羊力擦了擦脸颊。
“好啊!”和尚第一次被一个妖怪这么称赞,不由的得意起来。
“那就请跟我们来吧……”羊力弯腰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小化,跟上!”他打了个响指,跟上前去。
“这样好么?”魁梧的男子来到羊力身边小声问道。
“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吧……”羊力拍拍他的胸脯,“没事儿,虎力,别瞎操心……”
和尚和化鲤登上了羊力的大卡车,羊力发动油门,尾气划了一道灰色的长线扬长而去。
他们来到了一家宾馆前,羊力转了几下方向盘,细心地将车停到停车位上,随后打开车门下车。
4027号房,虎力掏出钥匙插入锁孔,门一打开,和尚就大步跨了进去,连布鞋都没有脱。虎力跟上去,打开日光灯,他皱了皱眉,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这位大师,这台沙发质量不是很好,如果你这样一蹦一蹦的,万一坏了我们可赔不起……”羊力对正在沙发上欢腾的和尚说道。
“是嘛?”羊力刚说完,和尚就使劲儿在沙发上弹了一下。
嘣!一根弹簧飞了出来。
“确实是不太好……”和尚拍拍屁股从沙发上站起。
羊力猛拍额头,忍住了暗中发作的怒火。
“没……没关系……”他强挤出一张笑脸,“这边请……”
卧室里面的灯光不像客厅那样亮堂,有点幽暗,虎力趴到床底,从床底抽出一具棺材。
看到这具棺材,和尚吞了口口水,“喂,里面不会是……”
虎力打开了棺材,里面真的是一个人。
“大师,能不能先把电话放下呢?……”羊力从和尚手中抽回电话,放回到话坐上。
“话说前面,我可不做超度这种事情啊……”和尚说。
“大师,我的意思是他还没死呢,你不用这么慌张……”羊力说。
戴眼镜的斯文男子走到羊力耳前。
“他行么?”他小声问。
羊力拍了拍他的肩,叹了口气,这口气包含着一丝希望,但百分之八十还是懊悔。
他走到到棺材前蹲下,“大师,如你所见,这个人……其实是车迟国的国王……”
“你们居然绑架国王!”和尚惊讶道。
“嘘——轻一点……”虎力立刻捂住和尚的嘴,又走到窗口前往外望了望,然后把窗帘放下。
“并不是我们绑架国王……”羊力解释道,“而是有人妄图绑架国王,我们只能偷偷把国王带出来了,但是晚了一步,不知道他们对国王做了什么手脚,国王就陷入了昏睡,好几天都没醒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呢?”和尚问。
“我们三个原本都是车迟国的国师,我是羊力,他是虎力,这位是鹿力……”羊力一一介绍道。
“懂了!”和尚一拍手掌,思虑道,“妖怪到一个国脚混个一官半职骗吃骗喝骗睡,这种事情也是挺普遍的。”
“不愧是大师,这种事情都被你看出来了,如果你能唤醒我们的国王,我就要对你五体投地了。”羊力试着讨好和尚。
和尚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化鲤,化鲤明白,不过却犹豫着,化鲤当然知道这是魔界在暗中行动,虽然她的任务是跟随唐三藏,劫持国王的事情也与她无关,但是若救醒了车迟国国王,不就是阻碍了魔族的行动么?
“怎么了,小化,别说你做不到啊……”和尚当然知道化鲤在想什么,至少他还没看上去这么傻,明王将他带到魔界后,他就大概了解了魔族的行动,他决定回地界,在各国间旅行也是这个原因,拯救苍生算不上,但是他心里明白,这个世界还不像明王说得那么糟糕,至少——毁灭并不是它的唯一结局。